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妾之道(gl)》为妾之道(gl)分节阅读40

    “信便在这卷轴里。”女子抬眉,唇间的笑意却是如腊月的寒梅,清冷的紧。

    “嗯……”

    起手拿过贡盘中的卷轴展开,月赋雨的眉头越蹙越紧。

    弑国国主应该不是一个喜欢儿戏的人。

    她不太相信卷轴上所写的东西。

    “你走吧。”月赋雨转身把背影留给女子,心中却满是那卷轴上的字。

    那卷轴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现任弑国国主给她的,而是她名义上的父亲给她的。

    “王可是要跟着桃叶走?”跪在地上的女子低着头,丝毫不介意月赋雨的冷遇。

    “王?”女子的称呼惊住了月赋雨。

    她明明只是一个郡主,如何会成为弑国的王呢?

    “国主说了,若是王接了卷轴,那王便是国主的妹妹了。”

    女子不动声色地解释,让月赋雨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你知道卷轴上写了什么?”

    “是。”女子一应,周围的婢子皆是跪倒在了郡主府内。

    “参见王!”

    月赋雨惊愕地回头,便看到院落内早已挂满了白色的灯笼。

    她方才进府匆忙,竟是忘了观察府中的布置……

    月赋雨惊慌地扫过府中一张有一张的面庞,正要问她们从何而来,却看到之前消失的桃叶又跪到了自己的身前。

    “郡主……嬷嬷已经去了……”桃叶抹泪的模样与跪在她身侧的女子形成鲜明的对比,“您在诗国已然没有牵挂了,您随婢子们回弑国吧。国主会善待您的……”

    “你是弑国女子?”月赋雨瞳孔一缩,终于回过味……桃叶所说嬷嬷去了,指的是嬷嬷死了……那云归呢?

    月赋雨抓住桃叶的手,身形有些不稳:“那云归呢?”

    “云归……云归小姐只是去郊外拜祭嬷嬷……前日云归小姐来府上欲候着郡主,却惊闻了嬷嬷去世……”桃叶低声回着月赋雨,“嬷嬷不是俗人。去世前,便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命数,故而早就遣散了郡主府旧婢,又派人送信给弑国国主,要她带您离开……但嬷嬷临死前要婢子带一句话给您……”

    “嗯……”月赋雨脑中一片空白,待到桃叶晃了晃她的手,月赋雨才忍下心头的苦涩,低声问,“嬷嬷留了什么给赋雨?”

    “这……”桃叶止住哭声,怯生生地看了月赋雨一眼,“嬷嬷要郡主您记得,这世上没有两全的法子,依照您现在的态势……若是您选了去弑国,便注定抱憾终身……若是您选了不去弑国,也注定会抱憾终身……”

    月赋雨捂住嘴,哽咽问:“为何?”

    “因为嬷嬷央求国主分别为王与云归小姐指婚。”跪在地上女子恭恭敬敬地冲着月赋雨一拜。

    “哪个国主?”月赋雨暗觉自己眼前有些发黑。守夜嬷嬷是自她来这个世界,陪她最久的人。

    “两国国主……”

    嗯?两国国主?月赋雨刚准备问眼前的女子是如何知道的,却听到府门外传来了传旨的声音。

    “请淳归郡主接旨!”

    太监的声音格外尖细,尖细到渗地七月的天都有些冷。

    跪在地上的婢子们迅速起身,在眨眼间,复归到婢子该有的模样。

    月赋雨愣愣地看着桃叶起身拉开府门,邀着公公传旨。

    跪在地上的膝盖有些凉,月赋雨自郡主府门大开起,便一直神游太虚……

    直到公公转身出了门,月赋雨才回过神。

    诗天歌竟是要嫁到弑国去了……

    月赋雨盯着慢慢合上的府门,低声道:“把门打开,本郡主要出去!”

    “是,王。”

    女子清婉的声音还在耳侧,月赋雨已经抬步朝着郊外跑了过去。

    她知晓如此举止在诗国算是惊世骇俗,但她却不忍阻下自己的脚步。

    方才宣的旨意刺激了她。

    过三日,诗国国主便要邀国中贵女参加百花宴。

    而她与云归皆在列。

    ……

    守夜嬷嬷的墓离城郊不远。

    月赋雨跑过城门,便看到一个白衣女子跪在一个墓碑前,烧着些纸钱。

    “赋雨妹妹?”守在墓碑前的女子一点都不意外月赋雨会来。

    “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女子浅淡的妆容映着石碑,显得格外苍白。

    “云归?”月赋雨不太懂眼前女子清冷地神色,“你在说什么?”

    她原是对云归满怀感激的。

    但云归此时的态度,却是让她望而却步。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赵云归重复道。

    “什么意思?”月赋雨追问。

    “嗯……只是云归的胡言,郡主你莫要放在心上……”按捺下心头的酸涩,赵云归匆匆扫过月赋雨一眼,便起身要走。

    她在此处守了三日,为了便是再见赋雨一面。

    如今,既是见到了,她也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云归,你……”

    若是如此还看不出方才的话不是胡言,那月赋雨委实是愚不可及了。

    匆匆环住赵云归的腰,月赋雨把下巴落到赵云归肩头:“云归姐姐该是知晓,赋雨今日刚从宫中回来……”

    静默了半晌,赵云归叹气:“是……”

    “那云归姐姐可是知晓赋雨的爹爹去了……”

    赵云归抿抿唇:“知晓。”

    “那云归姐姐可是知晓守夜嬷嬷去了……”

    “知晓……”赵云归声音轻了些。

    若是不知晓,她此刻定然不会在此处。

    “那云归姐姐何必忙着在此时与赋雨怄气……”任着眼泪从眼眶中滑落,月赋雨闭紧了眼睛,“云归姐姐,你可知赋雨今晨从宫门踏出来时有多高兴……”

    “郡主该记得三日后的选夫宴……”赵云归抿抿唇,“郡主若是不去弑国,便劳烦郡主莫要阻云归嫁与梅郎……”

    月赋雨环着赵云归的手紧了紧:“劳烦云归姐姐给赋雨一个理由……”

    “理由便是……”赵云归声音一哽,待到手背被温热打湿,才说尽了口中的话,“云归不想要赋雨妹妹日后后悔……”

    “有什么好后悔的?”月赋雨喃喃,“姐姐莫不是被诗国国主逼迫了?姐姐可知,弑国国主已经要赋雨去作弑国的王了……云归姐姐日后不需畏惧那些上位者了……”

    “赋雨妹妹,你不懂……”赵云归眼中闪过几分绝望,她的眼前晃满了守夜嬷嬷与月赋雨的影子,“你若是跟着我,你日后定会后悔的……”

    “为什么?”月赋雨已然分辨不出赵云归言语中的意思,她只是勉强能听清赵云归要她去看守夜嬷嬷留给她的箱子。

    箱子……

    箱子有什么好看的?

    ……

    赵云归走的匆忙,匆忙到连她带到坟前的香囊都没有带走。

    伸手把落在地上的香囊藏到怀中,月赋雨孤身在守夜嬷嬷坟头跪过一夜。

    这一夜,格外漫长……

    漫长到,月赋雨数清了天上有几颗星星。

    月赋雨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过守了一次丧,便再也理不顺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了,明明在百丈寺时,大家都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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