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秀芝一张一张看过去，没说话。
小矮子添油加醋，“大妈，你儿子和这男的好了有一段时间了，这多变态啊！”
宋秀芝运气，“怎么就变态了？”
“男的和男的还不变态？”小矮子喷着唾沫星子，还要开口侮辱，被宋秀芝一扫帚拍在脸上，一辈子没跟人脸红过的老太太怒了，叉着腰学巷子里的泼妇骂街，“滚蛋你什么玩意儿啊？我认识你吗？我儿子是你能编排的？你这照片肯定是假的、拿电脑做的！少糊弄我！”
扫帚完了换水壶，浇花剩的半壶水掀开盖子全泼出去，这人滚地上摔了一跤，灰头土脸往外跑，宋秀芝还在后面喊：“滚远点儿！再敢乱讲我撕了你的嘴！”
小矮子一瘸一拐跑了，都给打懵了，好半天才哆嗦着打电话，“晟哥，不行啊，人家老太太不信，还打我……事我办了，钱什么时候给？”
宋秀芝在院子里站了好久，才把胸口的气顺平了，她不傻，知道这是有人故意使坏，想让她给孩子们搅事儿添乱呢。
老太太蹲下把那些照片捡起来，吹干净，打算收相册里。
别看角度拧巴，把人倒是拍得挺好看。
td损失核心成员廖雅言，元气大伤，按理说后续活动应该以团体为主，尽量挽回廖雅言的唯粉，结果天临居然反其道而行之，开始大张旗鼓地宣传郑耀的个人专辑了。
宋谨用脚趾头都知道，这馊主意八成是韩晟出的。
廖雅言刚走就捧郑耀，很容易让粉丝替廖雅言鸣不平，天临这步棋走得太臭了！
他琢磨琢磨，把黄嗣喊到公司，两个人坐在刑总特设的休息室里聊。
宋谨问：“单曲准备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老师正在听成曲。”黄嗣今天特意捯饬了新发型，宋谨居然不问一句，见面就是工作的事，让他忍不住神色黯然。
他睨着宋谨，眼神透出憧憬向往，跟刑厉坤那种**霸道的热情完全不同，可惜宋谨吃惯了重口，对小清新气场完全绝缘了。
这特设的休息室装有监控，直连总经理办公室，被某人一帧一帧拆开仔细盯梢。
瞅我媳妇儿一眼，记小过，碰我媳妇儿一下，记大过，真敢生拉强拽，老子把你拧成尿不湿！
也就黄嗣这小孩儿有贼心没贼胆，纯洁得像个花骨朵儿，刑厉坤才能忍到现在，继续让宋谨带着他。
“……哥，每回你见我都问这些，能换个问题吗？”
宋谨微微一笑，“行，换换，你这两天有空吗？”
“有，我有空！”黄嗣满脸期待道，“咱们去爬山吗？还是去海边？或者往云南自驾游也不错，风景正好！”
宋谨扑哧乐了，拿文件夹扣他脑袋瓜，“想得美，有空赶紧把音录了。”
“……”黄嗣挠桌子，你这不算！你这还是一类问题！
宋谨不逗他了，严肃道：“阿嗣，咱们要赶宣，和郑耀抢占宣传档期。”
“不是定了下个月初吗？干嘛非跟他挤一块儿？”黄嗣有些犯膈应。
他对td那个阴阳怪气的队长印象很深，俩人头一回在后台撞上就怼起来了，明明是td自己迟到，还赖电视台让他替了开场，简直奇葩！
“廖雅言的粉丝有多少你知道吧？你的任务，就是把那些空窗期的小姑娘都抓过来。”
既然天临给自己挖了个坑，他们不介意坐收渔利。
“哥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黄嗣笑嘻嘻的，眼神无比自信，天不怕地不怕的拽劲儿又回来了。
黄嗣这种拧倔性子，不怕输也不服输，经过搓磨，已经变成一块闪闪发光的金子，扔到组合里就是沉甸甸的船锚。
“阿嗣，别轻敌，郑耀这次也准备了自作曲，你得把自己最好的状态拿出来，撇开他不说，这次舞台对你意味着什么你很清楚，一旦失误，你就再也没机会了。”
黄嗣曾经跟粉丝的约定过——音乐榜首，不见不散。
黄嗣重重点头，就算不为粉丝，不为自己，他也绝不能让宋谨失望！
宋谨低头讲着mv的拍摄日程，黄嗣目光灼灼，从宋谨开阖的嘴唇、挺秀的鼻梁，一直瞄到头顶那一撮儿小翘毛……宋谨不像他之前的经纪人那样事事顺着他，可也从不发火，语气不卑不亢，声音不大不小，带着点儿小懒散，但宋谨眼睛里偶尔迸出的光，恰好点燃了黄嗣心口沉寂已久的火堆。
在他几乎要忘记初心的时候，是宋谨教他力挽狂澜，教他出奇制胜，教他怎么成为一个歌手，而不是红了就过气的青春偶像。
监控那边的刑厉坤绷着脸，突然啪嚓一下，手里的钢笔折了，墨水滋了一桌子。
等宋谨回来，就被按到桌子上做深刻检讨，沾了一屁股的墨水印子，记在黄嗣身上的大过小过，全让经纪人背了……
黄嗣的mv拍摄地点，选在西班牙加利西亚海滩，沙滩细白、海水碧蓝，清爽洒脱的氛围非常符合新歌的主题。
