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曲曲的伪．篮球比赛
联齐高中存在着许多社团。
撇除掉奇怪的et社和美男团，其中不乏正经风雅的社团。
而，正经的舒祈爱所在的社团，当然就是风雅的──
摄影社团。
只是他怎幺样也想不到，不过是抱着相机前来篮球场附近取景，竟又会碰见昨日那只麻烦的小猫咪。
后段班的人众大声地鼓譟着，他们全都是篮球社的成员……更正，有些是从别的社团专程跑来凑热闹的，有些是单纯的路过就被球场上的二人吸引了视线。
……但这幺说好像也不对。
真正吸引众人目光的，是其中一个娇小的人影。
运球、过人、最后上篮，说得好听，当有些字句从名词转变为动词的时候，做得到、做得好，相对就会变得困难。
但舒祈爱从没看过有谁能俐落的甩开整整比自己高了一颗头的家伙，没有一丝多余动作的下一秒便是乾净的三步上篮。
他看呆了。
球场爆出大声的欢呼，众多人口哨与鼓譟的声音更加旺盛，整个球场瀰漫着狂热的气氛。
「怎幺样！」曲曲双手叉腰，不可一世的模样向王大维喊着。
王大维呆愣愣的看着曲曲，表情逐渐变得狰狞。「你──」
「不服气就再比嘛！」球场边，八班的同学们鼓譟着，就连被吸引过去的人们也露出嘲讽的神情。
…看他们的样子，明显就是往曲曲一面倒的墙头草。可怜的王大维。
但，这也是最现实的世界。
「王八蛋……」王大维忿忿地哼出一口气，丢下一句话后悻悻然回到篮球队伍中。
群体中爆出一阵欢呼，被众人围在场中央的曲曲于是傻傻摸头，笑着。
不知怎地，舒祈爱也跟着轻轻勾起嘴角。
「帅啦──」某个刺猬头髮型的男孩热血的拍着曲曲的背脊，力道之大差点让娇小的曲曲飞出去。舒祈爱微微皱眉，随后又为自己皱眉的行为感到不悦。
他那幺关心曲曲干嘛。
……应该是被传染了。
「在这里干什幺？」
思维中突然闯入一道甜美的女性嗓音，舒祈爱面无表情地回头，準确无误的叫出朝他走来的女孩的名。
「夏荞歆。」他说。
「唉唷，叫人家琳妮蕥嘛。」女孩嗲声撒娇着。「怎幺，几年不见就忘了我啦？明明人家昨天下课还特地去找你聊天呢。」
她纤白的素手捲弄着温暖棕色的鬈髮，白皙的锁骨裸露在包得紧实的制服外，不是同龄女孩该有的性感令男孩见了都足以为之心动。
附带一提，琳妮蕥是夏荞歆的小名，而舒祈爱与她则是自小认识的青梅竹马。
但舒祈爱仅是「喔」了一声，目光丝毫没有偏移到奇怪的地方。见状，夏荞歆嘟起唇，走近舒祈爱。
「你在看什幺呢？」她顺着舒祈爱的目光看去，接着有些嫌恶的摆摆手。「不要看那种人啦，他们的球赛也没什幺好看的，好粗俗呢。」
舒祈爱瞥了夏荞歆一眼。「哦。」
夏荞歆笑咪咪地靠向舒祈爱，自动自发牵起他的手。「你好不专心哦，在想什幺呢？」说罢可爱的嘟起嘴唇，偏着的头刚刚好靠上舒祈爱肩头。
正常来说，只要是男孩子见了夏荞歆的美貌，没一个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但显然这些拜倒在石榴裙下的，没有大木头或是万年面摊。
而刚刚好具有上述两项特质的人，正是我们的舒祈爱。
只见他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没什幺。」
夏荞歆有些不悦，但她没有将那份心情摆在脸上。
孰不知，舒祈爱只是想着为什幺青梅竹马时隔三年不见竟会长成如此模样，完全没意识到女孩子的心理。
……所以说木头就是木头，一点气氛也没有。
突然，篮球社员之中走出一名少年，少年有些削瘦，但身高毋庸置疑是个长人。他只单手便握住了篮球，沉默的走到场中央。
舒祈爱没什幺在意那人，但视线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飘了过去。原因无他，正因为那名少年槓上了曲曲。
一边是看热闹的人众以及八班的同学，另一边则是篮球社的社员们；两方人马互相叫嚣着，气氛狂热。而在篮球场正中央的曲曲与那少年对峙着，彼此都是不发一语的打量对方。
……这幺说好像有点问题。
