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弄影》花弄影分节阅读28

    “母亲……”

    老夫人伸手打断他,‘我自有分寸 !’

    没过两日,便有消息传来,说是老夫人院里也被人下了毒。并且有下人中了毒,其发作的模样和竹院的小厮一个样子。起初别人只拿它当做以讹传讹来看,直到老太医们在兰院外面挖出已经被毒完全导致变异,并且也在冬日里开出奇怪花来的夏枯草。

    “能缩短和变化花期,和上次在夫人院子里挖的夏生草,俱有同样的毒效。因此老夫以为,即便被寄放的草本不同,其毒的实质未变。”老太医的声音哆嗦的很有层次感,以致于尾随在华疆身后的众小厮们俱惊颤不已。

    “尔等两个废物!”华疆怒发冲冠的朝程易阳和阮渐生当胸便各是一脚,“老夫人幸是无事,若有事,剁了你们脑袋喂狗都不能解得本城主心头之恨。”

    所以当宋颖匆匆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华疆一副欲吃人的模样,朝下属们发着气。“老夫人身体是否安然无恙?”跑至华疆近前,宋颖气喘吁吁问。

    “你怎么来了?”还是跑来了。华疆此时脸色有异,因为他曾嘱咐安部好好将人看住,此时安部才从后面追了上来。哭丧着脸,朝华疆面前软倒:“老,老奴有……有罪!”

    其实安部想说,夫人的身体当真太好了,老人家根本追不上啊。他本晓得老夫人的事定会在府里引起哄动,但没曾想被刚好出去望风的夫人听到,是以这才……。

    华疆定定望住脚边的安部,恨声道:“你们这帮废物!”

    而此时在城主府内的一个院里,有人面容震惊道:“你当真有看清,兰院被人下了毒?”

    “是,并且是和下在竹院的一模一样。”

    “绝不可能!”

    “可是属下亲眼所见,与巫毒并无二致。小的从小伴此毒成长,不可能认错。”

    “不可能,这绝计不可能……”问话的人的头脑忽然冷静下来,朝下首的人问道:“据你所知,这毒仅有我们手上有?”

    “是,属下出发时,大人是如此给小的交待的。”

    “可既然不是你,也不是我,那还能有谁?”

    “是否大人派了新人来?”

    只听第一个开口的人压低声音尖呵道:“即便是有新人,大人也不会避讳让我知道。”绝对不可能,虽然她也隐隐有一丝担心,或是自已办事不利,已经让大人产生不满?可怎么可能,她一直是如此的忠心。

    “……那便是太医房内那几个糟老头?已经制出了解药并且……”

    “这更不可能,即便他们已然有了解药。可毒呢?即便他们也早早配制出了毒|药或是加大剂量,却能在几日之后便使其开花?”想她们利用夏生草开出毒花,都已然等足了一个月。

    其实之所以强调开出的毒花,并不因为那花有多大的作用。其根本作用是在花开败以后,毒气会随着凋谢的花瓣和花茎而传到附近的空气。是以,将毒埋在整个院子的入口处,待到冷风往里那么一吹,整个院子的人都会染上巫毒。

    “这么说来,还是……”还是大人派出了新的线人吧?

    有人朝地上狠狠掷出一个水壶,厉声道,“你去给我查,现在!马上!”

    “……是!”

    华疆将宋颖让进老夫人的兰院,却并未见到老夫人。宋颖有些担忧的问:“到底是谁中了毒?可还有救?怎么没看到老夫人?”

    这一连串的问题将华疆问的很是头痛。“你先别着急,要见母亲,我带你去便是。”在老夫人的卧房里,即便隔着一层纱帘,宋颖还是瞧见了夫人如平常似的气色好。像以往一样对她老人家请了安,苏嬷嬷居然很体贴的命下人为宋颖取来一根凳子,说:“老夫人要你坐下说话。”

    宋颖吃惊的望向立在一旁的华疆,怎么城主大人都没这优待?而后,在他微惊的表情下,有小厮又为华疆端来了凳子。可这仍然让宋颖感到吃惊,什么时候他都排到城主大人头上去了?

    老夫人隔着纱帘将宋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尤其端祥他肚子的时间最长。要嘛都怪那纱帘太过于不能遮物,宋颖的一个肚子顶着老夫人火辣辣的视线,尴尬来动都不敢动弹一下。

    这时华疆为他解惑了,“母亲身体很是康健,她院里的人也没问题。你如今亲眼瞧过,可否安心了?”

    侧眼瞧过华疆那张气定神闲的样子,哪有半分在院外担心以及发怒的模样。宋颖作恍然大悟的道:“这竟是城主大人的后发制人?”

