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漂流记》戈壁漂流记分节阅读42

    “车胎爆了一个,”石朔风不用看也知道情况,他首先想起的就是后车厢里的备用胎;“咱们后面还有……”

    砰的一声巨响,驾驶舱内的三人面面相觑,接着石朔风悔恨的一跺脚;“操!门开了!!”

    没错,紧随其后的摩托手们打开了后车厢的大门,而映入眼帘的没有意料中成箱的货物……

    “他们一定觉得自己被坑了,”石朔风挑了挑眉毛。

    果然,空欢喜一场的摩托手愤怒至极,他拿起手上的冲锋枪,泄愤般的对着车厢内就是一通扫射,其中数发穿过金属板射入驾驶舱。

    博西吓得整个人贴在了地上,黛青也压低身子缩在座位下,石朔风也尽量躲闪,只是双手依旧不离方向盘。

    “他妈的,叫你狂!!”石朔风愤恨的一脚踩上刹车,躲在地上的黛青和博西撞在前面的挡板上,车厢内的摩托手则是咚的一声撞在了金属板上,还有其他准备爬上货车的摩托手,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刹搅得就地打滚。

    接着石朔风快速的上档踩油门,大货的速度迅速攀升,又嚎叫着冲出去,那些摩托手犹如罐子里的豆子,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换过来,又被叽里咕噜的甩出了车厢。

    黛青捂着头坐回到副驾驶;“妈的……”

    “抱歉……我没来得及解释,你怎么样?”石朔风赶紧去抓黛青的手想看伤势。

    “没事,开你的车,”黛青打掉石朔风的手,同时把自己手上的血迹敲敲擦在裤子上。

    峡谷的通道越来越窄,甚至有些地方紧压着车门,摩擦出一拍火花。

    “我擦……但愿这是最窄的地方,他妈的地图上怎么不说详细了!”石朔风绷紧神经握好方向盘,生怕一个颠簸让车头变了方向造成车毁人亡的后果。

    就在此时,车顶上传来咣的一声,紧接着是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是有人来到了车顶。

    “妈的!”黛青举起枪,冲着车顶狂扫,巨响在狭小空间中不断回荡,震荡着人们脆弱的耳膜,博西咬着嘴唇堵着耳朵,只觉得刺痛中有股热流从指间留出。

    几具尸体从车顶翻下,倒在车前盖上最终卷入车轮中。

    “他们看见车上没东西怎么还追?”黛青愤然道。

    “不甘心呗……”石朔风嗤笑一声做着回答。

    石朔风的笑容凝固在他脸上,一根索套不知何时忽然从天窗中伸下来,准确无误的套上了他的脖子,接着往上一勒,石朔风屁股离了座位。

    黛青脑子立刻乱了,他忘了开枪,下意识的用双手抓住索套往下拉,博西哭叫着上去帮忙,可无济于事,外面拉车的人也许更多。

    石朔风的脸色迅速涨红,嘴唇发紫,绳索深陷进皮肉里,他也在努力挣扎,但是现在更重要的是把住方向盘,不能车毁人亡,他视线一阵阵发黑,比汽车马达声更大的噪音侵入他的大脑,只能隐约听见了黛青的叫喊和博西的哭声。

    这么狭窄的通道没法拐歪甩车头,石朔风几乎是孤注一掷的踩了擦了刹车,车内车外人一齐失了重。

    一切就像是慢镜头回放。失力的绳索松开了石朔风的脖子,留下一条深红色的勒痕,车内的空弹壳和灰尘飞了起来,车顶上的人现了形,他们翻滚着摔下车顶,砸在前车盖上,而一直绑着安全带的石朔风并没有跟他们一样飞出去,而是迅速的抓住黛青的手,前挡风玻璃已经因为他的撞击出现了蜘蛛网形的裂痕,他要再不出手,黛青也会飞出去!

