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啸绝岛》孤啸绝岛分节阅读22

    秦颂风没有丝毫的怀疑,立刻认定有人冒了石清的名拐骗少女,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回头通知“石大哥”,背后已经中了一记落云刀。

    天幸他本能地向前蹿出,没被砍中要害,回剑还击,当场将石清重伤。当年他还没杀过人,面对首次结交的朋友,终究无法下杀手,只是切断姑娘身上的绳索,将她抱走。

    他托尺素门的兄弟请来最好的大夫,对姑娘稍作医治,带着她找上了落云刀的家门,发现只有一个应门的看家,其他人都在外不归。

    这时他才知道,因为有两个失踪少女都被人看到与石清交往过密,早有人疑心到石清身上,落云刀也在调查此事,只是一来不愿相信,二来怕万一冤枉了爱徒不好澄清,一直暗中行事,并未声张。

    那四个姑娘的确都是石清诱拐的,都一心一意地爱上了他,才被骗至此处,收取重金供人淫辱凌虐,追求某种隐秘的乐趣。前三个早已尸骨无存,只有最后一个姑娘还活着,但看上去,她早已昏迷多日,眼见不活了。

    石清察觉到师父的怀疑,决定把一切推到同伙身上,所以才有意与名声甚好、年少无知的秦颂风结交,让他为自己辩护。他做梦也没想到,最后一个姑娘内功根基扎实,没那么容易濒死,她只是抱定要么饿死、要么被当成尸体扔出去的决心,假装自己已经不行了而已。

    最后,石清被落云刀亲自清理门户,他在淫窝里的同伙已经被他杀死几个,剩下的也全被落云刀门人剿灭。只可惜那些丧心病狂的嫖客没能全部揪出来,而那位侥幸偷生的姑娘承受不住旁人奇怪的眼神,悄然离去,自此不知所踪。

    石清死前,秦颂风不甘心地冲到他面前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专门对武林中的姑娘下手?

    石清的答案令他无言以对:没练过武的姑娘经不起折腾,死得太快,而习武之人拐来一个就能“用”很久。

    秦颂风由衷地感叹:“当时我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真是他娘的瞎了狗眼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续缘记》开始,桃花镇上风情旖旎,却与英雄镇不同+_+

    ☆、桃花运

    &lt一&gt

    “十五岁,”鲁逢春笑着回忆,笑的时候嘴居然没歪,可见是真笑,“十五岁我还傻乎乎的,专揍管我叫瘸子的小孩,打不过同岁的,只打得过十岁的,欺软怕硬,可笑得很。秦二门主,你这么早就接受教训,是不是从那以后再也没信错过人了?”

    “谁说的?我信错的人多了。”秦颂风道,“人心难测,你只要还肯信别人,总有可能信错。不然我以前的老婆是怎么跑的。”

    这其实是一件很没道理的事。秦颂风的生母从小丢下他与人私奔,青梅竹马的妻子和青梅竹马的好友私通,初入江湖结交的第一个朋友还是个禽兽不如的畜生。他十五岁出道,什么阴险无耻残忍毒辣的东西都见多了,对人心难测早已习以为常。

    可他既没愤世嫉俗,也没同流合污,而且依然能好好地跟其他人交朋友,对人虽然不肯轻信,也不算过分防备。

    季舒流和他相处日久,觉得这都是他恰好特别热爱剑法,剑法的天赋又恰好特别突出的缘故。他绝大多数的心神都分给了剑法,剩下一点心神主要用来阻止别人妨碍他练剑,仅剩的一点闲暇时光里还要和季舒流恩恩爱爱,哪还有空为人心之险恶愤愤不平或者忧心忡忡?

    想到这里,身为“现在的老婆”,季舒流在鲁逢春的眼皮底下握住了秦颂风的手。

    鲁逢春依然没看出什么不对,他还在想自己的事:“信错了人,就得总结错处。老罗说的其实有道理,他能背叛韦铁钩,就能背叛我,这都怪我自命不凡,害了自己不说,还差点害了儿子。你又能总结出什么错处?”

