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心上人无力跪在地面,她对自己道歉,因为她帮助了自己心中那根刺,将它扎得更深了一些。
我能怎么办呢?你们一个个都能够道歉求得原谅,我又向谁道歉,才能将一切挽回呢?
清宁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起来吧,不管你的事,好好准备你的论剑会吧。”
离雾抬起头来,眼前人已经走了出去。
离雾心中异常慌乱,她极度渴望能够为清宁做些什么。她能够做些什么呢……是她帮助了钟青逃出,她……她是从吴家药庄买的含珠草,那个老板一定知道钟青的所在!她要在师父更伤心之前,把钟青抓来见师父!
离雾想着,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要抓到钟青!不仅仅为了清宁,连她自己都需要,再见到这个疯子。
————————————————
当清宁从房门中踏出的时候,她已经做了决定。
当年的错误不能再延续到今天,她要亲手,杀了那个人。
清宁下山,向记忆中的吴家药庄飞速赶去。
回忆离雾的描述,是在东门巷吴家药庄。清宁一路打听,站到了药庄门口。
这是一家很小的药庄,比起十几年前她和钟青一起‘铲除’的那个药庄据点,这里完全就是一个寻常小生意的样子。
清宁走了进去。店内昏暗,柜台前有一个人,看不清模样。
“请问您需要买点什么?”柜台前人抬起头来,一个长须老头的模样。
“含珠草。”清宁审视着眼前人,试图找到当年‘假死’的那个吴姓恶人的痕迹。
“客官,您说的是什么草药,我从没有听过啊。”那人哑着嗓音,疑惑问道。
清宁神色不变,“几日前,我从这里买到了含珠草。”
“几日前?”那人沉思一瞬,继而醒悟般答道,“前几日我不在店里,是一个临时雇的伙计帮忙卖药的。客官是不是,被那小滑头坑骗了?”
“坑骗?”清宁反问。
“是啊,我从没听过什么……含珠草?我店内没有进过这种东西。”
“那荼岩草呢?”
“荼岩草?这个自然是有的,不过没什么功效买的人不多,店内存货也很少,客官需要来点吗?”那人看似憨厚热情的模样。
“你是这里掌柜?”清宁走进几步,继续问道。
“正是,客官有什么问题吗?”
“我问你,这间店租金多少,进货从何处,上月盈利多少,左右邻居姓甚名谁?”清宁连续发问。
“这……客官这管的有点宽吧……”掌柜有些为难,“我小本生意,劳烦客官体恤,别找我老头子事啊。”
“找事?”
“客官若是卖药,我自然欢迎的。”那掌柜搓手呵呵笑着。
“你现在真丑。”
掌柜放下了手,“客官是什么意思?”
“其实你一直都,令人恶心。”清宁露出一个犹如寒冰刺骨的笑容。
“我怎么会认不出你的样子,钟青。”
这掌柜收起了笑容,他挑起眉,直起腰背。顷刻间,生出另一种气质来,相貌未变,便活像换了一个人。
“我的小清宁,好久不见。”钟青在柜台后,咧开了嘴巴。
“为什么不把胡子去掉?”清宁厌恶地看着眼前人,“费尽心思逃了出来,却连正脸都不敢坦露吗?”
钟青像听到什么笑话般哈哈大笑起来,他在清宁冷眼中停下了狂笑,但嘴角依旧扬起一个奇特的角度来。
“我在崖底关了十六年,你以为这是假胡子吗?这是我,日夜思念着你,一根根生出的胡子。”他的嗓音沙哑得像是磨在砂纸上的石头,“喜欢吗?我可是很喜欢,你可以来摸摸它,每当它扎的我不舒服的时候,我都会想到你,想象着是你的长发拂过我的身体。这样想着,这些胡子就变得可爱起来。哦,没有什么比你更可爱,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亲手减掉它们。”
清宁皱起眉毛,这些话语像是一根根针,刺得她汗毛竖起。
“费尽心思……”钟青咀嚼着清宁的话语,“我确实费了不少心思……当年留下吴老板只是想做个来钱快的买卖,没想到,他数月前入崖底采药又与我相见……现在还助我见到了你。清宁,你想不到当年的你以为被除掉的恶人大多是假死吧?哈哈哈哈……”看见清宁愤怒的神情,钟青开怀大笑起来。
“听闻你的伤势早就痊愈了?可怜我的伤在崖底好的这样迟……不过崖底虽然阴暗潮湿,却并非没有收获。”钟青神秘一笑,“清宁,我带了礼物给你,你要看看吗?”
