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其甜》方知其甜分节阅读37

    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方爷爷就闹着要出院，说消毒水味儿闻着过敏，在医院里住着浑身都不舒服哪儿哪儿都不好了。方知看氧气罩也摘掉了，在医院待着老人确实整天都萎靡不振的，干脆同意了出院的要求。

    出院让方爷爷的心情很好，让方知先开去农贸市场买点东西。

    方爷爷要买的是白菜苗，其实也是心血来潮，因为冠心病不能劳累，所以方爷爷很久没有做过田里的活儿了，今天一走出医院就觉得特别想种白菜……

    为了方便照顾，其甜建议买了20个花盆，因为方爷爷买了20颗菜苗。两个陪护直笑其甜，把菜都养成了盆栽。

    进入八月后络绎有农家开始收割水稻，市场上卖稻花鱼的也多了起来。以前方爷爷养的稻花鱼从来不卖，都是留在家里腌起来，方知馋肉的时候做来吃。因为鱼苗便宜，养大没废钱，比吃猪肉划算很多。

    方知和其甜都喜欢吃稻花鱼，方爷爷挑了一个老人的鱼全买了下来，说炕起来给两人过年的时候吃。

    回家以后，方爷爷下车第一件事就是忙着去拿后备箱的稻花鱼，说要趁着鲜活收拾出来鱼肉的口感才会更加滑嫩鲜美。

    方知和其甜赶忙上去帮忙。

    “对对对，手别耙，一剪刀减下去……”

    “鱼肚子里要清洗干净啊，多洗几次，多洗几次……”

    “再放点儿，唉，对，再来点儿，多了多了，盐放多了咸死去……”

    “不不不，不全腌，留几只出来，今晚和江米一起蒸了让你们尝尝新鲜的，小知也好些年没有吃过新鲜的了……”

    方爷爷碎碎叨叨的指导着夫夫两收拾鱼，小智跟在方爷爷旁边，方爷爷要推他去方知那儿帮忙，结果方知说他帮倒忙。看来想让方知接受这孩子并且疼爱他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方爷爷很怕他等不到那天了。

    新鲜的江米稻花鱼，其甜还没有吃过。本来迫不及待的要动筷子，方爷爷却说要拍了照再动。于是两个陪护拿着方知的手机给他们拍了张合照。

    其甜知道方爷爷这段时间为什么特别爱照相，就像他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方爷爷说的那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多给方知留点念想。

    ☆、第 63 章

    在家里，方爷爷状态虽然比在医院好了些，但依旧没什么劲儿。每天都在屋子里看会儿电视，给20盆白菜浇浇水，看其甜和小智玩儿游戏，劝劝方知接纳小智……除了浇水，基本上都是坐在那儿就可以完成的任务。

    其甜每天倒挺忙，要哄大知，还要哄小智，还要跟方爷爷学做菜，简直感觉时间都不够用。只是看着方爷爷越来越不好的精神，做这些事儿的时候心情都带着些沉重。

    方知倒是很看得开的样子，也不发愁，方爷爷让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只除了多和小智说说话。其甜每天哄他都是因为他吃小智的飞醋。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把生死看得这么平淡，其甜总怕他是把难受憋在心里没说出来。和方知有关的所有问题，其甜觉得自己都可以给出个准确的答案，只是这个，他真的拿不准。

    要说方知真的一点都不管小智吧那也不是。

    前两天一大早，方爷爷还在睡觉的时候，方知就把其甜和小智弄醒，让小智带着两人回了小智原来的家。

    其甜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小智走的时候，方知的母亲差不多也断气了。他那个背着人命债的爸爸又跑了，家里是没人的。不知道有没有人给那女人收尸。

    八一村有人看见小智了，连忙上去说：“智娃子哦，你跑哪里去了，你妈都没了。”

    方知朝着背着背篓，拿着镰刀的农妇说：“那请问，他爸爸回来了吗？”

