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其甜》方知其甜分节阅读39

    “别急别急，过两天就要回来了。”其甜捏着方知的小手指说。

    “3号回来”黄芪抱着大双问。

    其甜无语的说：“这个两天不是具体数字，是大概，大概知道吗！”

    “哦，所以什么时候回来？你该不会打算常驻方知老家了吧？”

    “没有，国庆一结束就回来了，催什么，你们是不是没有我就活不下去？”

    几人调笑了半个多小时就挂了电话。

    这是其甜过过的最平淡的一个生日，没有生日蛋糕，也没有聚会，就和方家一家子另加两个陪护看了一整天的电视剧。

    其实这样过生日也不错，总比所有人一起狂欢一场然后各自离去最后只剩孤寂来得好，至少这样很温馨，而且方知小时候都是这样过的生日，一碗长寿面，一台只能搜两个台的黑白电视。如果那些朋友和自己爹妈老师也在的话就更完美了，方知说这么多人一起看电视场面实在有点好笑，就像以前上学的时候，全班一起看电影一样。

    国庆一晃眼就结束了，本来想再陪方爷爷几天的。但方爷爷惦记着安乐的学习，一个劲儿的催方知赶紧带着小孩儿回去找学校读书。方知想想也是，这孩子不可能不读书。于是在国庆结束的头天晚上就开始收拾行李。

    方爷爷拄着拐杖站在旁边看自己孙子轻车熟路的折衣服，然后轻轻一扔就整齐的叠在了行李箱里，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一晃眼，你都这么大了。我都还记得小时候你叠衣服小心翼翼的样子呢。”

    方知转过头跟他爷爷一笑：“我都31了还叠不好那这几十年的饭都白吃了。”

    安乐拉着方爷爷在方知铺着大红花被子的床上坐下，方爷爷牢牢盯着孙子手里的一举一动。

    “明天我们就走了，你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让陈叔给我打电话，千万别瞒着我。”方知嘱咐。

    “晓得嘞，你就放心吧，你爷爷都八十多岁的人了，还会分不得轻重吗。”方爷爷牵着安乐的手说：“这孩子也是个苦命的，你养了他就尽量多抽些时间陪陪他。”

    方知点头：“我会的。”

    其甜把洗好的冬枣端到方爷爷面前，拿起一颗喂到老人嘴里：“说什么呢，都在这儿开会啊。”

    方爷爷拍拍其甜的手背说：“小甜也是，回去之后好好照顾自己。”

    其甜快速偷看了方知一眼，然后收回自己的视线：“爷爷，你也是，明天我们就走了，你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让陈叔给我们打电话，千万别瞒着，知道吗？”

    方知手上折衣服的动作顿了顿，看他爷爷没什么反应才继续收拾。方爷爷听完却是开心的大笑：“也怪不得你和小知关系好，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你们两个真像小老头。”

    “像小老头也是因为关心你嘛。”其甜挨着老人坐下，又拿了一颗枣喂给安乐。

    “小知有你们这些朋友在他身边我倒是安心得很哦。”

    “爷爷，你就放心吧，我们肯定把你孙子照顾得好好的。”

    方爷爷叹了口气：“他比你们年纪都大，该是他照顾你们的，却又是工作太忙了。”

    方知不满意的说：“爷爷，我好歹也三十多岁了，我自己能照顾我自己。”

    “我这不是怕我不在，乐乐年龄又还小，你身边没个贴心的人嘛。”方爷爷想了想，又接着跟方知说:“小甜可在我这儿学了好几个你喜欢吃的，你要馋了就去麻烦小甜。”

    说到贴心的人，方知就想赶紧打住话题，万一又催他结婚怎么办：“好好好，我知道了，爷爷，你赶紧去睡吧，这么晚了。”

