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雾有些怔楞,“我不是回答……”离雾想起昨天残存的理智下艰难说出的拒绝。
“那可算不得。”清宁打断,“我要现在的你,清醒的你来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离雾沉默。
“你愿意不问前事,和我共度此生吗?”
清宁坐起来,两人在床上相对着,清宁认真的问出口。
不问前事……
离雾震惊的抬起头。
“离雾,我……是你的仇人吗?”清宁犹豫再三,还是问出来一直埋在心底的疑惑。
离雾睁大眼睛,内心震动。
“莫非,你是当年刘家的后人?”清宁神色展露出从未有过的惧怕。
“刘家?”离雾的神色有些迷茫,继而想到什么,有些哭笑不得,又有口难言的模样。
“师父,我、是离雾少不记事,弄错了对象。我不是刘家后人,师父也不是我的仇人。”
“我真的不是你的仇人?”清宁眼中涌上无法遮掩的欣喜。
离雾坚定的点点头,现在的她确信,清宁不是她的仇人,只是……算了,有些事她一个人知道就足够了。
清宁知道,这其中必有一段难以诉说的往事,可是眼下,没有什么比她们的感情更重要的了。
“那……离雾你……”清宁难得吞吐起来,两人这才注意到彼此竟然□□相对良久,都慌忙脸红地拿起被子遮盖,四目相对,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终于,离雾鼓起勇气开口,“离雾……一直仰慕着师父,不仅仅是对师长的钦佩,还深深喜欢上了,身为女人,富有魅力的您。师父是我一直以来的依靠,而我也希望同样成为师父的依靠。我亦不甘心我们仅仅是师徒,我也希望我们做一对神仙眷侣,不分你我,从此快快活活相伴下去。”
看着神色坚定的离雾,清宁心中动容,“离雾……”
“师父,离雾愿意,离雾一直都愿意的。”离雾水润的眼睛晶亮地望着清宁,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迫切和期待。
两人相视,都露出了笑容。
有些话不用多说,两人如此坦诚,已足够表达情意。离雾看着清宁,羞涩却主动地凑上前去,将自己的唇印上了清宁的唇。清宁顺势抱住怀中人,就要低头吻下去……
“师妹!你和离雾没事吧?”
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清远上仙的声音,突兀的传进屋来。
☆、温存
“师妹,离雾的伤势好了吗?”
清远上仙踏进悠然殿见清宁关怀问起,教清宁面色尴尬起来。
昨日清远上仙从客栈门外冲进来,见到清宁和离雾衣衫不整的模样先是一愣,继而连忙退出去。清宁等离雾收拾齐整后,故作镇定的和清远上仙表示自己刚才是在帮离雾疗伤。清远上仙不疑有他,自然完全相信。
“已经无大碍了,师兄不必担心。”清宁笑着回答。
“那……师妹可还好?”清远上仙担忧地看着清宁,这才是他真正来此的目的。
“我明白师兄的意思,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师兄不必担心。”清宁依旧笑着回答。
“师妹今日,与往日很是不同。”清远上仙似有所觉般喃喃道。
“嗯?有什么不同?”清宁有些疑惑。
“师妹的眉眼舒展,虽然依旧怀有心事,却不再那般阴沉,整个人,都和往日精神气不大一样了。”清远上仙试探地问道,“师妹可有什么喜讯?”
清宁想到离雾,忍不住眉眼带笑起来,“等时机成熟,我会告诉师兄的。”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
清远上仙拿出凌竹门送来的书信后,见清宁无意多谈,只好告辞。
清宁读完了书信,不过陈词滥调,她冷嗤一声,进了离雾的房间。
离雾仍在沉睡,少女的睡容并不安稳,眉头紧蹙,似是做了什么噩梦。这般模样惹得清宁疼惜,她在离雾眉心印上一个轻吻,安抚地握住离雾紧握的手。
离雾渐渐醒来,正对上清宁的注视,“师父……”少女的脸色倏地红了,像是樱花的颜色。
“你来。”清宁并没有问离雾梦到了什么,只是等离雾穿好衣服,带她来到了前厅。
“下雪了!”离雾仰望着天空,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化作一树梨花。
离雾惊喜地看着清宁,往日第一场雪都是她兴奋的拉着清宁来看,那时清宁总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今日却是清宁带她来看,真好。
“今年的雪下得好早啊。”离雾走下台阶,伸手迎接透亮晶莹的雪花,指尖触到那朵朵雪花,被体热融化成小小的水滴,凉意入体继而温热起来。
“小心着凉!”突然被披上一个温暖厚实的斗篷,连着帽子都被清宁小心的带上。
离雾侧头,看着清宁眼中关心嗔怪却并不阻止她的笑意,也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颜,原本堵在心口复杂的心绪兀的消散,她只想珍惜这一刻的美好时光。
“往日你总说,下雪天最适合做一种糕点。”清宁笑着说出口,离雾紧跟着回应,“冰糍糕!”