    妇人粗鲁的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汗，然后顺手一甩，就甩到了其甜脸上：“哪里回来哦，这大热天的，他妈在屋头都臭了，他们隔壁子的王二才发现，这村头的人一家捐了点钱才把人给埋了。”

    小智听着这妇人的话，悄声的留着眼泪，其甜一把把孩子抱到身上。这两个月方家好吃好喝好玩儿的养着小智，给他养了不少肉起来，抱着挺重，方知不想其甜那么累便从他手里把小智抱了过去。

    妇人见这两个年轻男子穿着不俗，长得又撑头，猜测着他们和小智是什么关系。没听说过小智家有别的亲戚啊。

    其甜好似看穿了农妇在想什么，说：“大姐，谢谢你们了，我们是小智的哥哥。”

    跟农妇道了别，方知一路抱着小智来到小智家。方知一脚踢开了年久失修的朽烂木门大步迈进去。院子里有颗大树，看来这就是其甜告诉他的他妈‘埋宝藏’的地点了。

    屋子里和小智走的时候一样，还是一片乱七八糟的样子，老旧的桌子上铺了一层灰，地上还有暗黑的血迹。房间里床上的凉席被扯下来裹小智他妈的尸体了，一片凌乱。

    方知把小智放下来，不耐的说：“再哭就别想我认你。”

    其甜轻轻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你再凶我也不认你了。”

    方知立马朝其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其甜也立马妥协。颜控这种生物是没有夫纲这种东西的。

    找了个村里的人带他们去小智妈妈的安葬地点，方知安静的站在墓碑前。

    在方知的记忆中，唯一和这女人有关的两件事，一是她搞得自己没爹没妈，第二，他给自己生了个弟弟。所以尽管是亲生母亲，方知站在她墓碑前也没有感觉到伤心难过。

    “阿姨，你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小智的。”其甜对着墓碑说。虽然方知没有叫妈，但人都没了，再计较她生前抛弃方知的事也没多大意思，其甜想了想还是叫了声阿姨。

    拜祭完母亲。方知和其甜商量了一下，为了感谢村里人帮忙安葬，每家每户都送了个红包。因为虽然安葬得简陋，但至少人家大夏天的没嫌臭，帮了忙的。

    送完红包，方知带着小智去警察局备了案，虽然没感情，但也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没出五天，方知正在陪方爷爷给白菜浇水就接到了八一镇派出所的电话，说小智的父亲抓到了。方知带着其甜和小智就往派出所那边赶。

    路上，其甜给方知前两天请过来的律师打电话让他也赶紧跟过来。

    最后小智的父亲自己承认故意杀人，被判虐待罪和故意杀人罪两项罪名，处终身无期徒刑。

    本来只会判虐待罪致使家庭成员死亡，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的。但方知不想让他出来，小智有个这样的父亲会是他一辈子的阴影，于是在探望小智父亲时，说：“你承认故意杀人吧。”

    小智父亲凶神恶煞的看着方知：“你以为我蠢？”

    “你出狱会是小智一辈子的耻辱和阴影。”方知决绝的说。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老子自己过得快活就好了。”他朝地上啐一口唾沫星子。

    “他是你儿子，我不相信你对他没有一点感情。”

    “你不信，老子就做给你看。”

    方知眼里充满嘲讽，冷笑道：“那我就看着。你不承认故意杀人我是不会抚养他的。你是想看着你唯一的儿子当乞丐活生生饿死，还是想他吃穿不愁有个光明的前途，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方知起身就走。没给小智父亲再说一句话的机会。

    终审下来时，不出方知意料，那男人承认故意杀人。

    其甜趴在方知身上，装得很害怕的样子：“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可怕呢？”方爷爷在睡午觉。方知便拖着其甜过来别墅这边睡，这是他们唯一可以亲密的时间。

