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上的慕容纸》雪山上的慕容纸分节阅读24

    “没事了已经,那个信口胡说的已经被我弄晕了,你要是还不高兴,我让小夜璞煎个药把他舌头弄麻了,让他以后再也不能胡说八道?”

    可怀中那人却还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只惨白着脸微微发抖,闭目不言。

    谢律只好又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从正门回房,穿过外厅。外厅中燃着支明烛,阿沥和夜璞都还没睡,见到慕容纸脸色惨白被抱进来,夜璞“刷”地便站起了身。

    “师父怎么了?你、你又对师父做了什么——?”

    “呃……没事、没事,”刚才发生的一切,谢律自然不打算解释给夜璞听,只好笑道:“你师父这是~这是是跟我闹脾气害羞呢,没事的一会儿就好呵呵。”

    夜璞哪里肯听得他胡扯,拦着不让走。

    “哎我说徒儿你有没有眼色?你师父和师公这正要共度良宵,你个徒儿没事瞎掺和个什么劲?”

    “你满口胡说!快放下师父!”

    “阿沥,”于是谢律看了一眼阿沥,颇有深意地眯起眼来:“快,帮师公稳住这不解风情的贼小子。”

    “是,师公。”

    “喂!阿沥你为什么帮他?阿沥你傻了吗?你怎么帮他了?你放手、放手!”

    这边正挣扎着,就见谢律抱着慕容纸大摇大摆进了房间,没片刻却又推门出了厅来,迅速把那装满金银财宝的大包裹往慕容纸房里一拎,这才“砰”地又从里面把门拴上了。

    房内,慕容纸被谢律放在那张躺椅上,垂眸颓然、一言不发。

    谢律放下了财宝,就马上麻利地去外面打了盆水,准备来洗慕容纸在外沾满了尘土的双足。

    “阿纸,你莫伤心,也莫管那姓齐的混小子胡说八道。我明天一早就去跟他师父告他的恶状,让他师父罚他面壁思过个三十年!”

    “你出去……”

    “我不出去。”谢律搬了个小凳子坐到他足边:“我不能出去。你心情不好,我当然要陪着你了。”

    “……出去!”

    “阿纸,我不走。”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好啦阿纸,”谢律抓着他的脚腕,将他双足放入水中,很是小心地用帕子磨蹭着:“你心里有什么委屈,都说给我听好不好?”

    “……”

    “你别担心。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权当没听过一样,我只信阿纸说的话。所以,他就算污蔑你什么也好,我都是不会信的。”

    慕容纸沉默了一会儿,发出几声颓然冷笑。谢律抬头望他,只见他双目泛红靠在椅上,一脸的了无生趣。

    “并无污蔑……他说的都是真的。”

    “……”

    “那个人……齐琰他说的都是真的,这下你满意了吗?”

    “哦。”谢律拿干的帕子帮他擦了一只脚,刚要去抓另一只,被慕容纸不客气地踢开。

    “唐济的眼睛是我挖的!齐琰也曾被我扣在听雪宫中逼迫做过禁脔!他说的没有错,我就是无恶不作的邪教魔头!当年不是也强逼过你留下陪我?后来一样强迫过别人!你既身为过来人,难道还不知道他所言是真是假?”

    “……”

    “呵,我不甘心啊……天下之大,何以只得我一个孤苦伶仃?我就是要有人陪我!谁让你们当初被我救过,既被我救了,命便是我的!凭什么不肯留下来陪我?”

    “所以,我要把你们都留下来。敢跑,就抓回来;再敢跑,就杀掉!如今你彻底知道我是什么人了么?知道了就赶快滚,现在走还来得及!”

    “阿纸……”

    “滚——!”

    “……”

    “呵……看你屡屡出手护我,看你事到如今还肯信我无辜,真是可叹可笑!这天底下,怕是只有你一个人还被蒙在鼓里!竟以为我还是十年前那个慕容纸,简直是愚不可及!哈,如今知道了事情真相,你心里作何感想?”

