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感激地说不出话。他看看曾柔再看看张导,后者抬手压声,道:“别笑别哭别感谢,回去好好改,改好了我看看。在国内我有固定的班底,当然你也可以自己找。另外另一位男主你得好好找找,一个敏感又有些偏执的青年……”张导似在思索,“国内的男演员我知道的不多。”
沈泽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但他不好当即就说早就想好了,于是点头表示记住了。
张导自己复印了一份剧本就丢在桌面偶尔翻翻,在脑海里过滤一遍画面的表现手法,也偶尔给那只阿呜磨磨爪子……
雀跃的沈泽离开时走路差点没蹦蹦跳跳的,他开着在k城的代步车,差点没把车飘起来,他心情好极了,想第一个告诉何高文,可是他没有对方的手机,一想到这个,那满满的好心情漏了一大半。
和风里,一辆黑色现代与他擦过,半开的车窗露出何高文认真的侧脸,沈泽心中惊疑须臾,便跟了上去。
何高文的车开的不快,有些迟疑,似乎不确定方位,等车子停在沈泽方才离开的大门前,沈泽更惊讶了:他来找张导做什么?
张导的宅子同样令何高文心生赞叹。
与沈泽的待遇不同的是,那只叫阿呜的胖猫撒娇着扒着何高文的西装裤呜呜叫着,一脸的求抱求摸求疼爱。
何高文温和地一笑,弯腰抱起那只招大明星嫉妒的肥猫。
沈泽平生第一次因为一只畜生吃醋。
还是张导眼尖,冲门口方向问一句:“你躲那看什么呢沈泽?”
被点名的人不情愿地现身,换何高文一脸惊疑。
客厅里。
“我不知道你们以前认识……”张导眼神在两人身上走一圈,猜出了五六成。他把吃里扒外的猫抱回来说,“真抱歉啊。”
当然他脸上毫无抱歉之神色。
何高文说道:“今天就是来看看阿呜的,看它挺好的我就放心了。这是给阿呜带的,我还有事要忙就不打扰了。老先生,哦不张导,我先告辞啦。”
说着,他站起来对张导点点头,一想,没必要对沈泽特别对待,也平淡地一个颔首,不置一词。
沈泽反应很快,跟着站起身说:“我事情也谈好了,也就先回去了。”对张导恭恭敬敬地鞠躬,马上紧随何高文的脚后跟。
强搂着阿呜的张导笑:“这两个人……有那么点意思。嘿,喵喵你说是不是?”
“喵呜——”
“你也觉得有意思吧?是的话再喵一声。”
阿呜吹胡子瞪着他。
何高文走到大门一眼就看见那辆与自己车子亲密接触过的奥迪。
“我说呢,怎么觉得那车那么讨厌,原来是他的。”何高文在心里恶狠狠地想,
沈泽很有心机地把脚步声踩得掷地有声,好让何高文知道自己就跟在他后面。
这不带缓冲的第二次见面到底让何高文在步履生风中踟蹰了片刻,沈泽敏锐地捕捉到那点踟蹰,于是暗地里生出了一股龇牙咧嘴的小快感:文文不是没有感觉的!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快乐?
☆、厨娘
虽然张导住的地方挺隐蔽,但不代表这里没有其他活的生物。
何高文多少担心某人第二天见报,黑体字题“沈泽与一男子路边依依不舍”,于是转过头看身后小心保持距离的大明星。他接收到一个干净又磊落的眼神,那里跳着一簇极耀眼的火苗,渴望着自己来个不算客套的开场白。
本身何高文也不是那种别扭的人,他在心里认命地叹气,爽快地拉开车门,一条腿跨进去,动作突然一顿,抿抿嘴低头对身后人道:“要说话换个地方。”
沈泽活像被皇上翻了牌的妃子,脸上的喜悦和嘚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来,欢天喜地地领旨。难为他那傲人的身高,一时得意忘形地钻进车里,开车跟在何高文的后面。
曾柔靠在二楼的栏杆边问:“干爹,那位先生是您朋友吗?”
张导后仰着头看曾柔,问:“你认识?”
曾柔摇头,笑道:“当然不认识——我看沈泽和他交情不浅。”
张导闻言挺了挺腰杆问她:“你一姑娘家也老大不小了,不琢磨着找个对象处处?”
老大不小的曾小姐咬着唇低头,一言不发。
“沈泽他……你就换一个吧。”
能让曾大小姐亲自出马找张导的不是她垂个青蓝红绿的又能是什么?
