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真的,栽了》肆

    肆

    顺利转上了通往高铁的客运,看见小依正準备戴上耳机来补眠,我赶紧勾住她的手臂,阻止她的动作。谄媚地眨了眨眼睛,我笑的狗腿,「你们当初见面的时候不尴尬吗?」

    是了,小依跟他的亲亲老公也是在网路上认识的,如今也是一起走过了一年半,每天都还处在热恋期的状态里面,身为同一个宿舍的单身鲁妹表示已被闪瞎,一切都无所谓了。

    「见面前他就跟我告白了啊,而且我们视讯过了。」所以不尴尬的意思。

    「但我没有跟他视讯过,连电话都没讲过欸。」越发的惶恐。

    小依状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直视着我的双眼,表情诚恳,「做自己就好。」

    然后她就戴上耳机了。

    依旧惶恐如我,只好掏出手机向远在异地的臭君求救。

    「做啥?」没有几秒,臭君的电话便来了。

    「我现在在客运上了。」我说,手指不安的摆弄着。

    「噢!很好啊!」语调幸灾乐祸的,「还紧张啊?」

    我沈默着,她也没有说什幺,就任由电话通着,依稀能听到她敲打着键盘的声音,「妳下午要干麻?」不同的县市、不同的大学、不同的科系,完全迥异的生活圈,可从高中相识到现在,我已然离不开臭君,当然还有也在不同县市、每天匆匆忙忙、活动揽了一身的长腿。

    大家都说高中的友情是最珍贵的。

    我想,也是因为那段长时间的扶持,分分秒秒的真心相印,才能造就超越空间限制的感情吧。

    「舞展要拉赞助。」臭君叹了好大一口气,开始撒娇,「雨惟惟,我好累。」娇憨的声音,我心一软,最初的紧张消逝殆尽,肩膀都轻了。

    「我想妳。」她道。

    「筱君君,我也想妳。」我应,笑容绽放在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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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究是到了高铁站,小依风风火火的提着行李便跳下了车。

    「我走啦!」甜甜一笑,小依抱了我一下,「记得啊,做自己就好。」而后便头也不回地扛着包就冲向卖票处,留了个小小的背影给我。

    我看着她渐渐消失在人流中,轻轻一叹,回首便要去搭车,却在转头的剎那,对上了一双似乎凝望已久的眼睛。

    全身仿若遭受电击,狠狠地僵住,双脚冻在了原地。

    太过熟悉的身影,青少年时期的韵味依稀存在,分隔了五个年头,这般相遇还是第一回。

    许凯的面貌没什幺变化。

    一样的小眼、一样的挺鼻、一样的薄唇。

    削瘦的下巴、修长的身子、骨节分明的大掌。

    我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撑大的双眼满是不可置信,看着他握着行李桿的手冒着青筋,看着他犹疑不决的或走或停。

    在心里默数到了十,我还是望着他,数到十的当下便跨出了脚步,一副从容的走向越发惊愕的许凯,幻想了数千次的哽咽的好久不见,最后只能用着清脆乾净的声音,说着,「嗨。」

    __

    许凯也去台北。

    我愣愣地靠着窗,感受着身旁男孩散发的热气,突然笑出了声。

    「怎幺了?」许凯看着我,瞪着我勾起的嘴角,眼底有着无奈,就好像七年前,他也总是这般看着我的。

    散散说了声没事,想着五年来怎样都碰不上的人,在要去见楚炜的当天,便碰上了,甚至还是同班车的邻座。

    「我们真的很有当邻居的命。」也许看到我笑了,他语调轻快,许是放鬆了。

    「真惨。」笑嘻嘻的应着,我没看他,于是便落掉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受伤。

    「嗯,很惨。」须臾,他叹道,而后便闭上了眼。

    国中的我们,一学期换三次座位,我们连续当了九次的邻座。

    一年半的亲近,从陌生到熟透、从排斥到暧昧、从迴避到紧挨。

    课堂上来来去去的纸条;球场上他奔驰的身影、我身上他的外套;放学时两人并肩走着,他拎着我的餐袋,我抱着他的篮球。

    青涩的男女,情窦初开的甜味。

    那年的记忆太过静好、那年的我们太过天真。

    以为喜欢就是这幺一回事,嬉笑着作弄彼此,暗喜着每每的肢体接触,手却忘了牵,心意倔强的藏在笑里,以为这就是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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