《嫣然一笑》04 闯异兽森林

    04 闯异兽森林

    「服从我，活；不服，死。」沐羽曦挑眉，看着影。

    影抬眸望向沐羽曦，撞进了那双奇异的紫眸里，那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忽然觉得，这双眼，好美好美。鬼使神差的，他应了声：「好。」

    满意地笑了笑，解开了影的穴道，然后华丽丽的──昏倒。

    眼眸闪烁了一下，被称为血剎修罗的红衣男子一个闪身，抱起沐羽曦离开。

    「父亲！」

    重重火焰，将父亲与她分隔两地。

    「孩子，我的羽曦，别难过，父亲在这，乖。」父亲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里，脸上是她许久以来从未见过的慈爱。

    「父亲，你还没有抱过我呢，能不能抱抱我？」沐羽曦有些牵强的勾起一抹笑，嗓音竟是无法克制地颤抖着。

    「都这幺大了，还跟父亲撒娇，别胡闹了，快回去。」男人微皱眉，有些不满的道。

    「不，我不！父亲，我以为你不爱我，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沐羽曦深呼吸一口气，决定将埋藏在心里许多年的话说出口，缓缓向男人前进。

    「十五岁那年，我第一次接手x级任务，虽然成功了，但也差点去见了阎罗王。青华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我虽一直没有醒来，可我知道，我昏迷期间，是你不眠不休的照顾着我，那时候，我才发现其实你不是没把我放在心里，也许，也许你只是没有藉口好让自己放下组织头子的身分来关心我。」一步，又一步，她跨出的每一步都很艰辛，加上炙热的火焰，让她留下层层汗滴。

    「我一直是这幺认为的。」沐羽曦笑了笑，接下去说着：「所以在往后，好多好多次的任务，我都会故意受伤，每一次躺在床上，就是等你进房，为我盖好棉被，亲吻我的额头，然后离开。而在后来，你也确实在我受伤之后，也在我最容易熟睡的时候这幺做。」

    男人扶额，喝止道：「羽曦，够了！」

    「不够！」沐羽曦有些失去控制，曾经她最自以为傲的冷静在此时消失殆尽，「父亲，别走，我还没好好孝顺你呢，你捨得就这样丢下我吗？」

    「羽曦，我的时间不多了，听我说，好吗？」男人想伸出手，无奈他却无能为力。

    他也想拥抱他的女儿，可奈何，现况却不允许他这幺做。

    「我的羽曦，好好活着！父亲一直一直都注视着妳，在妳身旁，只是妳看不见父亲而已。」

    「为什幺！」沐羽曦失声吼道：「父亲，留下来，陪着我！」

    「羽曦，孩子，不要胡闹，妳必须回去，这是命中注定。父亲的时间到了，该走了。」男人的身影渐渐缥缈，逐渐远去。

    「不，不要！父亲，别走！」

    「羽曦，妳，要好好活着。父亲永远爱着妳……」

    「父亲，爸爸，我也爱你！不要走，拜託，我拜託你！」沐羽曦伸出手，而那道身影却在她即将触碰到之际，消失在她的眼中。

    「不──」

    「父亲！」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简雅的房间，简单的茶几以及茶壶，而房间连接着厨房，里头正煎着药，但却无人看管。

    没有人。

    父亲，也不见了。

    是梦，吗？

    不，不是。

    父亲走了，的确走了，这并不是梦。

    眼眶有些发酸，沐羽曦下意识抬手往脸上一抹，愣住──是泪。

    原来，她也是会流泪的吗？

    有多久没有流过眼泪了呢？好像，至少有二十年了吧？

    曾经，她认为哭是一件很羞耻，很任性的行为，所以再怎幺疼怎幺痛，她也从未掉下眼泪，因为哭泣并不会解决任何问题。

    她也以为她早已不会流泪了，而如今，也许是因为换了一副身体的关係，她才会流泪的吧。

    也罢，就让她，放肆一回，就哭这幺一回吧。

    哭完了，她不会这幺任性了。

    女孩埋首进入双膝之中，低声抽泣着。当红衣男子踏入房间时，看见的就是这幺一副场景。

    空气中，瀰漫着被压抑的悲伤，是发生了什幺样的事，就连风都为她低声哭泣？就连本性残忍的他，也不禁感到哀愁，甚至，还产生了一丝丝的怜悯？

    忽地，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存在一般，女孩止住了哭泣声，接着抬头，定定地望向他。脸上的泪痕犹未乾涸，看起来楚楚可怜。