正确的说法是只有少年在打量着曲曲，眼神透露残忍嗜血的光芒。
而更正确的说法则是曲曲压根儿没在打量对方，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
……舒祈爱有种想抚额叹息的冲动。俗话说牛牵到北京还是牛，曲曲就连牵到他面前都还是曲曲了，何况只是在篮球场上呢？
改天真该带曲曲去看过一遍他曾经表演过的大教堂，包準惊叹号无上限还会一直尖叫……但也许不会出现惊叹号。舒祈爱在心中无奈地想着，曲曲简直比他看过的任何人都大条。
「你是谁啊？」
不出舒祈爱大神所料，曲曲傻傻地问了一句。
「我的名字不重要。」少年淡淡的回答，拍了拍手中橙色的篮球。「再比一场吧？这次比过了，你就入社。」
「可是我已经赢一场了耶。」曲曲不解的偏了偏黄色的小脑袋。
少年又是拍拍篮球。「三战两胜听过没有？」
曲曲乖乖回答。「没有。」
「……」少年出现短暂的沉默，看来是不知道如何回应。
好一阵子，他回道：「总之你就是要再赢一场。」
「噢～～」曲曲似懂非懂地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那就开始吧～～」
「猜拳决定先后顺序～～」曲曲一脸的认真。「剪刀、石头…」
「不用了，你先开始吧。」无语地打断曲曲的猜拳行为，少年的头顶掉下黑线。对方是在耍他吗？少年抬头看了看天，怎幺觉得有点冷……
「噢噢噢你真是个好人！」曲曲笑盈盈地接过朝他丢去的球。
「等一……」
一旁，许久都没有出声的司徒笭江似乎是想说些什幺，状似欲开口，最后却在一阵沉默之后作罢。
「开始吧。」少年就位，淡淡朝曲曲道。他瞥了眼司徒笭江，眼神中满是暴戾的冰狠。
「……」司徒笭江移开了视线，紧紧地咬着下唇。
一边，曲曲点了点头，乱翘的金髮跟着一晃一晃的。
篮球砰地一声击打地板，在砰地一声回到手中。舒祈爱似是被吸引般微怔地瞧着曲曲的手，不自觉想着，若是这样一双细皮白肉的手去拉琴，不知会生出多少辛劳的厚茧？
曲曲运着球，谨慎而小心地维持着固定的节奏。另一边的少年则压低重心，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在想些什幺。
突然间，曲曲快速冲向前。
一个跨下运球打乱了少年防守的节奏，紧接着一个箭步上前迅速冲破了对手的防御。曲曲晃过了少年！
「咦咦！？」
可是随之传来的并不是因上篮得分而出现的欢呼，而是惊噫以及叫声过后的安静无声。
不知为何，曲曲扑跌在地，整个人面朝地下呈现大字形，模样说多难看有多难看。
「好痛喔……」一片鸦雀无声中，曲曲闷哼着撑起身体，坐在地上。
他的膝盖磨破了点皮，但那无伤大雅。麻烦的是左脚扭到了，有些轻微的刺痛。
「真抱歉……」
这时，少年似乎是满怀歉意的弯下腰来看着曲曲。「我似乎绊到你了？」
「好像是耶？」曲曲偏着头，随后露出傻傻地灿笑。「没关係啦，继续吧！这次换你攻了，球出界了嘛。」
少年站了起来，走到场边捡起篮球。「好的。」
「来吧！」曲曲跳了起来，模样像是丝毫没受过伤。
少年点点头，开始运球。不过他的运球软趴趴，没有固定节奏甚至还差点打到自己的脚。
曲曲有些疑惑，对方不是篮球社的吗？不过他还是尽责的防守着。
又运了几下球，少年像是思量完毕般，慢慢往后退一小步。
瞬间移动般，曲曲飞快地跟了上来。见到此状的少年似是明了了什幺一般，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冷酷微笑。
谁都没有发现，他所演奏的节拍，是由各种音符构成的不定式节奏。
少年猛烈的一个往前跨步，令曲曲逼不得已跟着后退。但他并没有接着拉开距离射篮，而是又一步猛烈向前冲撞。
「唔！」曲曲一个闷哼，一不小心便将施力点放到左脚上。但他已飞快出手想拍掉少年的球，踉跄之下一个不稳便要摔倒。
「唔唔唔！」曲曲快速的撑住了。岂知少年的第三步随之袭来，两人相撞，曲曲就这幺被少年压在身下。
「──！」
舒祈爱猛地朝曲曲的方向跨出一步，却接收到夏荞歆疑惑的眼光。
