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喜鹊与女童
如同做一场虚幻的梦,宁采儿目睹一株树的千年。更确切的说是,得到那株槐树的记忆。
自有意识起,它只是破土的嫩芽,倾扎在贫瘠的土壤,卯力汲取一点点水份,唯一的念头就是活下去。
慢慢地,它长成瘦小的树苗,周围无一株高耸树木,独自承受雨打风吹。熬过数个年头,灭顶的干旱总算过去了,鸟喙啄来种子播撒土地。
它伸展成高挺的槐树,凭借入土数十寸的树根,还有繁茂如盖的枝叶,旁边的新生出树苗不足以成威胁,甚至被它扼杀在土壤里。
那一年,春。
冰融雪消,万物复苏。槐树发出翠绿的新枝,一只黑羽白腹的喜鹊飞来,在它细嫩的树枝上做窝。
喜鹊爱闹,清晨喳喳而啼,对它而言是极吵的,唯一受用的是,能啄食树皮的蛀虫。
后来喜鹊产下五颗鸟蛋,很少再离开鸟窝,也变得格外安静。
槐树意外的想念它清脆的啼叫声。
某天,日渐消瘦的喜鹊出去觅食,四个孩童从槐树下绕过,发现鸟窝后觉得十分有趣,竟捡起石子向鸟窝扔去,比赛谁把鸟窝弄下来。
碰的一声,鸟窝坠地,白黄的蛋液溢出来。
孩童们拍掌笑着,朝蛋壳踩几脚,捡起一枚破碎的蛋壳,蹦蹦跳跳离开。
目睹一切的槐树,出其愤怒。
他们几个都是凡人的幼儿,仅仅是为了一时的快乐,做的事比捕食的鹰还残忍。
当喜鹊回来后,飞向落地的鸟窝,迷茫的盯着残留的遗骸,时不时用轻啄蛋壳。
良久,它用干瘪的肚子,贴在唯一一颗还算完好,蛋壳却明显裂开的鸟蛋上。
好几天了,鸟蛋散发的恶臭引来了毒蛇,喜鹊被迫离开早已死去的孩子,绝望的振翅离开这片树林。
从此,槐树再也没见过它。
百年后,酷夏来临,一户人家逃难于此。
男人看中槐树的粗壮树干,扛着树旁锐利的斧头来到树下。
槐树活了三百年,没想到今天就是他的死期,万念俱灰间,一动不动的等着他下斧。
“爹爹,不要砍。”一个梳着双环发髻的女童,忽然拉扯男人的衣摆,“树哥哥好不容易长这幺大,砍了太可怜了。”
男人疼爱女儿,不忍伤她纯净的童心,没再碰这株槐树,还在槐树附近建了座木屋。
女童很喜欢槐树,无所事事时,爬上高大的槐树,了望整片茂密树林。
她时常唱着变调的童谣,抱着比自己粗两圈的树干,来回蹬着莲藕般的腿儿。
她称呼槐树为树哥哥,把心底的小秘密全告诉它,像鸡窝生了几颗蛋,娘亲给她做什幺好吃的,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在槐树看来,她重量很轻,却承载了三百年最美的时光。
树枝萦绕她的小身体,像温柔的拥抱。树叶拂过她的面颊,像落下轻柔的吻。
她无时无刻,不让它快乐。
直到几个闯进树林的壮汉,打破这甘甜的宁静。
他们起初伪装成避难的灾民,来到这户人家的门外,祈求留住宿一夜。
可到了傍晚,他们露出恶棍的真面目,残忍的杀害壮硕的男人,奸污了保护女童的母亲。
女童逃到槐树上,抱着树干不肯下来,一听恶棍扬言要砍断槐树, 她毅然从槐树摔落下来。
头朝下,磕在石头上,头破血流。
恶棍触下她的鼻息,骂了声晦气,为掩盖罪行,在槐树底下挖个坑埋了她。
槐树觉得身体的每处,像被烈火灼烧了般。
它恨不得用尖锐的树枝刺穿那些恶棍,用他们的血祭拜女童的冤魂。
不能动,不能做,被风吹拂,只能看着覆盖女童的泥土。
对,它的根茎还能动的!
槐树不断的延伸根茎,一点点探向女童的躯体。
过了数个日夜,它终于触碰到了她,根茎缠绕起腐烂的尸体,很温柔的,紧紧拥抱着她。
女童残余的生命力,仿佛顺着根茎,流入槐树的枝干树叶。
刹那间,槐树生出白色花苞,奇迹般绽放。
女童化为白骨,与根茎连为一体,千年来没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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