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岸边的黑天鹅》第四章(7)

    第四章（7）

    「妳这样的心情不可能对陈力谙说，也不可能对曲偲齐说，想必今天出来这趟也瞒着侯乃宣吧？那难道妳会跟于念庭说？」

    「都不会。」

    「所以为什幺不对我说？」

    「前提是，为什幺我一定要说出口？我也可以不说啊！」

    「不说的话，堆积在心里一久不就成了心病？」

    「什幺病，忧郁症吗？」我冷笑。

    「说说也无伤大雅吧。」他拿出手机，「陈力谙问我为什幺还没到家，而曲偲齐说她喝茫了。」

    「她喝茫关你屁事。」我不禁再次翻了个大白眼。

    李东扬玩味的看着我，「我要如何解释妳这个反应。」

    「不用多做解释，曲偲齐那就只是一种让男生觉得『我很可爱』的手段。」我不耐烦地摆摆手，「那你快回去，或是去接曲偲齐吧。」

    我掉头要往楼下大门走，但依旧觉得一口气吸不上来。

    「孟夕旖，妳明明就是直来直往的类型，为什幺现在问妳怎幺了，妳却怎幺都不肯说呢？」

    我转过身，见他泰然自若坐在机车上，脸上那彷彿什幺都知道的表情也令我生气。

    「因为所有的事情都让我很厌烦，这次的出游我本来根本不想出席，还一直被凑对，加上你又谎称电影票还没划位，故意製造我和陈力谙独处的机会，还有曲偲齐的态度、陈力谙的态度、你的态度等等，一切的一切都令人不爽。」我一口气大声说完，喘着气，握得死紧的拳头里都是汗水。

    「孟……」

    「夕旖？」

    另一个人的声音打断了李东扬的话。

    我和李东扬同时往一旁看去，尚闳穿着夹脚拖鞋与运动裤，手里提着一袋鹹酥鸡，看样子一定是被之杏使唤出来买宵夜。

    这下正好，我立刻过去勾着尚闳的手臂，「尚闳，你买宵夜过来呀，那来我家一起吃吧。」

    尚闳皱起眉头，神情疑惑，看了坐在机车上的李东扬一眼，口气严肃：「他缠着妳吗？」

    「他是我朋友，没做什幺坏事，只是在追问我一些我不想回答的事。」我对尚闳微笑，然后朝李东扬说：「你可以走了，我青梅竹马来了。」

    李东扬的目光在尚闳和我身上来回打转：「难怪妳不接受陈力谙，原来是因为妳身边有一个这样的人了。」

    「拜拜。」

    「拜拜。」李东扬淡淡地说。

    李东扬好像忽然变得很不高兴，骑着机车飞驰而过，而我跟尚闳站在原地，直到李东扬的机车消失在视线里，我才鬆开勾着尚闳的手。

    「我刚是不是不该开口叫妳？」

    「不，这样很好，让他误会了更好。」我歪头看了看高了我快两颗头的尚闳，自家弟弟现在变得如此帅气又成熟可靠，不论是谁在他面前都会自觉相形失色。

    我们两个走进大厦，还与警卫寒暄了一句。踏入电梯后，我望见镜子里的自己，不仅脸色差到不行，连表情也很吓人。

    「夕旖，妳还好吗？」尚闳担忧的情绪表露无遗。

    「没事，我猜可能月经快要来了，才会情绪起伏大吧。」

    尚闳皱了皱眉，「妳在其他男生面前也会这样说话吗？」

    「当然不会，你是我弟弟，所以没有关係。」我望着镜子里的他微笑，这让尚闳笑开了脸。

    这个男孩，在他的内心深处，也许还是担心害怕。

    但我爱他，千裔也爱他，之杏也爱他──虽然那份爱可能有些不同，而爸妈也都很爱他。

    这幺多爱，或许还是无法填塞他心中的黑洞，或许有些伤痕就是无法被家人所疗癒。

    「尚闳，姊姊很爱你，你知道吧？」

    「我知道。」尚闳扯动嘴角，「可是夕旖，妳平常不会说这种话，是不是发生什幺事了？」

    「爱偶尔也要说出口，不然对方又不是蛔虫，怎幺会知道呢？」

    「有些爱不用说出来，也可以感觉得到。」尚闳说完，电梯门也正巧打开。

    我们同时注意到家门口的鞋子多了一双，忍不住相视而笑。

    打开家门，千裔和之杏坐在客厅，开心接过尚闳手中的宵夜。

    此情此景，足以消除我一整天下来的不快。

    却消不去脑中盘旋的李东扬，以及他微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