曾柔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对沈泽来了感觉?那人一开始是那样一副烂泥糊不上墙,做什么都轻慢,可是他看着你笑又觉得他真诚,后来聂文华死后他突然奋发,笑依然不少,可是话不多,实打实地磨练演技,自己学习了很多与表演相关的知识,清心寡欲,比他常去的和尚庙里的和尚还要静心。
曾柔很欣赏他。
她抬头又换了一个表情,笑笑说:“早放下他啦!我是那种委屈自己以朋友的身份陪他这么多年的人么。”
张导若有所思地摸着阿呜的毛,阿呜很压抑地用尾巴扫开他的手,一人一猫就这么你摸我一下我尾巴回你一下地一来一往。
“你一向很有分寸和主见,你老爸只管给你资源和条件,也不和你谈心,你母亲呢又飘来荡去,干爹啰嗦一句,这世上有的人很好,也许各方面都和自己十分合拍搭调,可是,那不代表合适。”
更何况,沈泽喜欢男的。
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在路上跑着,沈泽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感觉这些年的种种全变成了炫目的色彩,它们迅速地从他身边飞过,碎成一把耀眼的金粉,上面微不可见的全部都是何高文的样子。
何高文平时的消遣不多,这时间吃午饭太晚吃晚饭太早,去酒吧,人还没开门呢,所以他直接带沈泽去了他家。
他在k城的家。
两室一厅的简单格局,却布置得十分花心思。他一个人住干脆把两间房打通,平时干活的那张大桌子有点凌乱,但不至于难以入目。
沈泽仗着身高脖子长,迅速瞥一眼卧室那张床。
还好,就一个枕头。
他在心里一个劲地穷开心,能感觉到一股清风拂过,心田里的花花草草全部复苏了。
他控制着自己不去搂抱何高文,天晓得他现在多想像以前那样把他按在胸口,或许什么都不做,但是抱着就感觉这个人还是他的。
“喝点什么吗?”
沈泽收回视线,重新把目光黏在何高文脸上:“随便吧。”
何高文走去“厨房”——一看就知道那是摆设,只有一个冰箱“傲视群雄”,孤独地发挥它的作用。何高文拉开冰箱,沈泽一眼就能看完里面的食物:矿泉水,面包。
抱着两瓶水出来,何高文手里还拎着一袋面包,走过垃圾桶时丢了进去。
早就过期了。
沈泽心里一阵暴怒:这人把日子过成什么样了啊!
谁也没有先开口,何高文拧开水,先喝了一口,沈泽就看着他仰头时滚动的喉结,他发现自己真是禽兽,也或许是禁欲太久了,他已经有反应了。
“你每天下班回来就这么打发自己?”他觉得得谈点什么来转移身体上的饥渴。
毕竟两个人不再是他想要了就能扑过去一顿啃咬求欢的关系。他也担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会因为自己一个“控制不住”而丢失,以前两个人分开还不是因为他控制不了自己的下半身么。
他不想再让何高文觉得他是那种急需发泄**的人。
“啊?”何高文喝水的动作停了下,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笑笑,“也不是,一般都在外面吃。”
他这一笑,沈泽呼吸都重了,像被人拿一根羽毛搔了心里最痒的地方。
沈泽面色凝重地坐端正了。
何高文眨眨眼,问:“你,没事吧?”
沈泽摇头,心里却在骂:这么些年没见,你是不是修炼成妖精了!
本来何高文是打算两个人开诚布公地谈一次,是他自作多情也好,是他心里还对沈泽还有念想也好,或者是他想一次性把两个人的梦敲醒也好,怎么都好,结果答案再糟糕也好过他再一次自欺欺人,再昏睡个四年六载的。
他曾经把全部的爱和希望投掷予沈泽,所以两个人分开后,即使是他提的分开,即使交往不过一年,可是后来也难以再接受下一个人。
很多人在感情上的冲动和天真大概只有一次,因为那种在特定时期遇见的人以后不会再有了,所以之后他们接受的人往往不自觉都被贴着一个标签:像那个人。
要说不公平不忠贞,或许那样也算,但大多数人后来也能认真爱着后来的那位,但是彼时心境不复再来,确实也是因为没几个人能从一场爱里全身而退。
当时可以说是衣衫褴褛退出的何高文坐在沈泽的对面,他左手边的落地窗外景色很好,可见远山和碧空,于是如金似瀑的夕照透进来,是一室的金碧辉煌。
连带沈泽都美得像一张镀了金的画像。
见沈泽艰难摇头作为回答,何高文突然严肃看着他,他像下了个决定问道:“你现在三番两次地找我是什么意思呢?”
大家都是成年人,当初也好过,而且对方还是那种一点感情都要遮遮捂捂的身份,不会玩什么旧情难忘或者欲擒故纵吧?
以他对沈泽的了解,沈泽是不屑于玩那些的。
沈泽确实没想过他这么直接,原先何高文说换个地方说话,他以为顶多就是念在以前好过一场,难得见面,施舍着陪他说几句话,这猝不及防的开门见山让沈泽大脑空白了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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