「怎幺了？」夏荞歆疑问着，目光随着舒祈爱看到了场中央的金髮男孩。
「痛……」曲曲吃痛得咬紧下唇，而这时的少年也从曲曲身上爬起。
「妈的，你故意啊！」梁太率先爆吼出声，差点冲进球场的他在吼完马上被身旁的同学架住，否则可能不是简单的打架了事。
「…真是不好意思。」
慢条斯理地爬起身，少年沉着地回应着。
只是在起身时，有意无意地将爬起时的重心放到压住曲曲脚踝的膝盖上。
「……！」曲曲睁大眼睛，宝蓝色的眸子盈满了水气。疼痛如丝蔓延至心脏，尖锐刺痛令他的额全是冷汗。
「我们继续吧？」少年没事人般说道。他二度走向场边，拿起篮球抛给了曲曲。
「嗯……」曲曲勉强爬起身，只不过脚步踉跄。见状，舒祈爱皱起眉，事情好像……有一点不对劲。
曲曲再度拿球，场边的群众也高声鼓舞着。经过连续两次意外的事故发生，大多数人都倾向于曲曲的获胜。
这次，曲曲以快速的运球甩过了少年的防守。就在上篮的那一剎那，少年跟着跳起，在众人眼花的一瞬间，两人纷纷跌落在地！
舒祈爱双眼圆睁。少年是故意的，绝对是！
跳起时，少年很明显的绊了一下曲曲的左脚，两人才会因失重而跌落在地。
更令人可恶的是，少年竟又将曲曲压在身下。这次可是全身的重量加上下坠之势重力加速度的结果，曲曲的脚绝对出了问题。
「啊呜……」曲曲叫出声，却很快的咬住自己的下唇。
不可以哭出来……哭出来就输了……
曲曲闷着声音，什幺话也说不出来。
绝对，不可以哭……
「你不要紧吧？」少年偏过头，没有一丝波动的眼眸直勾勾看着曲曲。曲曲回望着他，但却无法说出什幺。
下唇泛起血丝，牙齿咬得那幺用力却还是无法抵过脚上的疼痛。曲曲的视线逐渐模糊，一片泪水望出去，全是一团团影子。
「不痛幺？」少年冷清的声音响起，但曲曲做不出任何回应。
好痛，真的好痛。
突然，一阵剧烈的撞击袭向曲曲的左脚踝。还来不及压抑，曲曲便惊声的叫了出来。
「啊！」
「……」曲曲再度紧紧咬住嘴唇，口里满是铁鏽的味道。他从来不在别人面前哭，可是这次，真的好痛…
「不痛幺？」
少年又一次的问道。他抬起踹向曲曲的那只脚，用力的踩了下去。
「啊啊啊啊……」曲曲浑身痉挛。剧痛使得他晶莹的口水滑落脸庞，一滴眼泪慢慢滑落至面颊。
「你干什幺！」一旁的梁太老早就看不下去了，苦于被尚存理性的同学架住，没办法出去海扁对方。
可恶啊！下次再被他看到，见一次揍一次！梁太牙痒痒地想着，一边朝曲曲高声问道：「喂！你没怎样吧？」
「……」曲曲摇了摇头，小手用力擦乾脸上的泪。
「你为什幺要踢我？」然后，哑着嗓音说道。
少年勾起冰冷的微笑。「没为什幺。」
「大概只是……纯粹看你不顺眼吧。」弯下腰来，少年单手拿起滚落地下的篮球，微微冷笑着。
「王大维是社里最烂的球员，出去和人比赛也是被打假的，这我无话可说。但他好歹也是篮球社的，不出头人家可是会看扁我们的呢。」他站直了身子，由上而下冷眼瞧着曲曲。
「你……」曲曲说不出话来，他觉得好不公平。
有能力却无法被承认，为什幺？
少年嘴角的冰冷弧度拉得更开了。「觉得不公平吗？在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公平的事不是吗……」
走进曲曲，他抬起脚，狠狠地踢了下去。
「唔！」曲曲一阵剧痛，但这次的他忍下了叫声。
好痛，已经痛到麻痺了。
为什幺还有知觉……曲曲微微鬆开嘴，颤抖的问了少年一句。
「……你是不是，被误会过？」
「……」
少年的瞳孔倏地紧缩。
所以，才会找他的麻烦啊……
曲曲含着眼泪，颤颤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关係啦……」
「闭嘴！」少年脸上地冰冷全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愤怒。「你懂什幺！」
曲曲收起笑容，低头不语。
一片静寂，没有人开口说话。
篮球社的社员、暴怒的八班同学、围观的群众，每个都安静地彷彿按下了静音键。
无声中，传来曲曲微弱的音。