    华疆摇摇头:“再怎么想对他们动手,我也不敢拿母亲大人作幌子。”

    “那……”宋颖吃惊的望向帘子里面的老夫人。

    华疆在一旁点点头,“想到自已的儿媳和未来的孙儿险些被人算计,即使成天吃斋念佛的母亲,亦不能袖手不管。”

    “哦哦”宋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后来深想及华疆刚才的话。儿媳这……再不想承认,但还是能勉强的安到自已的头上。“可孙儿在哪里?”

    初听宋颖这么直白的问出来,连一旁的苏嬷嬷都没忍住,突然笑了出来。宋颖一脸‘我问的很奇怪吗?’的神情朝苏嬷嬷望去,被老嬷嬷低头避开了视线。其颤动着的肩膀出卖了她此时强装的镇定。宋颖再看华疆,对方也是一脸笑得古怪的样子看他。纵观室内最淡定的两个人,恐怕仅仅一位老夫人和这位迷惑的新夫人。

    ☆、第 43 章 夏院

    为了防止宋颖一个人待屋里胡思乱想,华疆即使是办公都一直将他带在身边。这天正好讨论到竹院的下毒一事,王快活道:“此人险恶用心,想来定然为了离间无双堡与城主府。这事反正已不是什么秘密,想夫人当初还未踏进城主府不就在路上被人暗算吗?”说到此处,王快活朝窗边铺着厚厚垫子的美人榻上看去,自家夫人神色不明的坐在那里望着地上的某处。好似对他们的谈话毫无兴致。

    估计是感受到王快活的目光,宋颖不解的抬头朝他望来,只是稍稍对上眼,对方便面含尴尬之色的别开眼。此种尴尬和偷看被逮个正着的尴尬不同,宋颖正暗自揣测。便发现,一向很厮文的贾堂主也是,表情怪异的端祥着他的……身子?

    宋颖垂眸朝自已身上看,没啥特别之处啊。也不知贾厮文是否发现了他们家夫人的疑惑神色,突然咳嗽着收回自已的打量视线。正经的朝王快活拱手道:“王兄,从这事的表面现象当然也首先联想到是那边的人所为。但也不能排除,是有人故意栽赃那方,使得我们与其反目。”

    “这……?”

    “当然”贾厮文又补充道:“也有可能,这确系那边所为。因为实际原因太过于明显,便知道我们会往更深处去推敲,想让我们反而陷入谜团之中,一时将最明显的他们摒除开去”

    宋颖心知,他们左一个‘那边的人’右一个‘那边所为’其实暗指南帝。听说此人还未及行冠礼,也就是不到二十的年纪,却掌管了整个大国。到底是个怎生的人,他一时有些好奇。而柳双双又是南帝正大光明送到华疆身边的卧底。若南帝被怀疑,也就表明这事能与柳双双直接发生牵扯。

    “唉呀!”王快活跺脚道:“这说来说去,我们不是还清不出头绪吗?就是有可能是他们,也有可能不是他们喽?”

    王快活在这可能不可能的烦透了,突然朝华疆望去道:“城主大人觉得是作何……呃?”

    偏生他们城主大人一语不发,且双眼直勾勾盯着窗边的城主夫人打量。状若完全没将他们的推测放在眼里,是以,看到这样的城主大人,另王快活想要喷血。

    宋颖从王快活突然变了调子的尾音里抬起头,朝室内望去一眼。再随着他们或惊愕或难堪的目光望去,正对上华疆向他投来笔直的视线。

    吓!宋颖被这突兀的四目相接惊住了。就在他面露难色的快速垂眸的时候,华疆只觉得对方睫眉深黛,因此更突显出另一种温和与风情相结合。这使得华疆愈加想要呵护他,见宋颖露在外面的一截脖子和脸颊慢慢由白变得殷红,华疆终是好心的调开视线问了阮渐生一句什么。

    宋颖这才得以偷偷松出口气。没过一会儿,眼角余光又见华疆朝他望过来说:“夫人以为呢?”

    “咦?”华疆从不在人前要他掺讨正事,就算两人在私下里,也说的极少。宋颖一时摸不清华疆的用心,因此只能疑惑的望着他。

    而在室内的所有人,听到华疆问出口的话时,也是将视线全都集在窗边那个抹恬淡的身影上。

    宋颖艰难的顶着众人的视线,有些欲言又止。

    “这里全都是我的心腹之人,他们也都知晓发生在兰院的投毒事件是圈套。因此你照直了说,无妨!”

    我的天嗲嗲,宋颖就差对华疆五体投地了。虽然得到他的默认,兰院的事情仅是设计的一出戏,可让他当这么多人说出来,还是会有一种云里雾里的错觉。“那个……”宋颖将视线投到那一张张望向他面色各异的表情上些许,收回视线缓缓道:“我个人觉得,这会不会是之前余留下来的蒙克洛人所为?”