    “我一说你你就知道了，知道了又不行动，你知道爷爷想你找个能照顾你陪伴你的人才会安心的。”方爷爷站起来走到方知身边照着他的背拍了几下。

    “好好好，我尽快我尽快。你赶紧去睡吧！”方知搀着老人把他送回房间。

    方知正要关灯出去，方爷爷又开口说：“也不知道这次你们走了我还能不能看到你，小知啊，爷爷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这话让方知的眼睛一下就酸涩了。赶紧安慰老爷子说自己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然后拉上了门大步跑回自己房间。

    陪护带着安乐去了旁边的房子睡觉，这会儿房间里只有其甜一个人。其甜看方知眼睛红红的连忙问：“怎么了？”

    方知摇摇头：“没事，只是很舍不得爷爷，他总说一些见不到了话，我心里没个底儿。”

    其甜顺手把门关上然后抱着方知说：“看你之前安之若素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真的一点儿都不怕呢。”

    方知回抱着其甜，搂得紧紧的：“那是我在爷爷身边，只要陪在他身边，就没那么不安，想到我走了他就是一个人，我心里就难受得紧。”

    “爷爷为什么不愿意跟着我们回川州啊。”其甜懊恼的问。

    方知放开其甜，牵着他在床边坐下：“他总说因为他在这儿生活了一辈子，离开这儿会不习惯。但其实我知道他是在等我爸和我姑姑。”

    其甜疑惑的看着方知，不是说方爷爷说了当没生过这个儿子和女儿吗？

    “爷爷虽然嘴硬，但他若不是在等我爸和我姑姑的话早就听我的搬来和我住了。你知道爷爷晚上为什么从来不关灯吗？这不是这些年才有的习惯，从我小时候，家里再穷，没钱交电费，爷爷都会挤出钱来买蜡烛让屋子里整个通宵都亮着。爷爷是怕他们万一哪天晚上回来了却看不到路，所以爷爷给他留着亮。他也怕万一他跟我走的时候错过了我爸和我姑姑回来的时间。”方知靠在其甜身上，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力。

    “可是……”

    “可是爷爷从来没等到他们回来，不过这些对爷爷来说都没关系，他们回不回来是他们的事，爷爷就是愿意等。”方知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愤怒。其甜伸手抚摸着她的背替他平复情绪。

    “我敢说，就算爷爷等到最后，也等不到那两个人回来。”

    方知没想到，他昨晚说的方爷爷等到最后也不到那两人回来看他一眼的话这么快就实现了。

    ☆、第 67 章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的时候，方知和其甜就听到陈叔大呼小叫的拍着他们的房间门：“方先生，方先生，小甜，方老爷子断气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两人猛然惊坐起来，看了对方一眼迅速就跳下床跑出房间。

    “怎么回事？”其甜扯着陈叔的衣服问。

    陈叔满脸惊慌的说：“我…我早上本来是要叫老爷子起床的，没想到…没想到叫了好几声都没叫醒。方老爷子向来浅眠，一叫就醒，我…我伸手去推，却…却摸到人都凉了……”

    方知眼眶通红的跑到方爷爷房间。

    床上的老人双眼紧闭，脸上看起来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要不是方知手上摸到一片冰凉和僵硬，他绝对不会相信，昨天晚上还唠唠叨叨吩咐他早点儿结婚照顾好自己的人就这么没了。

    方知也不哭，跑到厨房哇哇哇的就开始吐，吐完又立刻跑回方爷爷房间。

    其甜也马上跟着方知进了方爷爷的房间。方知跪在床边默不作声的掉着眼泪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其甜又看看床上被子盖得妥妥帖帖的方爷爷，眼泪立马就掉出来了。

    其甜走过去跪到方知边上抱着他说：“你还有我。”

    方知没有反应，还是跪在那儿不动。其甜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站起来将被子拉起来盖住方爷爷的脸。然后走出去对陈叔说：“你照顾好方先生，我去安排后事。”

    陈叔愣愣的点着头，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什么都不会的小孩儿在这个时候能挑起大梁。