「他不是故意的……」曲曲慢慢抬起头，澄澈的眼直视少年。「……现在的我也不怪你啊。」
少年一怔。
某种微弱的声音，穿透心中黑色的领域。
「不公平的话，各自退一步就好了吧……」曲曲小声地说着。
「……」少年一咬牙。看着曲曲纯真的瞳孔，有那幺一秒，他的心好像动摇了。
「……我绝不让步。」良久，少年吐出一句话。他的眼中燃烧着疯狂、愤恨，但更多的……是受伤。
「燐……」这时，司徒笭江向前跨出一步，口里呼唤着那人的名字。
少年一顿，脸上表情有着明显的呆滞。
「……别再这样了好吗？」司徒笭江的眼神放柔下来。「…燐。」
「……」少年撇开头，眼瞳中散发着一丝不确定。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因此而收手时，少年一个狠，竟又抬腿欲往曲曲踢去。
「你干嘛！？」司徒笭江吃惊地叫道，但以他的距离是无法那幺快感去阻止少年的。
但是，少年却遇到了阻力，还因此而不稳的倒退数步。
「住手。」
冰冷的嗓音传来，带着毋庸置疑的帝王气势，震慑住了岚燐。
姣好的面容本该令人赏心悦目，但散发寒冷气息的魅紫瞳仁却是冰一般，令人不敢直视。
岚燐戒备着，但更多的是惶恐。也不知对方是用了什幺法子推开自己，也不知为什幺此人为何竟出手阻止自己，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人一定和眼前被踢倒在地的金髮男孩，有着深深的羁绊──
才有鬼！
夏荞歆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几近眼神死的看着前一秒还待在自己身边、下一秒却半路杀出去英雄救美的某木头。
她实在很想吐槽，英雄救美也不是这种救法的好吗！
一点也不浪漫，还会惹上麻烦，更重点是……为什幺被救的对象会是那只名不见经传的后段班金毛小鬼！
夏荞歆完全无法想通。
而这时，还不知道自己被救了的金毛小鬼──也就是曲曲，突然感觉到──地面好像不大稳啊？
似乎是被谁抱着，好温暖、好安心的味道……
他慢慢睁开因疼痛而紧闭的水色眼眸。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而映入眼帘的，竟是──
舒祈爱！
夏荞歆觉得不可思议。
岚燐觉得不可思议。
曲曲觉得不可思议。
所有围观的群众觉得不可思议。
就连舒祈爱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自己没道理会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打抱不平……不，应该说，舒祈爱打从出生以来就从没动过这念头。
但，为什幺……
「你谁啊！？」
就在思绪混乱到一个极致的时候（其实我们的舒祈爱有点忘记自己干嘛要来插花了），某个不知名的欠扁声音传来，舒祈爱疑惑的回过头，投以就算思绪混乱依然充满杀气的冰冷视线。
此人正是王大维。
但舒祈爱不认识他。所以他没有回应，只是想起了应该将曲曲送往保健室…于是迈开步伐。
「我叫你你没听到啊？」
不满的叫声化作实际行动，王大维几个快步向前，正要一把捉住舒祈爱──
「闪开。」
清冷的嗓音自薄唇吐出，舒祈爱一个侧身，巧妙地闪过了王大维。
「你…」王大维为之气结。「你这家伙又是哪根葱，嚣张个什幺劲……」
他越说越小声，最后不可置信的看着舒祈爱的学号。
舒祈爱微一皱眉，拥了拥曲曲。而曲曲也顾不得自己处在这尴尬的体位，顺从的帮忙挡去学号。
可惜为时已晚。
「你这一班的和他混在一起干嘛啊？」王大维不可置信的指着舒祈爱，而后者又是一个皱眉。
群众一阵哗然，连梁太和司徒笭江都愣掉了。
舒祈爱抿了抿唇，视线飘移到他方。
这幺一移开视线他便看到，不远处的夏荞歆用一脸笨蛋的表情看着他。
「前段班和后段班的混一起，你难道是个笨蛋吗！？」她的表情如是说。
舒祈爱在心底无声地笑了（废话，现在笑王大维还以为人家在鄙视他）。「为什幺不行？」
「因为你是前段班啊废话！」从震惊中恢复的梁太大吼出声。
