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送命题[快穿]》这些都是送命题[快穿]分节阅读21

    几罐灯油被哗啦啦地倒完,下面的地板上顿时光可鉴人,曲泊舟没让牧轻言直接将火折子丢下去,而是拿了对香烛,与牧轻言一人一支一同就着火点燃,然后将烛丢了下去。

    如此丢了七八支香烛,底下各个方位都升起火苗,曲泊舟才拉着牧轻言往塔顶走去。

    塔顶正中案台上供着一尊佛像,佛像前有两个蒲团,病秧子王爷正坐在蒲团上,狗蛋不知打哪找来了一些布给他盖着。

    狗蛋轻声叫了声“叔”,然后扑进牧轻言怀里,他一个人守在这儿怕极了。

    牧轻言摸摸狗蛋的头,带着狗蛋往里走,又忽地顿住脚步往楼梯下望了一眼,火暂时还未烧上来。牧轻言真不知怎么和狗蛋开口让他跳塔,毕竟牧轻言完成了任务就能去到下一个世界,但狗蛋呢,狗蛋是不是就只有冷冰冰地死掉,在这座鬼城里,连个收尸殓葬的人都没有。

    他一路走神,也不知道手碰到了哪,竟然掉下一个木匣子来。木匣子撞到地面时盖子啪的一声弹开,有个东西骨碌碌地滚到牧轻言脚边。牧轻言弯腰将东西捡起,发现这是个戒指。触感、花纹都令他感到熟悉,牧轻言走到有光照的地方,看清后发出一声惊叹,这不是他在上个世界曾经戴过的青铜戒指吗!

    没时间纠结戒指为何在此处,牧轻言将它戴在手上,对狗蛋道:“狗蛋,你相信我吗?”

    狗蛋被问得一愣,“当然信啊。”

    “那待会儿抓住我,我们得从这里跳下去。”牧轻言捏了把狗蛋的脸颊,随即开始为跳楼做准备。

    顶层其实有不少东西,牧轻言扯下帷幔绑在曲泊舟背后,做成一个简易的降落伞,自己则是拿了把伞撑着。这次依旧是一个带一个,塔并不高,只有九层,下落的速度会十分快,牧轻言担心自己会手滑,拧了根绳将狗蛋和自己绑在一起。相比之下曲泊舟就没那么多心理负担,他一手将帷幔抖开,另一只手抓着病秧子王爷的腰。

    此时有风从底下吹上来,烟也跟着漫入顶层,病秧子王爷顿时咳嗽声起。曲泊舟身后的帷幔被吹得鼓起,是时候了,他带着病秧子王爷纵身一跃,牧轻言也跟着下去。

    可电光火石之间,竟有一头狼从塔顶窜出,它的爪牙撕开曲泊舟身后的帷幔,狠咬上曲泊舟的肩膀。曲泊舟吃痛,手也不由得松开,狼在他身上借力一跃,扑到病秧子王爷身上,巨大的力量带着病秧子王爷往地面砸去。

    曲泊舟失去了帷幔的减速作用,眼见着就要跌落地面,牧轻言慌乱中伸出手去,这时他手上的戒指突然烫起来,迸发出一道强光。强光连上曲泊舟,竟如一根绳子将他牵在了半空中,而牧轻言下落的速度也慢下来。

    只是接二连三的有狼从塔上扑下来,很快便将病秧子王爷的身体给遮盖住。牧轻言和曲泊舟慢慢地飘在空中,对此也是束手无策,牧轻言默默地捂住狗蛋的眼睛。

    “你似乎没法回去交差了。”保护了那么久的人终究是死去了,牧轻言也说不上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但总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打破此时的沉默。

    “没事的,他那样的身世那样的身份,终究是会死的。”往地面扫过一眼后,曲泊舟看向牧轻言,然后调整着姿势踱到牧轻言的身边。

    牧轻言晃着手指,那道光也跟着上下晃动。

    狼群扑到病秧子王爷后一直注视着牧轻言三人,三人落地后它们又畏惧着那道光不敢上前。

    火终于烧上塔顶,半边天空都被映得通红。塔底往下塌陷之时,远方忽然传来啸声,狼听见后纷纷引颈而望,朝那个方向离去。也不知这些畜生用了什么方法,病秧子王爷竟然尸骨无存。

    牧轻言长舒一口气,戒指发出的光也跟着黯淡。

    天尚未要破晓的迹象,这就意味着城中的行尸走肉们很有可能还在活动,考虑到它们惧怕供有佛像、佛骨的地方,曲泊舟带着牧轻言和狗蛋躲进距塔不远的寺庙里。

    他们就背靠佛像坐着,狗蛋在牧轻言怀里沉沉睡去,但牧轻言仍睁着眼睛对着面前的火堆发呆。

    “怎么不睡?”曲泊舟拨动柴火,问道。

    “哦。”牧轻言收回神来,“为什么那病秧子一定会死?”