离雾兴奋起来,“师父,我教你做冰糍糕好不好,过程很好玩的!”
“好啊。”清宁点点头。
“那我们快去准备食材,糍粑要做很久呢!”离雾急忙转身,却被清宁拉住。
“时间尚早,我们不急的,慢慢来。”
看着被清宁温柔握住的手,离雾将手反握,将清宁拽到身边,“可是我迫不及待,喂给你吃了。”离雾的眸光,认真而炽烈。
这一天的时光漫长又飞快,清宁在厨艺上显露出明显劣势,笨拙又无措的跟着离雾学习,两人做了好几样特色的吃食,将案几摆在前厅回廊下,面对着天地雪白,一面品尝美食一面聊起共同的有趣回忆。
“师父可还记得,以前最爱没收我的杂书?”离雾将一个小巧的冰糍糕又分成两份,一面放入清宁的碗碟一面笑着问道。
“记得啊。你总是爱看些不着调的故事,我以前怕你学坏,总是板着脸没收那些书,其实你眼眶一红,我心中也是不忍的。”回忆起以前,清宁止不住的笑容,仿佛再次见到了小孩子的离雾无赖泼皮的模样。
“那师父现在觉得我变坏了吗?”离雾歪头问道。
“你呀,小心思颇多,一直都是蔫坏的吧,不过这样也好,不容易被欺负。”
“其实我看的不是不着调的故事,很多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得啊,譬如为世俗所迫双双殉情的书生和□□、从小分离再见后爱上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姐姐,这样虽然荒诞却也真实发生的故事都是有真挚情感的啊。”
“你总是看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清宁笑着摇摇头,并不在意。
“哪里奇怪……不都是爱情嘛。”离雾嘟着嘴,转而又接着问道,“师父爱我,有离雾爱你的多吗?”
清宁侧头,“你是想让我对你表白吗?”
“离雾视清宁为己命,清宁呢,也会把离雾当作最重要的吗?”离雾追问。
清宁看着眼前至诚的少女,“你早已经,是我的生命了。”
“任何事都不会让你舍弃我吗?”
“任何事。”
离雾垂下眸,继而又抬起,紧张的看着清宁。
“那……师父还要继续追杀钟青吗?”
清宁闻言一愣,原本噙着笑意的嘴角归平,倏地冷了下来。
“我不会,放弃追杀的。”
“师父其实已经舍弃离雾了,师父今日这般耐心的陪着我,其实是想在离别前给离雾最大的幸福吧。师父是不是今夜就打算行动,单独去找钟青,甚至抱着或许同归于尽也可以的想法?”
清宁神色震动的看着离雾,离雾神色伤痛的看着清宁,“这就是,师父刚刚承诺的任何事吗?”
清宁也显露出伤痛来,“离雾,你知道的……我和钟青有过一个孩子,若是长成,也有你这般大了。当年的事我不愿多说,可是钟青,是一切事情的祸根,他甚至,差点就害得你……我清宁一心向善不与人为敌,可这个人,是我此生宿敌,眼中钉,肉中刺!我非要亲手斩杀他不可!”
“那个孩子,真的不在了吗?”离雾踌躇着问出口。
“……当年,我心如死灰,只觉得那孩子是罪孽无心照看,让师兄送回了凌竹门。说是钟青身陨,孩子被送回钟家。钟家又怎会收留这个孩子……可怜我们的罪过,枉送了孩子的性命……”清宁提起孩子,忍不住红了眼眶。
“师父没有试图寻找吗?或许孩子还活着,还有希望啊。”
清宁摇摇头,“我原本还心存希望,连钟青从钟家回来都这样说,我已经相信了。那么小的孩子……没有人愿意照看,又怎么活的下来呢……”
“那师父会……经常思念那个孩子吗?”
“……”清宁沉默,然后开口,“那是我十月怀胎,在最痛苦的时候生下的孩子,岂止是思念呢……我此生,都成了杀人凶手。这份罪孽,我是无法清还了。”
似是不愿继续这个话题,清宁调整了情绪,对离雾说,“我不是妄言,若按功力,钟青与我最多是旗鼓相当,我应该略胜一筹。我不会去白送性命的。我还有你,我记得。你在悠然殿,乖乖等我回来。”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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