    红衣男子淡淡的转移视线，走向药壶，一个翻手就拿出一只药碗，不久，一碗有着浓浓药香的汤药摆在沐羽曦的面前，「喝了。」

    沐羽曦接过了药碗，没有开口，仰头喝尽，「谢谢。」

    「妳不怕这汤药有毒？」红衣男子微挑眉，对于沐羽曦毫无防备的动作感到好奇，「本尊可是提名可令人胆破的血剎修罗，妳却是从何而来，为何有如此身手击退如今可使人心惊的黑楼楼主？」

    「你既能救我一命，想必取我性命不过动动手指罢了，并不需要救治了我还要在汤药里下毒。而我并不是击退，是以瞳术短暂的控制了他，点了他的死穴，除了他一时大意之外，也是我运气好。」沐羽曦淡淡说着，当初用瞳术控制了影消耗了她太多的精神力，所以最后才会体力不支而晕厥。

    望向血剎修罗，依照自己所经历过的刺杀任务，这个人，身上没有什幺人的气息，反而像某种兇猛残暴的动物，如火的红衣彷彿能刺痛人的双目，狭长的凤目锐利的似乎能够穿透人的心脏，压迫感不言而慄。

    倏地，她想起了自己当年在非洲驯化的黑曼巴。也不知他如今是否还活着？原本她是要交代给青华照顾的，只是还没来的及在任务完成后送它出去，就目睹了火焰燃烧着那个男人的书房……

    「你是人吗？」沐羽曦不禁开口问道。

    血剎修罗忽地转头盯着沐羽曦，彷彿要盯穿她的眸子一般，良久，他才开口：「本尊乃血月银狼王，活了一千年有余，血月银狼乃众狼之首，小娃娃，妳胆识不错，本尊欣赏妳。」

    他以人身在人间活了三百年之多，狼的本性残忍，而他更是狼中之王，百年前被尊为血剎修罗，任何人见到他有谁不是屁滚尿流的逃走的？唯有眼前的女童，即便是对上他的眼也不惊不惧，眼中始终是一片淡然。

    这令他感到好奇，是什幺样的经历让这个女孩的心境平淡到彷彿没有什幺能够影响她？而他更加好奇的是，是谁，能够牵引着这个女孩的情绪，更让她落了泪？

    「狼啊……」沐羽曦的思绪飘到远方，也不知道曼巴现在是否有人照顾着牠，若是没有，那幺她对曼巴可是很歉疚的。养久了，总是有感情的。

    歛下眼帘，来到这个世界，她什幺依靠都没有，也许除了这副身体原有的家世以外，她还需要一些势力以及能力。而这身体，太弱了。

    「这里可有猛兽最多的森林？」猛地抬眸，沐羽曦望向血剎修罗，「越是凶猛残暴，越好。」

    「妳想做什幺？」血剎修罗皱眉，这女孩该不会是想契约异兽吧？她还这幺小。

    有一些武者会与异兽签订契约，异兽能够与其主并肩战斗，两者能相互提升实力。而两者间的契约分成三种，主僕、平等、生命。寻常来说武者与异兽签订的都是主僕契约，只要武者足够强大，主僕契约是能够强行将异兽契约的，因此异兽厌恶人类。鲜少有武者以平等契约和异兽共处，更遑论生命契约了，况且生命契约还是基于异兽的意愿而签订的。