    秦颂风想了想道:“这么多年了,我觉得说到底,最有用的还是我十五岁就想通的一件事。人再缜密也不可能滴水不漏,与其整天防备,还不如勤练武功,万一谁趁你不备砍你一刀,好及时躲开。”

    鲁逢春胸口有伤不能开怀大笑,只能张大嘴做出一个大笑的动作:“秦二门主,你很对我的脾气!”

    &lt二&gt

    养伤期间,秦颂风与鲁逢春相处融洽,季舒流则和铁蛋相处融洽,生生差出一个辈分,也不知要怪秦颂风太老练,还是怪季舒流太幼稚。还好潘子云虽然通常不言不语,偶尔同人说说话,也是和季舒流、铁蛋凑在一处。

    季舒流总觉得潘子云内心深处并未长大,自己带着他和铁蛋,就像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玩。

    当然,或许年纪最长的潘子云也觉得自己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玩,甚或铁蛋也觉得自己带着两个长不大的哥哥玩,谁又能说自己的感觉才是对的呢?

    鲁逢春的伤势渐渐好转,带着儿子返回英雄镇主持大局,秦颂风和季舒流则准备去桃花镇继续追查和柏直有关的蛛丝马迹,虽然蚂蜂认为柏直绝无幸理,他们却不愿在找到确凿证据之前就告知宋老夫人这个噩耗。

    潘子云感谢柏直当年与苏门小杀手的并肩作战之情,决定留下来帮忙。

    至此,距离中秋才过去一个多月。如果受伤的是季舒流,就算忍不住爬起来练武,练完也还要接着耍赖静养,等着二门主亲自服侍。

    但秦二门主不是个会耍赖的人,季舒流想服侍他都服侍不起来。

    他执意说自己的伤已经毫无妨碍,告别费神医,踏进了久闻其名的桃花镇。

    &lt三&gt

    潘子云非常不喜欢桃花镇,直接钻进了尺素门唐大嫂为他们安排的小院里闭门不出,在街上闲逛的便只剩下季舒流和秦颂风两个。

    相距区区数十里,桃花镇的风气却和英雄镇大不相同。英雄镇出流氓,街上都是衣着流里流气的男人;桃花镇出名妓,街上有很多举止妖里妖气的女人。

    季舒流的朋友很少,又不常出门,尺素门讲究勤俭,逢年过节也不会请姑娘去助兴,所以他长这么大几乎从未走近青楼女子身周一丈之内,更没见过这么多盛装打扮的女人满街乱走。他心里好奇,就忍不住偷眼去看;街上的姑娘们毫不害羞,十分直白地看回来。

    江湖女儿不必忸怩作态,但江湖男子对普通女人还是要讲究男女大防的,季舒流被她们吓得屡屡收回目光。

    很快,从不吃醋的秦二门主拉着季舒流走进路边一个清静的小巷子,不悦地对他道:“你瞎看什么。”

    季舒流附耳道:“没找着比你好看的。”

    秦颂风一沉肩,面无表情地抓住他的手腕稍微用力捏了一下。季舒流立刻喊疼,只喊了一声又笑出来,小声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没吃醋你也不能瞎看。你看了这个又看那个,总是不去嫖,属于不守规矩,她们会生气。”

    “你肯定吃醋了!”季舒流十分惊喜。

    秦颂风见旁边没人,伸手把他按在旁边的墙上威胁道:“再瞎看,我以后出门都不带着你了。”

    季舒流道:“不带着我,你岂不是可以随便看美女,那可不行!我吃醋。”

    秦颂风板着脸道:“你不是说没有比我好看的?那我还看什么,不如回家照镜子。”两人再也撑不住,相对狂笑不止。

    笑完之后,季舒流却伸出微肿的手腕凑到秦颂风嘴边:“捏疼了,你给我吹吹。”

    秦颂风拿他没办法,只好吹了一下。

    这口气才刚开始吹,季舒流迅速撤掉手腕,把嘴唇凑过去,轻轻碰在他因为吹气而撅起的嘴唇上,柔声道:“好老婆,真听话。”

    秦颂风觉得带着这个坏老婆满街走有点丢人,决定找个饭馆吃饭,最好找个屏风隔出来的雅座,把坏老婆挡得严实点。

    找饭馆的路上,他们同一个敲着响板、举着招子的算命先生擦身而过,算命先生侧过头微笑着对秦颂风说:“恭喜、恭喜,我看你眼含春-色,恐怕正要走一场大大的桃花运,只不过……”