听到“礼物”一次,清宁皱紧眉头,“你把我徒弟带到哪里去了!”
“啧啧,看来你不喜欢我从崖底带来的礼物。不过没关系,我还是会给你的,希望到时候你会喜欢。”
“我徒弟在哪里!?”清宁心中不安愈发扩大,狠厉地盯着钟青再次问道。
“你看起来还是那么漂亮,不,这样不苟言笑的你更加的迷人了,你的味道让我思念了十六年,我的身体寂寞太久了。你有跟别人睡过吗?”钟青探出身子,“你的嘴唇被别人吻过吗?你那沉甸甸的胸脯别人咬过吗?”
清宁退了一步。
“怎么?你被别人碰过?”钟青敏锐的察觉到什么,先是愤怒,继而嘿嘿笑了起来,“也好,这样你的技术更好,也方便伺候我。”
“你废话真多。”清宁横眉冷对。
“我可是憋了太久了,见到你,自然想说个畅快。”
“你可以,在地府对阎王说个痛苦。”
清宁话音刚落,钟青的身前,浮现一把光剑。
以仙气凝聚,闪现在钟青脖颈前,眨眼间,足以致命。
“想不到,你竟修炼到这般境界。”
清宁面无表情的看着钟青,“你以为我要和你同归于尽吗?凭什么?”
“啧,小清宁果然长大了。”
眼见光剑逼近,钟青从袖口扯出一样东西。
“临死前,总得送你样礼物吧。”
☆、中毒
一条裙带,绣以花鸟,精致可观。
清宁眉毛竖起,“钟青!你不要欺人太甚!”
这是离雾的裙带。是清宁亲手缝制的,只给离雾一人的裙带。此刻被钟青随意握在手中,刺眼无比。
那离雾在哪里?她的裙带被拿走,是否衣裙散落,衣衫不整的狼狈?
清宁心被揪起。
“哟,这么快就认出来了,不愧是清宁上仙最疼爱的徒弟啊!”钟青随手又掏出一个东西扔在清宁面前。
是清宁收离雾为徒时,递交的玉佩。
“一生只给一徒的清鸢佩,你对这小丫头真是好极了。”
玉佩在被扔出的第一时间,清宁就急忙用仙力包裹,即使这样,被钟青特地加了力道的玉佩,还是有了磕损。此刻情绪不稳的清宁,仙力威胁大打折扣,钟青运气逼开身前仙剑,走出柜台,走向前来。
“离雾在哪里?”清宁直视眼前人恨恨问道。
“离雾?呵,离雾算什么狗东西?教你如此上心!”钟青嗤笑,“我问你,我的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又在哪里?”
清宁听到孩子,面色一闪而过一丝脆弱,她强作镇定,“孩子当时就送回了凌竹门,你却来问我,孩子在哪里?”
“哈哈哈……”钟青大笑,继而面色阴沉,“你好狠的心,你知道我被处决的消息后,竟然还把孩子送回来!那是我们的孩子,那才是你我的血亲!比你现在心心念念的臭丫头,重要百倍千倍!你可以轻易的抛弃自己的血肉,却对一个毫无关联的丫头牵挂至此。清宁,你究竟是有心,还是没心?!”
清宁不说话。
钟青逼近,“你将那无辜的孩子送回狼窝,你竟连死都不愿孩子死得安宁!”
清宁眸色沉痛,“狼窝……我怎知那是狼窝,我确实疏忽,你这种人长大的环境,怎么会是和睦友□□。”
清宁后来打听过才知,钟青世俗身份乃是家族庶子,地位低贱不受重视,他为人自负又自卑,心下不甘才拼了命地修仙想要争得人上人之位。清宁当年浑浑噩噩让人把刚出世的孩子送去,那小婴儿连钟家正门都未得进,便被当家主母吩咐扔了出去。
被清宁眼中的怜悯刺痛,钟青情绪激动起来:
“别想把罪过都推给别人,不论我家庭如何,始终是你先丢弃了孩子!可怜我连孩子的模样都不曾见过,就已经天人永隔。你这歹毒又伪善的女人,宁愿照顾一个来历不明的乞丐,都不愿养育你的孩子……你可还有为人母亲的意识……你可知孩子葬在何处?每年清明,可有人去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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