    同时,黛青抓紧了撞入他怀中的博西,二人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烈晃动,本能的抱在了一起。

    石朔风抓紧那只手往回收,同时另一只手松开方向盘挂挡。

    也许是太过紧张导致肾上腺素疯狂分泌,血液急冲大脑,石朔风此时的动作异常准确灵敏,只见大货在突然刹车的滑行中又迅速提速,将惨叫的人们全部碾在轮下。

    车身几个残忍的颠簸后归于平静,而眼前的通道也豁然开朗。

    “怎么样!?都受伤了吗?”石朔风声音沙哑,是声带挤压还没恢复的缘故。

    黛青被这一撞弄懵了,他捂着脑袋半天才答应了一声,博西是受创最小的,他利落的爬起来把黛青拉到后座上躺下,用带哭腔的细嗓子回答道;“他头破……哎哟!”

    “别他妈瞎说!”黛青挣扎着起身,一把将博西推倒在地。他就是脑子撞得有点不清醒,其他地方没有大碍,不想让石朔风担心。

    石朔风看黛青还生龙活虎的能欺负博西,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他们是散了吗?”石朔风发现听不到摩托的轰鸣了,屡屡回头看。黛青听了这话也往外观察,果然,那些人都停在了窄口处观望。

    “我们甩掉他了?”博西噌的一下站起来,贴着黛青往外看。

    “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跟着?”黛青疑惑,这周围的地形几乎没变,他们没理由不跟着。他心中的不安开始扩大。

    正在三人寂静无声思考时,车身忽然猛地一晃,接着车头下倾,速度越来越慢。

    “怎么回事!?”黛青扶住椅子背大声问。

    “操!!流沙!!!”石朔风努力倒车;“妈的,沙子太多刹车都来不及!!”

    “怎么办啊!!!”博西问。

    “什么他妈的怎么办!?弃车!!他们过来了!!!”黛青说着,将枪背在身上,石朔风看无能为力,也捡起把枪背上,博西吸着鼻子,觉得此刻真是自己这辈子最危机的时刻。

    就在三人准备弃车逃跑时,流沙下忽然散发出热能,并且又来越快越来越近。

    几个站在摩托上的人用手遮挡阳光,眺望大货,他们依稀能听见里面人的声音,但仅限于听见,并不能听清。

    一个貌似首领的人拿着块怀表,看着上面的时间,接着一抬头,破烂的伪装服下是鹰般锐利的目光。

    “砰——”

    大货的方向传来一声爆炸,热量将车头掀起,接着栽倒了在了一边,轮胎卷着火焰还在转动,海浪般的砂石瞬间浇灭了火苗,没有引起爆炸。

    当爆炸的音浪彻底消失在峡谷后,首领这才将右手抬起,做了个前进的手势,周围与他同样装束的摩托车跨上摩托,羚羊般飞跃起来,呼啸着将大货包围。

    第54章 牢笼生活

    石朔风一路颠簸,精神一直处于半梦半醒间,耳边的嘈杂声似乎是马达……又或是人们的叫喊,脑中的记忆像是幻灯片似的来回放,他看见了同学,读研的那所学校,又看见了奶牛似的浮土;一会儿看见快速后退的天花板和胳膊,又看见了夜跑女孩,那女孩跑着跑着一回头,竟然是赫伯的脸。

    记忆像麻花一样拧在一起,原来的世界和现在的世界纵横交错,乱了章节,没有了次序,也模糊了石朔风的神智,他想得越多,忘掉的就越多,逐渐的所有的回忆碎成尘土飘散开来,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石朔风一人跌坐在黑暗中,心中静如止水,一切喜怒哀乐都没了影子,就这么木呆呆的看着前方,又或是根本没睁眼,不然黑色怎么会这么浓……连他的人都要跟黑暗融为一体了。

    而就在这片黑色的前方,影影绰绰的出现了个细长的影子,这影子离他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他瞪大眼睛看着这片影子,啊,是一个人。

    石朔风看着这个人,一时想不起他是谁,就觉得很面熟,很亲切。这个人冲石朔风伸出手,摸在了他的肩膀上,轻声道;“醒一醒,你不找我了?”

    这只手很温暖,甚至有些发热,而发热的感觉很快变成了发烫,烫的让人受不了,简直要喊出来!

    “啊!!!!!”

