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上的慕容纸》雪山上的慕容纸分节阅读57

    “阿纸,你都不知道那老板心多黑。区区一个秘方,要了我整整五十两银子!五十两!五十两都够买他三千多张饼了!也真是够狮子大开口的!”

    慕容纸看都不看他一眼,糖饼自然也一张未动。

    谢律也不气馁:“肯定是我做得不够好。”

    然后一身煤灰继续贴。

    晚上,慕容纸睡到半夜有些口渴,出门倒茶,哪想到一开门就撞上谢律裹着被子睡在门口:“呜嗯……阿纸,你醒啦?”

    “你在干什么?”这些日子,他终于第一次同他说话。

    “嘿嘿,我帮你守着门呀。”

    “不要演苦肉计!”

    “不苦!哪里苦了!我在这儿睡得可好了!”

    “那你不如一辈子都在这地上睡吧!”

    “哈哈,这可是阿纸你说的~能一辈子睡在你门口,也不错啊哈哈哈。”

    慕容纸仍旧不理他。桌子上的小糖饼还是每天都来,而且最近形状开始翻新了花样。昨天是三角饼,前天是小方饼,今儿做成了兔子饼,颇有点可爱。

    慕容纸趁谢律已经又去忙了,偷偷拿了一个。

    味道还不错。反正他也看不见自己吃了。

    如此隔了两三天,谢律更不知道从哪里把惴惴不安的挂着个包袱的悲催阿沥又给捡回来了。

    “师父已将他逐出师门,怎么还能回来!”

    “我知道我知道!”谢律叹道:“所以现在他不是你师兄了,你就当他是个下人好了。实在是没办法啊——咱们这儿没他不行!没他哄着,晚上昭昭老哭!昨夜吵得我一夜都没睡着!”

    第63章 也是惨得不要不要的。

    “你们两个人!明明都是那个什么宁王府的奸细!居然就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在这待着!师父!您就这么纵容他们两个?若他们有心对师父不利,那岂不是,岂不是——”

    可慕容纸房门紧闭,像是听不到外面的争执。

    于是阿沥就这么又回了听雪宫,专职哄孩子。

    偌大的地方,除了慕容纸根本不带搭理这两个不速之客之外,同以前好像并没有什么必然的变化。

    ***

    谢律全身**,正爬在浴桶上。

    蒸腾的一大桶暖水,呵,他可要是舒舒服服地……

    “嗯……哎?”

    背后陡然席过一阵冷风,他心下一慌,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就“啪啦”一声摔进了满是热水的桶里。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听雪宫中,除了慕容纸是总用冷水沐浴,其余人等一般烧了热水,都会拖回房间关门沐洗。因而来厨房倒茶慕容纸并没想到居然有人会这么懒,在这儿烧了水,就敢直接关了门在这儿洗?!

    但其实谢律本身对此倒也有话说——阿沥和夜璞抱着昭昭下山看春天的皮肤藓去了,宫里没别人啊!

    刚要拂袖而去,慕容纸却皱眉迟疑了片刻,刚刚那一眼,他从谢律背上瞧见一抹不该有的长长红痕。当下见那人从水中爬起来,又在他的前胸、腰上,也看到了几道新鲜的伤口。

    “你身上……”

    “咳咳咳……咳咳咳……”

    “你身上,那是怎么回事?”

    “咳……咳咳……呜,这些吗?咳,不是都跟你说了嘛,我在云锦行宫被他们关了呀!”

    “他们打你了?”

    “是啊,当然打了。他们把我用铁链捆起来吊着打的。”

    “……”慕容纸缓步走到浴桶旁,近近查看谢律身上那红肿的伤疤,有的伤痕还红肿着,另一些则翻着皮肉,看起来每一条疤痕都像是被利器所伤。

    但是……

    “如今阿纸看到证据了,多少有些信我那时说的话了么?”

    慕容纸尚只顾盯着那伤口狰狞,不妨那人湿漉漉温暖的双手已经伸到了他的肩上,把他轻轻往前一揽,贴着湿发的前额便抵着了他的额头,温热的气息——比那满室弥散的水雾更灼热的气息,一瞬间扑面而来。

    “阿纸,你知道吗?你不理我的这些日子,每天都睡不着。”

    “你这些日子都睡在地上,地上那么冷,当然睡不着。”

    谢律摇了摇头。

    “我……很担心。因为阿纸你一直都对我很好,宠着我,照顾我,可我明明跟你发过誓一辈子都要跟着你陪着你了,却只有一点点风吹草动而已,你就不肯信我。”

    “什么叫一点点风吹草动?”慕容纸牙齿一咬:“你觉得这是谁——”

    “是我的错!当然是我的错!”谢律连忙举手承认:“可是这样下去,阿纸若是一直都不肯信我,也不是个办法啊!”

    “你若能做到……我不就信了?”

    “嗯,阿纸你说什么?我没听到!”

    “你若能在我身边待到最后一天,到那一天,我就……信你。”

    “阿纸~你别那么小声嘛!嗯?你刚才说什么呢?”

    雾气氤氲。慕容纸没再言语,只颤抖着伸出指尖,磨蹭过谢律胸前那红肿青紫的疤痕。

    “嘶——疼!疼疼!”

    “疼还乱沾水!作!”

    “可是我很久没洗澡了,身上很脏啊……”

    “都肿得那么厉害了,怎么不向夜璞讨治伤的药?”

    “他?我才……不要跟他讨药呢!”

    “简直胡闹!这么放着不管,万一生疮了怎么办?”

    “阿纸,”谢律握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前,笑道:“你不理我这几天,我这里的疼,比身上的伤口严重多了。”

    慕容纸听得身子一抖。明知道这根本只是花言巧语而已,却无力反驳,想骂也骂不出口,只知道覆在谢律心口的那只手,一直虚着挣不开。

    不能信他,不能信他,不能信他!理智这么说着,心却像是此刻的眼前一样陷入了一片茫然的白雾。

    “你怎么解释……”他低声又问他一遍:“你怎么解释那人说要用黄龙玉换解药,却一早便已给了你解药一事?”

    “我解释不了。”

    你解释不了,你解释不了谁还解释得了?

    “……那你要我,要我怎么信你?!”

    “是啊,我也没有证据让你信我。唉,若我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能交给你就好了。若有什么关系我身家性命的东西,能放在你手里就好了。那样,或许你能安心一些,我也能放心一些。”

    说着,大大叹了口气。

    “可我却孓然一身,什么证明我心意的东西都给不了你。便是再如何给你许诺,也始终空口无凭,真是难啊。”

    是啊。是啊,你说得没错。

    你就是空口无凭,所以要我怎么信你呢?!你说会陪我。可根本就没有人能忍受在这空荡荡的雪山上终其一生,大家最后都走了,我根本就不该信任何人!

    “所以、所以我……才不会信!才不会信你说的那些鬼话。”

    抬头直视着谢律的眼睛,慕容纸抿着嘴唇,满目都是抗拒。可是为什么,那人却只是带笑不笑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嗯。”

    “你、你‘嗯’是什么意思?!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嗯。”

    衣服湿了。

    谢律手臂上的水、头发上的水,氤氲着整个屋子蒸腾的水汽透过衣服。他强硬地搂着他,却异常温柔地轻吻他的额头,鼻梁,才缓缓靠近了唇,嬉戏般地轻咬他的唇瓣。

    慕容纸想要推开他,可他身上那么多伤,他根本没有着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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