    只不过老婆近在眼前。秦颂风微微摇头,拽着季舒流快走几步,没有理会他。

    &lt四&gt

    季舒流还是很听话的,从巷子里出来,就没再继续偷看街上的女人,专心打听饭馆。

    季舒流这人,住店穿衣都比较讲究舒适,开销比秦颂风大不少,唯有“吃”上他和秦颂风差不多,除了口味清淡些,并无多余的讲究。他们打听了半天,最终还是进入一家公认价廉物美的饭馆。

    价廉物美的饭馆大抵人多,雅座早就满了,他们只能坐在外面。

    桃花镇不愧是个远近闻名的“好去处”,即使在这家廉价的饭馆里,人比较多的桌边也都站着陪酒的青楼女子。她们个个妆容精致,甚具风情,果真比英雄镇那些愣头愣脑的浓妆女子好看。但每个人都在说着些陈词滥调胡乱劝酒,听多了也就索然无味。

    季秦二人问过小二,点了三道荤素搭配的菜,吃到大半时,忽然嗅到一股浓烈的花香。

    一个身着浅绿衣裙、鬓边插着几片绿叶的女人似是来与掌柜商量什么事,目光偶然落在秦颂风的脸上,立刻直冲着他们走来。

    绿衣女人至少二十六七,妆容不浓不淡,身段婀娜不输少女,风情却不是少女们可比,一双杏眼好像会说话,笑容妩媚又不造作,就连她鬓边插着的绿叶都不显得古怪,只显得别致。

    秦颂风吃惊地看着那女人:“你……”

    女人撇撇嘴,这嘴撇得简直风情万种:“秦二哥,这么快就忘了我的名字?我叫闻晨呀,现在,大家都尊称我一声——”她调皮地抿嘴浅笑,“闻妈妈。”

    秦颂风撂下筷子走过去站在她面前,低头审视着她:“你到底跑哪去了?我到处打听也找不见人。”

    闻晨眨着她的杏眼道:“我就跑到桃花镇来了呀。算起来,”她十指掐算一番,“十年了,光阴似箭,一晃就是十年,秦小美人都长成秦大美人了。”

    秦颂风好像根本没听出她的语气诡异,一本正经地问:“你现在干什么呢?”

    闻晨用力眨了一下眼,伸出小巧的舌尖舔舔红润的下唇,好像十分诧异:“我当了闻妈妈呀,手下的姑娘是永平府小有名气的美人儿,我自己呀,只要钱够多,也可以——春、宵、一、度、哟。你说我在干什么?”

    秦颂风沉默半晌,说出一句废话:“你好像不是开玩笑。”

    “当然没开玩笑,干这行的多了,我凭什么不能干?”

    秦颂风不客气地道:“你过来一下,咱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慢慢……”

    闻晨的媚笑里好像忽然生出一分本能的抵触:“你可不许说我干这行不好——闻妈妈我买的都是心甘情愿的丫头,从来不干逼良为娼的烂事。”

    秦颂风道:“没干烂事也不是好事,你又不是乐户,干这个犯法。”

    闻晨咯咯直笑,笑到一半才用她染红了指甲的纤纤玉手掩口,扭着腰身风情万种地走近秦颂风,凑到他耳边,细声说道:“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秦二哥竟然说我犯法,你敢说你一个人都没杀过?”

    秦颂风觉得自己已经被她带进沟里去了,不再接她的话:“你找个人少的地方,我有事问你。我好歹救过你一命,别尽跟我扯没用的。”

    闻晨眼波流转,装出一点委屈:“我来找秦二哥,可不就是来报救命之恩的嘛!好吧,你跟我来,我给你找个好地方便是。”

    秦颂风面沉如水,随着她迈动脚步,低声对季舒流道:“这就是我上次说的那个,被石清骗进淫窝差点折磨死的姑娘。”

    季舒流倒吸一口凉气。

    秦颂风的眉头始终舒展不开:“她本来不这样。”

    潘子云本来不那样瘦如枯骨,奚愿愿本来不那样伶俐懂事,萧玖本来也不那样冰冷犀利,但究竟何谓“本来”,世上谁又能一直保持自己本来的样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目标是——尽情秀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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