    “咦?”王快活显得相当震惊。他从始至终就没往这上头想过。待他转头望向贾厮文,发现对方的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宋颖缓缓道:“一来,他们想借机为死去的部族同胞们报仇,但公然和城主府作对肯定讨不到好处。是以他们用的的确是反间计。事情若成功,便很好的离间了无双堡与城主府,事情失败又很好的离间了城主府与南方那位。二来,自打我们多次被蒙克洛人偷袭以来,府里最大的一个疑问便是,南方那位是否当真不顾一切的集结了关外的外族?但经由这件事情看来,我倒反而觉得……”宋颖朝托腮向他望来的华疆定定道:“没这可能!”

    刹时间,满堂俱静!

    宋颖与华疆又四目相对一会,才默默别开了自已的视线。他将自已下巴收紧,垂眸望着自已的膝盖,其实他现在是很想动一动的。因为腿坐麻了,可大家把视线全都聚集在他脸上,又让他觉得拘紧。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宋颖的异样,华疆再次调开视线,高声问道,“对于夫人的看法,你们作何想?”

    贾厮文越过众人,拍击着双掌朝华疆走去,“私以为……”看看坐在窗沿那抹云淡风轻的身影,肯定道:“夫人高见!”

    听到贾厮文如此说,不说众堂主,就连宋颖本人都有些惊讶。只听贾厮文又道:“起初就是我们对那位抱有各自的偏见,一有风吹草动就要往上琢磨一番。乃至我们一叶障目被自已的偏见所困。今日夫人这话对属下来说,莫过于醍醐灌顶之功效。”说完还正正经经对着宋颖的方向做了个揖。

    将宋颖惊的措手不及。“贾堂主言重了,这也仅是我的猜测,做不得准。”

    “夫人也不必过谦。是以”贾厮文朝华疆抱拳道:“还请城主早下定夺。”

    这是自然,怀疑的方向不一样,所相应的对策便不会一样。所以第二日,便有侍卫在传又有蒙族的一个重量级奸细出现在城东。无意中听见的人想要上前打听仔细情况,皆被侍卫摆手挥了开去,并手指上头做出个噤声和抹脖子的动作。

    当天晚上,华疆进了许久未去的夏院。柳双双带着丫鬟眉开眼笑的过来接见。华疆当着众下人的面,笑意盈盈的将柳双双扶起身,双眼含春说:“地上凉!”

    丫鬟常见华疆,因此比起别人稍胆大些。轻轻笑出声来,拿一双带笑的眼睛望着柳双打趣说:“我家主子今日里还跟奴婢哭诉,说是被城主大人忘了,这许多日子不曾来过。”

    “哦?”华疆抬起美人含羞带怯的下巴细细一打量。弯了弯嘴角说:“让双双哭了那可怎生是好?”说罢,展臂揽过美人的纤腰朝内室中走去。丫鬟们吃吃笑着,非常识趣的都退了出去,并为其合上了房门。

    安部守在门外,望着欲留下来守门的俩少女说,“城主与柳夫人多日未叙,姑娘们是否到院子去?这里有老身守着,出不得差错。”

    安部话说的含蓄,可姑娘们领会的够彻底。只见其皆粉红着脸颊对着这位大总管作礼退去。还不待安部微笑着从望她们的背影上收回视线,便听见从室内传来一阵比较大声的响动。若是之前的小丫头们听见,说不定还得越加娇羞一番,反观安部的反应,可就无趣多了。他微闭双目笔直的立在房门口,俨然一副此地谢绝打扰的样子。

    “啊啊……!”一阵阵娇呼传来,其间竟听不出半点愉悦的意味。

    而室内的情景是,华疆一派冷硬的面容。以单手卡在柳双双脖子上,将其慢慢拎离地面。

    “城……城主饶命!”血色涌上柳双双娇艳的脸庞,此时她双眼惊惧的圆睁着。被迫离开地面的双腿不安的来回踢动着。“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咳咳!”

    即使她伸出双手欲扳开华疆的钳制,但哪有半分的效果。“不是你?”华疆蹙眉将她扔向里间的大床上。

    “咳咳咳……”突然被松开的脖子,因为可以呼吸空气而显得有些争促。“真的咳咳不是我!”

    华疆朝她歪了歪下巴,“是不是你,我们最后见分晓。只是,别将你的手脚支的太长。不该伸的地方别伸,不该看的地方别看。例如老夫人和老太太那里……”

    突然听到从华疆嘴里蹦出来的这两个地方,另柳双双整个人悚然一惊。但既然对方能这么不给她面子,她好歹也是那位的人,一时间她来了精神。抬头笑得妖艳且愤恨的朝华疆望去道:“华城主就不怕,我给陛下说,您在他面前的所有表现都是演戏吗?你猜陛下会对您怎样?”

    华疆看着对方强作出来的镇定,轻轻呵笑几声。抬腿朝她迈去道:“如果陛下知道你在我这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你倒该反思他会作何待你?”

    一句话直接堵的柳双双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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