    石朔风在自己的惨叫中醒来,他闻见了皮肉烧焦的味道。

    几个人在他身边大笑,这声音似乎是从他的四面八方传来的。

    石朔风疼的呲牙咧嘴,浑身冒汗,他模糊着视线去看自己的肩膀,那里皮肉焦黑,竟是个蜘蛛的图案。

    烙印!?

    “下一个!”他面前有个身材奇怪的人,上身瘦的像是柴干,从屁股到大腿却像是水肿了一样。这个人手里拿着一个烧红的烙铁,上面的图案就是一只蜘蛛,然后一手在旁边的器皿中抓了一把白粉洒在伤口上,顿时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

    石朔风再次叫喊出声,接着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一动,似乎是在攀升,他这才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铁丝笼子里,这笼子很小,只能蜷着双腿,笼子上面吊着几根铁链,铁链尽头是天然石壁凿成的天花板,一条长长的轨道镶嵌其中,正是笼子移动的依据。

    石朔风大喘着气,惶恐的左右观察。

    这里是个全封闭的场所,像个巨大的厂房,从周围墙壁的岩石能看出这是凿出来的。这里非常大,但也遮天蔽日,看不到任何窗户,也看不到任何阳光,只有无数的灯泡和机器,还有悬在半空中,跟他一样得铁笼子,每个笼子都装着一个人。

    石朔风又往下看,下面似乎是集市,又或是工厂和集市的结合体,数不清的人挤挤挨挨的来回走,各忙各的,人声鼎沸,偶尔有人抬头看一看运转的笼子,但大部分人是视而不见,似乎司空见惯了。

    石朔风知道自己现在没有逃跑的机会,逐渐冷静下来,他记得自己晕倒前经历了一场爆炸,这应该就是那群摩托人的大本营,他们几个人被当成战利品带了回来……

    石朔风瞳孔急速一缩,黛青呢!

    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艰难的翻转身体,观察他前后的笼子,可光线太过昏暗,什么都看不见,他扒着笼子,焦急的喊着黛青,但无人应答。

    黛青呢!?他怎么了!他去哪了!?他死了吗!?

    无数的问题折磨的石朔风冷汗冒了出来,流在伤口上蛰的他浑身发抖。

    “我不该走这条路……我不该走……”石朔风惨白着脸趴伏在铁笼子里,悔恨的来回嘟囔;“我不该走……我不该走啊……”

    铁笼子不紧不慢的摇摇晃晃,终于在一处平台停下,几个人像搬货物一样将笼子卸下来,用电叉戳在石朔风身上,强迫他摆正姿势好看清楚身上的烙印。

    “64区,”其中一人看清后包了个数字,另外几人将笼子搬在推车上,他们不急着走,而是等待下面的笼子,然后继续刚才的流程,看烙印,报数字,石朔风发现这些人的去处跟自己似乎不一样。

    凑够四个笼子后,几个人将它们摞在了推车上,这才心满意足的推走。石朔风被压在最下面,连着三个笼子的重量让他的笼子变了形,几乎不能动,而上面的那个人几乎跟他脸贴脸。

    那是张极其恐慌的脸,害怕的一个劲儿的粗喘,口水鼻涕喷在石朔风脸上,他的伤口也渗着血,几乎要流下来。

    在石朔风以为自己要被压成片时,身上的笼子忽然轻了,他再次被提起来,架在笼子的高处。

    他往下看,原来是换个地方摞着,只是按照搬动的次序,自己被从最下面的一个,换成了最上面的一个。

    这里似乎就是目的地了,那几个人把推车上的笼子都放好以后便将门关上。

    石朔风环顾四周,他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词——养鸡场。

    没错,就是那种屋内上下摞满鸡笼子的黑养鸡场,而他就是这黑养鸡场中的一只鸡。这个牢房一样的地方大概30平左右,却塞了大概50个人,全都是跟他一样被困在小笼子里,像动物一样关着,只有门,没有窗,到处弥漫着粘稠的臭味。

    一个跟石朔风一样刚来的人忽然发出一声绝望的抽泣,他无助的拍着笼子,似乎是想拍出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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