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光的蔷薇》chapter 10 诚实的，想念(4)

    chapter 10　诚实的，想念(4)

    最后一个音符停顿下来后，陈语蔷开始环顾起场地周围，其实除了贵宾席上备有的灯光让她稍微能够看得清于谨晨与蓝岚之外，其他在场的人，对她来说是很模糊，甚至是看不清的。

    整个场地，仿佛只有一片灯海在左右挥动着。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色忽然沉重起来：「其实今天我也收到了一个小道的消息……说有一个人可能会混在人群里……」此话一出，场内的人忽然开始哄动起来。

    「但是！」她稍微提高了声量，意图唤回人们的注意：「我想说的是……我不管他有没有来，有一首歌，我想要送给他，还有我的奶奶……因为我想……他们是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

    世界忽然变形 忽然很安静

    无助的我一秒间 失去重心

    宛如回到了初遇时，脑海中忽然泛起一段回忆，她想起她曾经许下的那个愿望──

    「亲爱的幸运女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请实现小女子一个愿望吧！就是最好快让楚胜洸那家伙的恋情曝光然后身败名裂！小女子会非常非常地感激你的！」

    那个看似天真可笑，却在此时成真的愿望。

    她苦苦地扬起了嘴角，然后接着唱着。

    ……

    是我做了什幺 让天使生气

    还是忘了做什幺 幸福远离

    也许应该要真的相信 有种爱叫远远关心

    痛 却又哽住呼吸

    我 用狂奔 用无力 用恶梦 去想你

    我讨厌命运骄傲的神情

    嘲笑我没半点权利决定

    我 用痛哭 用回忆 用深爱 去想你

    去体会什幺是迫不得已

    越懂才越有勇气 诚实地想你

    然后她又想起了奶奶，奶奶那厚实又温暖的双手，那如阳光、如火炉般温的笑容，心一阵阵地抽痛起来……

    ……

    是不是 担心 我怕黑不敢前进

    那颗 本来没坠落的流星

    才拼命烧亮了自己

    ……

    如几乎歇斯底里地唱完了这首歌，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红了眼眶，然她还是抑制着心中极度想要哭泣的慾望，说了一句：「接下来这首歌，我想要唱给我的奶奶……」

    不知是否感受到她忧伤的情绪，在座的许多人，都不禁红了眼眶。

    陈语蔷昂着首，拼命的挤出一个微笑来，那弯弯的月牙似的眼晴，此时在黑暗中闪发着明澈的光芒──

    星星在唱歌 微笑的唱着 好多的思念闪烁

    我的小时候 从明媚 自卑低着头

    软弱和堕落 是我的 玩伴和朋友

    我躲在角落唱的歌 我唱给自己听的歌 谢谢你用心听懂我

    你用最温暖的祝福 象徵鬆开手 你说丑小鸭变天鹅 该飞上天空

    你说你会等着我 当最忠实的听众 怎幺忘了兑现承诺

    ……

    我唱着 你唱过的歌 我努力 把眼泪藏着

    要往夜空 看繁星闪烁 我听见 你的脉搏

    星星在唱歌 像你陪我一唱一和 就像从不曾 离开过

    蓝的天 你的笑脸 灰的天 你的挂念

    从不抱怨 当你孤单 我却不在你身边

    我还以为 有很多时间 短暂离别 很快能再见 抱歉是我走得太远

    接着，一个回忆从脑海中闪过──

    那是一个炎热的夜晚，还只有八、九岁的陈语蔷与奶奶坐在草地上的一张藤椅乘凉，奶奶体贴地帮陈语蔷扇着扇子，时不时拿出手帕为她抹去额角的汗珠。

    陈语蔷用双手捧着一个小西瓜，用一根汤匙挖着果肉，吃得津津有味。但是她没有只顾着自己，她也常常会把一口西瓜递到奶奶嘴边，只是奶奶都笑笑地拒绝说：「奶奶不吃，蔷蔷乖。」

    然后她有点失落地撅着嘴巴，过了半会儿又歪着脑袋好奇地问了句：「奶奶，人死了以后会怎幺样？」

    奶奶闻言，首先微微地愣了一下，接着转了转眼珠子，笑笑地指着夜空：「变成星星啊。你看啊，天上面那些很亮的星星呢，就是上了天堂的人啦。」

    陈语蔷抬起眸子来，用圆滚滚的大眼睛盯着天空，一脸纯真的说：「我也好喜欢星星啊，因为它们好亮，我看得见它们，晚上走路就不会跌倒了。而且，它们总是会跟着我呢！」

    奶奶宠爱的摸了摸陈语蔷那有点被汗水浸湿的浏海，「星星啊，会一直守护像蔷蔷一样，那幺善良，那幺勇敢的小孩子。」

    陈语蔷猛地摇头：「我不勇敢，每次被小胖欺负我都总是哭……」她泄气地垂下眸子，落寞的模样让奶奶忍不住安抚。只是话还卡在喉咙，陈语蔷又抬起头来：「我也想要变成星星，那幺我就可以守护我想守护的人啦，但是我捨不得奶奶……」

    奶奶抽了抽鼻子：「傻瓜，你还小呢，就先让奶奶守护你。等你长大了，再守护奶奶，好吗？」

    「奶奶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因为我总是很理直气状地跟小胖说我还有奶奶，才不是什幺孤儿，什幺野孩子。但是我很怕奶奶有一天不在了，那幺我就真的孤伶伶的了……」

    奶奶把她拥进怀抱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奶奶啊，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就算以后奶奶不在了，只要蔷蔷抬起头来，就能看见我了，我会变成天上那一闪一闪的星星，永远陪着你……」

    那一夜，奶奶身上的药油味有点刺鼻，四周的蝉鸣有点嘈杂，野狗的吠声让人有点不安心，但是这个夜里，陈语蔷似乎可以很平静的睡去。

    因为她知道，她不再会是一个人了。

    忍着强烈想要哭泣的慾望，陈语蔷伫在舞台上，几乎颤抖的唱着，场内的氛围似乎有了极大的变化，灯光摇摆的速度一点点地变得缓慢，窃窃私语声减弱了不少，人们脸上虽没了笑颜，却是布满感动的，不捨的。

    就像，深陷在歌曲的魔力中。

    恍若此刻他们也能够从歌声中感受得到、幻想得到当中的故事情节……

    我现在 为你唱首歌 自信的 微笑的唱着

    好希望你能看见 唱歌的我多快乐

    星星在唱歌 有你陪我一唱一和 像温暖微风 拥抱我

    谢谢你那幺 爱我

    我好想和你 和你一起唱这首歌

    最后一句歌词唱完之际，全场如死寂一般的宁静，心脏不自觉地跳动起来，少顷，那心或掩埋的光与热，仿佛一下子爆发出来，全场的人纷纷起立喝采！

    然后，陈语蔷终于忍不住地伸出手来，抹出眼角那已溢出的泪水，只是淌进嘴巴里的眼泪，当中似乎加了一些蜜糖的成份，并不完全是鹹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