    「有没有？」并没有回答对方，沐羽曦再次的强调了自己的问题。

    「有，但是对于妳来说十分凶险。」异兽群居，若群起对她发出攻击，恐怕在几息之间她就会被撕成碎片。

    微挑眉，「有就好，带我去，现在！」

    虽然这身子弱，但现在开始训练身体也不算迟。

    五岁。

    死亡森林里的猛兽都是组织亲自培养的，裏头是何其凶险，组织裏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就是稍有武技之人进去也未必毫髮无伤的出来。而当年，她五岁时，组织里就在死亡森林里开始了生死存亡的训练，而她浑身浴血，在众多同伴之中脱颖而出，只带着些许伤口走出了森林，完成试炼！

    「这是疗伤圣药，妳在这异兽森林里难免受伤，上了这药会舒缓很多。」血剎修罗递给沐羽曦一个瓷瓶说道：「这片森林里有着迷雾，误闯会进入迷境，迷雾有一种气味，有些微的刺鼻，遇到了要尽快避开，否则等到周身被包围就来不及了，进入迷境之人，到现在还没有生还者。」他不知道为何自己要这幺关心眼前的女孩，还给了他自己没使用多少次的疗伤圣药，甚至提点了他森林里的危险之处。

    「恩，谢谢。」接过了瓷瓶，沐羽曦面对着眼前的森林，眼神里多了坚定，跨步走了进去。

    迷境又如何？前世她面对多少凶险，不都撑过了？

    她一定要变强！

    半月之后，血剎修罗再度回到异兽森林的入口，心里没来由地想起那个女娃。是牵挂吗？也许是。

    讽刺地笑了笑，他可是残忍的狼，怎会对一个孩子牵挂着？

    抬头仰望夜空，群星闪烁，一轮明月高挂上空，忽地，一股强大的威压直扑而来！

    「不好，今晚是月圆之夜，黑纹三心蛇会出来觅食！」黑纹三心蛇，自他出生起便存在了数千年，就是他也不清楚这条蛇究竟存活了多少年，而这条蛇的实力，只要一喷鼻瘜恐怕自己就灰飞烟灭了！

    修练数千年的蛇，基本上不须进食，但吸收异兽的内丹，对于修练也是颇有帮助，尤其是人类的纯精之气，更是有所脾益。

    那娃娃……不会误闯到迷境之中，为黑纹三心蛇所食吧？

    白净的月光洒落在森林之中，一个浑身浴血的人儿在往森林的深处行走着，细细一看，这浴血的人儿竟只是一个年仅五岁的女童！

    这个女童便是沐羽曦，她抬头看着月亮，自从她进入这片森林时的一弯新月，到现在的满月，她已在这片森林过了半月，而一袭白衣成了血衣，沾染的却不是她的血，而是这森林里的异兽的。

    不够，这些远远不够，这些异兽还太弱。当年她在死亡森林过了二月有余，现在才过了半月而已！是她太高估了这所谓的异兽了吗？

    只是，这森林的异兽看到自己都跑光了，好像自己真的很可怕似的。

    这话可冤枉了森林里的那群异兽，这些异兽原本也是看到这新鲜的食物，又只是一个女童闯了进来，群起而攻击，却哪里知道这进来的是一尊小魔王，原本该是他们口中的绵羊，一个转身成了大野狼！

    沐羽曦从修练数百年的一路杀到两千年的异兽，而森林里除了迷境内的黑纹三心蛇，没有一个会是这娃娃的对手。这些异兽何等憋屈，修练了一二千年还要躲着看起来才五岁的女娃如修罗，但为了自己的性命，只能把这委屈吞了。

    他们盼呀盼的，终于盼到了迷境的大魔王出来觅食的日子，原本他们最畏惧的是迷境里的大魔王，但那魔王好歹也只是抓了一只异兽果腹，而这尊小魔王在这些天里就不知杀了几百只，甚至上千只的异兽，现在他们只求迷境里的大魔王出来就碰到这女娃，把她一口吞了也好啊！

    沐羽曦走到了一处空旷的空地，只觉这里的空气清新，将她原本充斥在鼻尖的血腥味取而代之，这些日子她名义上的训练，实则是对异兽的屠杀，让她浑身痠痛，不禁瞌睡虫上身。

    睡一下好了，反正这些异兽也不敢再靠近自己，应该是没有了危险才对。

    沐羽曦这幺想着，随后马上进入了昏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