    “你也看出来了吧,皇帝召他入京压根没安好心,他要么病死在路上,要么就在皇宫里被囚禁至死。”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柴火声,曲泊舟缓缓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泰王爷之前说他果然逃不掉吗?因为国运将衰啊。”

    故事要从百年前说起了。那时西南边陲外敌来犯,承袭爵位的老老泰王爷是个只会花天酒地的草包,见着来势汹汹的异族人便脚软,竟打开城门跪于殿中迎接,为表其诚意,还杀死了往京中送信的驿使。

    异族人许诺,王爷仍做他的王爷,他便日日笙歌夜夜醉酒,充耳不闻殿外子民被虐待屠杀的声音。

    数月之后,异族人不满只拥有巴蜀的数座城池,开始往外扩张,京中龙椅上的那位终于得知此方消息,然而路途遥远,援军无法迅速抵达前线。

    异族人驻守巴蜀的军队往外推进,而这时王爷的大殿之中出现一位神秘的驯狼人,他的狼出没得悄无声息,眨眼之间王爷身后的侍卫都被咬断喉咙。王爷还来不及震惊,他的亲生弟弟便掏出一把刀来刺入他的心脏。

    “祭品准备好了,请兑现你的承诺。”王爷的弟弟提着滴血的刀而立。

    “你也不要忘记你的。”驯狼人微微一笑,他的狼进食完毕后,便迅速从大殿中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牧子的外挂续费成功~好想吼一句英雄不朽!

    ☆、第二个世界

    狼诡异地出现在战场后方,将异族人的军队被啃噬了一干二净,待自京都而下的大军赶到时,城已然成为空城——没有敌人,没有守军,也没有黎民百姓。大夏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收复了城池,老老泰王爷的弟弟主动上京请罪,并继承哥哥的爵位。

    回到蜀地后不久,这位新王爷与驯狼人的结盟有了裂痕,狼再度出现在这边山地内,所到之处伏尸满地。新王爷无力反抗,屈膝求饶,立下血契,发誓将世代侍奉,并尊起为教,名为苍狼。

    “那和国运有什么关系?”牧轻言听了半天却没找见这个重点。

    “国运衰微时多妖邪,苍狼教靠着泰王爷一族的血脉而生,心中所想便是吃掉大夏这块饼子,建立自己的版图。”讲了这么久有些累,曲泊舟将支起的一条腿放平,手撑在另一只膝盖上,“你久在西南大山中也许不知道,大夏早就乱了,西北、东北多的是农民揭竿起义。这朝皇帝也昏庸,不派兵镇压暴乱,只知将皇城及周围一圈城池围得固若金汤。他还请找国师算卦,卦象指出妖厄在此地,便派我将泰王爷押回去,以为这样就能保住他的江山。”

    牧轻言“啧”了一声,这天下大乱,武林人士们竟还有心搞比赛,真是够闲情雅致。不过问题来了,没有了病秧子王爷,他要如何入宫呢?难不成翻墙?

    曲泊舟看出他的疑惑,轻笑一声,“想要入宫还不简单,随便帮你安排个身份就是了。不过这孩子你真要一路都带着?”

    “这个问题问得好。”牧轻言低下头来看着狗蛋,“可你都说了现在世道乱,我怎么放心他一个人呢……”

    曲泊舟打断牧轻言的话,“他终究会一个人的。你现在对他多好,给他多少依靠,他以后就会有多难过。”

    狗蛋忽然在牧轻言怀里翻了个身,牧轻言一震,有一阵子没说出话来。“先不说这个了,接下来我们要去哪。”

    “去江陵,我要去找一个人。”曲泊舟道。

    牧轻言挑眉,“这难道也是皇帝要你去找的?”