唯一蛋疼的是不允许车辆通行，拍摄器械全得靠人力搬运，三天两夜要架取六个景点，还涉及潜泳镜头，时间紧任务重，必须得选个靠谱的领队。
宋谨忙海外工作室的事情走不开，助理又拿不住黄嗣，刑厉坤正推敲人选，方崇主动请缨了。
方崇留在海程娱乐是为了帮他们熟悉公司业务，现在夫夫俩桩桩件件玩得溜儿转，方崇还是没走。
因为什么刑厉坤不明白，可因为谁，他却心知肚明。
刑厉坤有意要替亲哥扣人，“崇哥，公司还有别人，不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新特助已经上手了，我没其他事可做……你就让我去吧，跟着跑跑，全当散心了。”方崇浅浅笑出一个酒窝，眼神清澈，却没了以前那种亮晶晶的神采。
那种神采，每当他对着刑则啓的时候，都会璀璨到极致，从他失去家人、遇见刑则啓的那一天起，他所有的光和热，都是为了暖化那个人而存在。
话说到这份上，刑厉坤也不好再拦着，只能悄悄给刑则啓透了个信——我小嫂子要去西班牙跟拍mv了。
不到十秒，刑则啓把电话回过来，“换人。”
“晚了，”刑厉坤嘿嘿笑，“人已经飞了，有本事你劫机去。”
刑则啓抬手中断会议，面无表情地握着手机走出去，一屋子人沸腾了！
卧槽！刑总居然开会摸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这工作狂转性了呀！
刑厉坤难得在刑则啓这儿找回场子，叼着烟训人，“喜欢你就追啊，别这么穷磨叽……你怕他以后后悔，就不怕你从现在开始后悔么？哥，我瞧着崇哥不对劲儿，没准不回来了。”
“……”那你还让他去！
“所以我让助理消了他的回程机票，省得浪费钱。”
那边咔嚓地挂了电话，刑则啓闭着眼睛对着盆栽运气，好半天憋出一句，“小王八蛋。”
工作狂连会议都忘了，揣着沉甸甸的思绪拐回办公室，晾下一群大大小小的公司骨干，谁也不敢先走，谁也不敢触霉头去问。
好不容易想出一个主意，找方特助啊，结果电话打过去，该用户已关机。
一屋子人欲哭无泪。
当天下午，刑则啓只身飞往西班牙‘考察市场’。
从黎鸣玉闭门养伤起，宋谨就嘱咐小助理，一天三趟按时给黎鸣玉送饭。
接连送了许多天，把蹲守的娱记全弄疲了，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开过去，眼皮子都懒得抬，谁也没注意到里头穿花短袖戴墨镜的人，已经悄悄换了瓤芯子。
宋谨中途上车接过方向盘，让黎鸣玉在后座换衣服化妆，两个人赶往城郊一栋废弃建筑。
里头钢筋冒头，碎砖满地，楼梯开裂了一半，踩上去咕咕悠悠直掉水泥渣，也只有那位特立独行的夏董敢选这么一个地方拍照。
宋谨带着里黎鸣玉爬上顶层，看见简陋的光板和两盏照明灯都惊呆了，“靠……这是你说的顶级制作团队？”
夏俊坐在小马扎上，大拇指朝着自己，“是啊，我出马当然算顶级。”
宋谨笑喷了，朝他一拱手，“那我谢谢您。”
宋谨可算知道他家那位的厚脸皮怎么来的，从小和夏俊互磨，个顶个的厚啊！
黎鸣玉是来这里拍电影试妆照的，他身上裹着深绿镶银的短打战袍，淡妆配褐色假发，挽一张木弓，俊俏又淘气，跟平时镜头里乖乖男的形象大相径庭。
尤其是蹬着短靴的那双大长腿，轻快灵便，压根就不是新闻报道的重骨折。
夏俊难得夸一次模特，“不错，表情有灵气，条也顺……但感觉不对。”
宋谨纳闷地翻着人设本，“哪儿不对？”
“你看看他试的这个角，东方木精灵，擅长枯萎效果的弓箭，战斗型的啊，这模样太软了。”夏俊手一挥，指着楼梯说，“你把妆擦了去爬，不冒汗不许停，国外和国内的审美不一样，追求得就是自然本真，你看那些好莱坞大片，有几个像国内一样可劲儿打光上粉的？越接近真实，拍出来的效果就越好。”
宋谨恍然大悟，明白了夏俊为什么会选这么偏的地方，用这么简单的设备了。
黎鸣玉闷头爬楼梯，宋谨就蹲在墙角跟夏俊闲扯，这人说着说着，突然薅住宋谨的衣领往里一瞅，到处都是牙印摞着吻痕，“哼，够滋润的啊。”
夏爷爷身上连个指头印儿都没有！真他妈涝死水田，旱死坡地！
宋谨拍开他，害臊了，“说话就说话，别上手，你这人什么毛病……”
“性饥渴症状，空虚，寂寞，冷。”夏俊跟宋谨抛了个媚眼，摸一把他的中指，“宝贝儿你应该尺寸不错的，不然你暖暖我？”
暖你妹！
宋谨咬牙切齿，离夏饥渴远了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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