    陈叔不知道的是，哪怕方知情况好一点点，其甜都会立马瘫在这儿，但现在方知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状态，其甜自己要是再软下去的话，谁来处理方爷爷的后事。

    其甜强忍着眼泪到旁边别墅告诉另一个陪护方爷爷走了，让他带着安乐过去陪方知。

    怎么办，该怎么办？其甜脑子里像火车过境一样轰隆隆的响着：办丧事第一件事该做什么，我该怎么办。打电话，先给我爸打电话。

    其甜强装镇定的拨通其教授的电话，其教授这会儿可能在上课，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掐断了。其甜不死心的继续打，挂了几次之后，其教授跟学生说了声抱歉出去接了电话。

    “怎么了？”其教授直接问。

    电话里立刻传来儿子抽泣的声音：“爸…爸…，方知爷爷去世了，我该怎么办！”

    其教授也是一惊，但怎么说也是比其甜多活了几十年的人，还是教殡仪的，立刻安慰其甜说：“儿子，你听我说啊，你别哭，千万别慌，方知现在估计已经够乱了。”

    “他就爷爷这么一个亲人，这会儿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状态，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其甜拉起自己的衣服就开始擤鼻涕。

    其教授叹了口气说：“那你得帮着他处理知道吗。爸爸跟你说，等下你该通知的人都打电话通知一次，然后准备好蜡烛、纸钱……这些东西。让方知看好墓地，然后去办死亡证明。剩下的我们来，我和你妈明天就过来。”

    其甜颤抖着手挂了电话，其教授说要通知该通知的人，可是唯一该通知的方知已经在方爷爷身边了，还有谁？还有方爷爷等儿子和女儿，可是其甜不知道该怎么通知他们，甚至连他们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正好黄芪打电话来问他什么时候的飞机到，和荆可他们去接他们，其甜顺便就说了：“爷爷走了，可能暂时回不来了。”

    “你和方知还好吗？”

    “方知不好，我得帮他顶着。”

    “你别慌，我们这就过来，应该晚上就能到。”

    其甜点点头挂了电话。把又不自觉掉出来的眼泪擦掉，其甜大步走进去。

    方知依旧跪在床边，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姿势，安乐陪在旁边一起跪着。其甜走过去蹲在他身边温柔的说：“我现在带着陈叔去镇上准备些要用的东西，你得想想我们把爷爷安葬在哪儿，还要找一张爷爷的照片做遗照，知道吗？”其甜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爸爸妈妈明天就过来，什么都不用担心，好吗。”

    其甜没有说我爸爸妈妈，而是直接说爸爸妈妈，意思就是告诉方知，从今往后我爸妈就是你爸妈，你不会是一个人的。

    先是把方爷爷的所有病例找出来，然后拿上方爷爷的户口本，其甜带着陈叔找到了宁山镇的居委会。

    其甜在宁山的几个月居委会的人已经认识其甜了，听说方爷爷没了还是感叹了一番。又说这种事情本来应该方知亲自来的，但知道方知就这么一个爷爷，这会儿肯定难受便宽容给办了手续。只是要过两天才能拿到证明。其甜说没关系，不急着要，便和陈叔一起去买殡葬用品……

    这边跑一趟，那边跑一趟，其甜回去的时候黄芪他们已经到了。几人全穿着黑色的西装，看起来沉重而悲伤。

    方知的状态还是很不好，黄芪做了饭其甜强迫他吃，他才吃了两口。

    “接下来怎么办？”晚上几人聚在，荆可开口问。他们七个已经有几个月没在一起过了，现在没想到是因为方爷爷去世几人又一个不缺的坐在这。

    “下午我爸又给我打了电话说他都安排好了，让我们不用操心。”其甜整个人都躺在地上看，看起来不比方知好到哪儿去。

    果然其教授把什么都准备好了，带了一大帮人赶到方知家。

    “爸，这是干什么？”其甜看着站在自己爹妈身后的一大批人，全和荆可他们一样穿着黑西装，像是黑道老大带着一群小弟去打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