    “不是。”曲泊舟摇头,“我这次的真实身份不是皇帝派,也不属于起义军或者借势而生的邪教,我是第四方。”

    “第四方。”牧轻言瞪了他一眼,“很抱歉原主睡了七年,记忆还有断层,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鬼。”

    “篡权乱党。”曲泊舟耸耸肩,“咱们皇上的兄弟在他登基前就死光了,不然皇位也不会传给他,他继位这几年也没能生个孩子出来,所以……你懂的。”

    牧轻言九曲十八弯地“哦”了一声,“先皇遗落民间的私生子是吧。”

    曲泊舟点头后话锋一转,“去江陵找到人后我们就改走水路。”

    “诶?坐船?”牧轻言有些不解,“现在船行是逆风,会很慢的。”

    “你不是晕马车吗?”曲泊舟看着他。

    “我不是晕,只是马车太颠簸了一路下来感觉身体被掏空而已。”牧轻言为自己辩解。

    “这不就是晕车么?”曲泊舟一脸看智障的表情。

    牧轻言用“好好好你说是就是”这一大招将话题终结,换了个姿势抱住狗蛋,靠着供奉佛像的台子睡去。

    **

    走了好几日他们才走出这隔绝巴蜀之地与外界的巍峨高山,这里平原无际,沃野千里,视线太开阔以至于牧轻言花了好长时间才适应。

    到附近的村子后,曲泊舟去补给水和食物,牧轻言则与狗蛋一同喂马。马草才喂掉一半,突然间头顶一亮,紧接着一声巨响炸开,吓得牧轻言剩下的马草全掉在了地上。响声一声接一声,牧轻言回过头去,正巧被姿态扭曲的紫红色闪电亮瞎眼。

    “冬雷震震啊……”牧轻言喃喃道,乌云低垂,远一点的屋舍仿佛能触碰到它的边角,闪电明明灭灭,似是在勾勒天空的脉络。

    “不知是哪位高人在此渡劫……”牧轻言刚说完,豆大的雨点就落下来,他急忙拉着狗蛋躲进马厩。

    马厩中的味道有些难闻,不过好在四面都透风,臭味很快被吹散,就是冷了点。方才淋了些雨,不多时牧轻言就开始打起喷嚏来。

    狗蛋将马赶到一边,清理出一块干净的空地扶着牧轻言坐下。牧轻言额头有些发烫,狗蛋着急起来,“叔,曲叔叔会来接我们么?”

    牧轻言看向马厩外,雨串成了珠帘,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他把句尾的“吧”字咽下,回了句“会的”。

    路上本就少的行人已全无踪影,牧轻言浑身无力,手冷得跟掉进冰窟窿里似的,额头的温度却越来越高,他忽然记起原主这具身体是三年不生病,一病真要命的体质,顿时有些心塞。

    牧轻言撑着地面直起身子,对狗蛋道:“我现在是挪不动了,你把我钱袋拿上,去找户人家买壶热茶和伞,茶你自己喝了暖身子,然后去找曲泊舟。”

    说完这些话后嗓子也开始烧起来,他抬起袖子想要将钱袋掏出来,可就这小小的动作就累得他浑身是汗。牧轻言翻了个白眼,心道这病症未免来得太快了些。他直接将手递了去,示意狗蛋自己拿。

    狗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叔我在这儿陪你,要是我走了你一个人死在这儿了怎么办!”

    “死了的话你就把我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曲泊舟估计不会让你跟着他了,你去个安全点的地方好好生活。”牧轻言颇有些交代遗言的意味。

    狗蛋听到这话,竟双脚一叉坐到地上哭了起来,“不!我不要你死!”

    “你这熊孩子。”牧轻言叹气道,“我不能一直照顾你的啊。”

    “那以后我来照顾你!”狗蛋撅起嘴,从袖子上撕下一块布,跑到马厩边上借着雨水将布打湿,然后跑回来敷在牧轻言额头上。

    一股酸意涌上心头,牧轻言张了张口,终究是没能说出什么。

    马厩外闪电依旧时不时地将天空撕裂,雷滚向远方又从前远方滚来。狗蛋脸上的泪已干了,留下两道青涩的泪痕,他撕下了两块布,替换着为牧轻言降温。但狗蛋的努力毫无作用,因为风一直刮着,牧轻言的症状只增不减。

    就在牧轻言以为自己真的会因高烧不退而亡时,有人冒着雨走到马厩外。

    “曲叔叔!”狗蛋激动地喊了声。

    曲泊舟“嗯”了一声,走进马厩内一把将牧轻言抱起。“对不起,有些事耽搁了。”

    牧轻言压根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觉得有人声在他耳边响起又很快被风雨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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