    “快走吧……从我眼前消失!从今往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慕容纸笑着笑着,终于潸然落下泪来。而待他哭完笑完,谢律已经带着他的木盆不见了。

    ……

    终于是走了。

    终于让他知道了自己是怎样的人。终于不用再隐瞒、再惶惶不安了。

    好啊,走了最好。

    若是、若是他从来不曾回来过就好了。

    当年最宝贝的小姜,若是记得的永远能是自己原本不曾玷污了的模样就好了。

    ……

    这么想着,门却又被推开了。

    谢律神色如常,捧了个热腾腾的白瓷杯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阿纸,我给你调了点蜜糖水过来。你看你服了药失了内力不说,又在药池泡了那么久,后来又动了那么大的气,肯定口渴了吧?”

    “……”慕容纸不知是梦是真,恍恍惚惚接过那还是温热的蜜水。举到口边,那水汽氤氲得红肿的眼睛再度有些发痛。

    第29章 然而写甜文真心无能

    “阿纸,其实啊……我不是故意要刺探你过去的事。只是晚上散步回来路过竹林,碰巧听到他们师徒在说话,也就大致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慕容纸浅浅戳了几口蜜水,便再也喝不下去。恹恹靠在躺椅上,一脸无尽的疲倦。

    “若说不吃惊,倒也是假的。阿纸,其他事也都罢了,只有一件,我始终无法释怀。”

    ……

    无法释怀……么?

    我……从不欠你什么。

    当年是你弃我而去,在那之后,我便是杀人放火罪恶滔天,也不归你管。

    若不能释怀,尽管走了就好了,何必还来质问我什么?

    慕容纸虽这么想着,却也懒得再分辩,只苦笑了一声,抬起袖子挡住了双眼。

    “阿纸……”谢律坐在躺椅旁的床边,无比认真地问他:“我非常在意。比起我来,你、你更喜欢那个唐济是吗?”

    “……”

    “不然,你为什么没来挖我的眼?”

    他将慕容纸遮住眼睛的袖子轻轻拿开。那人长发散乱,血红的双眼直直望着他,悲中带惑。

    “因为阿纸……你当初明明也跟我那样说了的。你说我若不回来,天涯海角也要追到我杀了我,可是十年过去了,你就在京城将军府里,你始终都没来。甚至直至我自己回到听雪宫,你也不曾对我有任何惩处。反倒、反倒是那个唐济,他背叛你,你便真依约追了去……”

    慕容纸垂眸低笑一声:“呵,原来……这十年里,你真还一直在等着我去杀你?”

    “虽也不能说在等,可既然我走时你那样说了,这十年间,我一直都觉得,倘若你哪天真的出现在镇远将军府中来取我性命,我也并不会感到十分吃惊。”

    “唐济他……在枫叶山庄再见到我,样子也并不十分吃惊。”

    慕容纸欲哭无泪,低低自嘲了一声:“你们都是如此……宁可被我杀了,也要从我身边逃走,也不肯留下来陪我。”

    “呃……”

    “这种事,我心里清楚得很,你又何必要特意来跟我再说一遍?既已走了,我不去找你已是你走运,又何必非要回来再告诉我,当初委屈了自己跟我在一起,是如何的不堪、如何的让人作呕,如何的比死还不如?”

    “阿纸!”谢律汗颜:“阿纸!我、我并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慕容纸恨恨坐起身来,满脸泪痕切齿道:“谢律!唐济恨我、齐琰恶我,我慕容纸自作自受无话可说!可只有你,只有你——”

    “只有你……我当初、当初对你……”

    “我本来……本来在雪山上一个人生活也是可以的。”

    “虽然寂寞,但是多年如此,早也已经习惯了,我、我真的早已经习惯了的……”

    “若非和你在一起过了那四年,若非那时尝到了些许甜蜜的滋味,我过去从未觉得……守着几个僵尸孤老终生又有什么可怕的!”

    “明明以前……也一直是一个人在听雪宫里,住了那么多年,并没有觉得多么寂寞。可你走后,宫里突然变得很大很空,我在哪个地方都能看到你的影子、听到你的声音。常常都以为你是回来了,可每次跑到宫门口都会发现只是空欢喜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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