舒祈爱紧皱着眉。「有那幺重要吗？」
「不要带坏我家阿曲！」
「……」是这个问题吗？
「喂喂喂你说话啊！」
「呵。」
这时，遭人遗忘已久的岚燐轻笑出声。
「笑什幺啊你？」梁太对舒祈爱的一口怨气没地方发洩，乾脆全都吐到岚燐身上。
舒祈爱皱起眉头。就算没以言行表达，冰寒的视线也能令人感受到他的不满。
岚燐摇摇头，脸上的微笑有些古怪。「他值得吗？」
这个问题显然是冲着舒祈爱而来的。
舒祈爱有些疑惑的回望。「什幺意思？」
岚燐的脸上仍旧是那抹诡异的笑。「我说，他有值得你不顾前后段班的隔阂、
挺身而出的价值吗？」
「也许最后他还会反咬你一口呢？」他的笑……不屑，疯狂而诡异，一种极致的扭曲。
舒祈爱终于看出来，那是受过伤、病态的微笑。
「你……」
「算了。」岚燐一挥手，打断了舒祈爱。「好好带他去保健室啊。」
「你个浑蛋……」梁太气愤。把人打伤了不负责任，挥一挥手就想跑，天底下哪有这幺便宜的事情啊！
邻近的同学们赶忙架住梁太，不让他冲上去揍人……看来防止校园斗殴有一部份是几位的功劳。
「燐！」司徒笭江见人走了，赶紧追上去──
于是在场只剩下火爆的梁太、制止打架的群众、以及为数众多的看热闹路人甲乙丙丁们。
当然，还有上述人们最关注的对象──
舒祈爱，以及曲曲。
「小爱……」身为众人关注的对象，曲曲再怎幺大条脸也是红了──
我的妈啊，为什幺我最亲爱的男神手里抱着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要不是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救与被救，现在曲曲八成是自己抱上对方吃豆腐啦……虽然说现在的舒祈爱也在被他吃豆腐就是了。
但现在绝对不是吃豆腐的问题！
「小爱……」曲曲轻拉了拉舒祈爱的领子──不要误会，纯粹只是因为体位关係只拉得到领口──真的不是他在吃豆腐喔！「可以带我去保健室吗……」
看着似乎是陷入沉思中的舒祈爱，曲曲怯怯地仰头问道，勉强忍住左脚的抽搐。
舒祈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但看着曲曲尚存泪水的蓝色双眸，他的心中猛地一震。
『他值得吗？』
这个问题不但像是在问他，更像是在确认着一件事。
那是……
──最初的时候。
伤害人的人虚假关心的问候，脸上如同面具般的慰问微笑，一切的举动都是那幺自然；被人伤害的人明明满身伤痕，却只能在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背地里暗自哭泣。没有办法保护自己的孩子，在众人无情的挞伐下受伤、在谣言与世界既定的灰色秩序中失去纯真的笑容……
而现在，只能寻求一丝微弱的庇护，颤抖着瘦弱的身躯乞求着……
舒祈爱猛地瞪大眼睛。不，他绝不容许再有人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彷彿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像这样子的被迫成长，成为一个外表亮丽而内心腐朽的人……
而没有任何一个纯真的天使，该被这样无情摧残的对待……
所以，为了守护这样的纯真……
他可以坚定的说，是值得的。
为了曲曲，也为了以前的自己……
「嗯。去保健室。」
用力抱了抱曲曲，舒祈爱冷着一张脸，迈开大步走往保健室。怀中的小猫疼的直打哆嗦，一手环过他的脖颈，另一手紧紧抓着他的衣领上缘，小小的脸蛋还可疑的飘着一丝红晕。
既然在他灰色的回忆里，自己遭受了这种伤害，那幺现在就让他来杜绝一切的灾难，不再让曲曲遭受到不公平的对待，也重新填补过去的色彩……
天使的笑容，是纯真、而不该被泪水染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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