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鬼》分卷阅读43

    谁让自己上辈子欠人家的呢!

    广胜手捧着手纸,唏嘘看了半天:“操!从来没看见藏宝图画在手纸上的,这农民工也太不专业了!”

    几个人都是通缉在身的要犯,虽然来到人口流动较大的旅游胜地,但为掩人耳目,还是用帽子和墨镜进行了适当的化妆。

    走在恒山的山路上,就算是满腹心事还是会被恒山岩峦叠万重,诡怪浩难测的自然风光所震撼。

    虽然现在看来,恒山之中增添许多现代化的设备和许多的古刹楼台,但山石的样貌大致是与千年前无太大的差异。

    拓跋绍生前曾无数次来到恒山打猎游玩,看着熟悉的景色,让复活后一直处在陌生世界的拓跋绍也难抑心中的激动。远远地望见金龙峡时,拓跋绍用指指,对水根说:“当初,父王就是在这劈山凿道据守,作为进退中原的门户。”

    这还是出卜莁村后,清河王第一次跟水根这么和颜悦色地说话。水根觉得兄弟俩的感情要是能缓和下,对自己的屁股是大有裨益的,立刻大受感动地道:“咱爹真是太厉害了!”

    但恬不知耻地套近乎,果然没啥效果,绍收起略显激动的表情,像匕首似的目光立刻刮了过来,将王兄一顿无声的凌迟。

    水根讪讪地收起讨好的笑脸,陷入深深的自我厌恶中,他再次警告自己:不识好歹,以后就甭搭理这个千年冤大头!

    转了一圈后,天色渐黑,广胜他们累得都直不起腰了。一向会做表面功夫的广胜说话都有点咬牙切齿:“戴老弟,你不是戏弄哥哥我呢吧!”

    绍没有话,他的目光落在几抹夕阳余晖倾洒之处,一处寺庙的屋瓦被红日映衬出淡淡的橘色。

    白天没怎么留意这里,可现在一看,那几层泛着红光的屋瓦恰好形成了几个大大鲜卑文字——“来此处”

    “这是什么地方?”绍问着手拿着导游地图的水根。

    水根看了看这个建在悬崖峭壁上奇特寺庙,再来看了看手里的地图,念到:“悬空寺……”

    根据导游图上的简介,悬空寺虽然修建于北魏,但却是北魏后期一个叫了然的和尚修建的。就是说这儿寺庙是在拓跋绍死了几百年后修建的,也难怪拓跋绍不认识。

    修建寺庙的虽是个和尚,但工匠们却是根据道家“不闻鸡鸣犬吠之声”的要求建设的悬空寺。整个寺庙悬于高高的峭壁半腰,凸出的亭台楼阁好像是用胶水粘在悬崖的表面一样。层叠的宫殿,只是凭借着几根筷子似的立柱支撑在半山腰。

    就连一向爱到处挥洒墨宝,留下佳句无数的诗仙李白,游历悬空寺时,瞠目结舌地欣赏半天后,只是在山壁之上留下两个简练的大字——“壮观”。

    算李白聪明,这悬空寺的精妙奇特,的确用任何的诗句形容都不够意尽。

    当一行人走到悬空寺前殿的栈道上时,脚下踩的是吱呀作响的木板,悬空的木板之下就是万丈悬崖。当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时,真有种失足就要掉到深渊之下千古恨的错觉。

    悬空寺的导游带领着他们开始游览寺中的大小各处。

    除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建筑地点与方法外,到了悬空寺最高层的三教殿内,更让人费解的情景又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只见释迦牟尼、老子、孔子的塑像共居一室。

    据导游小姐介绍,佛教、道教、儒教始祖同居一室的奇景,目前为止,全国的名山大川中也是仅此一例的。

    广胜手下一个叫肥膘的打趣到:“怎么不再按个耶稣啊!四个人凑一块正好够打几圈麻将的。”

    剩下的人听了哈哈大笑,就连导游小姐也礼貌性地露出了笑容。

    可是水根没笑,经历了那么多的匪夷所思的遭遇后,孩子现在从不妄言鬼神。实际上,从踏到“上够不到天,下摸不着地”的悬空寺后,水根的心也莫名的悬了起来。

    绍也没笑,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在了台上供奉的那尊老子的塑像之上,水根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仔细的看,总觉得那塑像的脸部有些许的熟悉感。

    再反复地琢磨下,突然,水根想到了是谁了,冷汗又开始顺着毛孔往外流。

    塑像虽然为凸显老子的伟岸神明,将脸部塑造得很丰满,但那眉眼分明就是之前在卜莁村看到的那位英挺太子——拓跋嗣!

    水根赶紧跟自己弟弟表白:“这事儿真不是我干的,你都听见了,庙是在北魏后期修筑的,那时候我早死了……”

    “闭嘴!”简单的俩字,王兄就没了电了。

    拓跋绍终于把目光从老子的塑像上移开,又转而打量其他的两个塑像。

    两个塑像水根不认识,可绍却眼熟的很。其中孔子的脸部,像极北魏的开国功臣燕凤。

    这个燕凤字子章,年轻时就喜爱读书,广泛阅览各种经书史籍,对阴阳之术和谶纬之学特别有研究。后来辅佐了当时还是代国幼主的道武帝拓跋珪。可以拓跋珪能够在年幼之时得以活命,以至于后来能策马扬鞭转战南北,开拓北魏王朝是功不可没的。

    所以就算后来拓跋珪因为服用了寒食散而喜怒无常,猜忌成性,对这位左长史还是保持着十分的敬意。

    而这位饱读经书的开国忠臣,对拓跋嗣这位下一任魏王也是大加赞赏,甚至不顾高龄,亲自为拓跋嗣授课讲解精要。可他对拓跋绍却从不加以言辞,除必要的礼节外,可以说对这个皇室的浪荡儿是嗤之以鼻的。拓跋绍对这一本正经的老头也很是讨厌。

    至于剩下的那尊佛像,绍怎么看都觉得他像当初那个拓跋嗣身边的侍卫——王洛儿

    绍的牙又开始磨上了。

    当初王兄因为悲痛自己母亲因自己被封为太子而被刺死,在宫中痛哭了三三夜。他们亲爱的父王因为吃了寒食散正燥着呢!

    当爹的刚开始还能好言劝慰自己的儿子节哀顺便,要展望美好的未来。后来慈父也腻歪了,干脆派人把太子请到自己的宫里。

    拓跋嗣听在父王派人叫自己之前,已经下令诛杀了一位并无过失的大臣全家。立刻嗅到风声不对,收拾收拾行李,带着侍卫王洛尔开了溜。

    后来,他就窝在王洛儿的老家,一个紧挨着平城的小山村里,准备窝上段时间,等爹地消气,寻个恰当的机会回去。只是没等机会来到。他拓跋绍就开始发动了宫变。

    当他刺死了父王后,立刻派人秘密搜查拓跋嗣的下落,准备来个斩草除根。没成想,王兄却借着王洛儿忠心耿耿的帮助,一路偷偷地回到了平城,并联系了朝中重要的大臣,一举返攻,害自己落得功败垂成的下场。

    现在,这三个前世的对头,个个成仙成佛的模样,挂着一身的金粉坐在高高的供台上藐视着自己。

    清河王的憋屈劲儿又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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