    “他不被判无期，以后出来迟早是个大麻烦。”方知摸着他的背脊。

    “那你算是接受小智了？”

    “这不是你和爷爷希望的？”

    九月的天气已经没有前段时间热。方知穷凶极恶的吮着其甜的舌头。其甜刚才吃了一大盒奶油冰淇淋，现在嘴里全是奶油味儿，连舌头都是。甜食是方知喜欢的，其甜的嘴也是，现在两样混合在一起，方知觉得自己都快疯了。

    方知将舌头退出其甜嘴里把头埋在他颈窝说：“做吧，快憋死我了。”

    其甜若有所思的笑笑。

    ☆、第 64 章

    钱这个东西大多数时候是好东西，但也有少数坏事的时候，比如前段时间方知给八一村村民的那些感谢红包。

    农村里的阿姨们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晚饭后搁在一起聊是非，今天这个买了一件衣服要多少钱，明天那个买了一双鞋子要多少钱，她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甚至连哪家哪户丢了一根葱她们都一清二楚。

    小智有两个哥哥，穿得那叫一个光鲜，长得那叫一个整齐，开的车子看起来也特别贵，还给了每户人家一个大红包，要知道，我们帮小智他妈搞后事，全村捐的加起来一千块都不到，人家就送了那么大的谢礼，可见小智哥哥多有钱。这些话在一群农妇的谈论下充斥了八一村的每个角落，甚至传到了隔壁的几个村子。

    小智的爸爸因为恶劣的行径在几个村里子几乎人人都知道他，本来被所有人同情的小智立即变成了所有小孩子羡慕的对象，想着会不会哪天自己也会和小智一样有一个很厉害的哥哥给自己买很多好玩的玩具和新衣服。

    这些村民都知道，方知和其甜是小智妈妈这边的亲戚。因为小智的父亲是早就和家里断了关系的。不可能还会有亲戚愿意收养小智。

    本来小智的父亲家在周围几个村子算是最有钱的人家，要不小智他妈也不会跟了那男人。只是他太败家，又经常殴打家里人，气得小智的奶奶和他断了关系，这一断也算断的彻底，哪怕小智出生的时候也没有来瞧过一眼。

    那些钱带来的麻烦就是这家人带来的。

    9月炎热的一个下午，方知和其甜睡了午觉起来正在给方爷爷洗葡萄，就听到了门外有人大声的嚷嚷：“有没有人，请问小智在不在。”

    其甜看了看乖乖给方爷爷捏手臂的小智，又看了看方知，一脸茫然，谁会找这孩子？他们当然不会想到门外站着的是小智的伯父婶婶、姑姑姑父……

    其甜在方知的裤子上上下擦了几下把自己手上的水擦干，然后才往外走。看到门口满脸愤怒的四人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请问，你们…是？”

    “我是小智的大伯父！”两个男子中比较矮的那个抢先开口。这男人兔头獐脑，看起来猥琐极了，其甜不悦的皱皱眉，小智不是说他没亲人吗，那这个辣眼睛的男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是小智的姑姑！”一个脸盘粗犷，鼻头泛着油光的女人接着开口，嗓子细小，声音尖锐的让其甜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其甜打量着四个人，伯父？姑妈？所以这两个人是和小智他爸一个妈生下来的？基因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其甜再一次感叹，感谢小智完全和这些人没有相似之处，要不然他会立刻把小智扔去孤儿院。

    虽然这几个人长得很让其甜伤心，但其甜还是忍着心里的不爽问:“没听小智说过他有别的亲人啊。”

    “你这是什么什么话！”自称小智姑妈的女人双手叉腰，嘴里难闻的气味儿一股脑儿的喷到其甜鼻子可以闻到的范围内。

    其甜正想说，大姐你能不能有点儿礼貌就闻到了那味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扶着门框就开始干呕，然后就是一阵吐，吓得门口的四人面面相觑，怎么话说得好好的就开始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