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情记》柒、相思苦,因爱成痴。~ 51

    柒、相思苦,因爱成痴。 51

    月华离去后,屋里变得悄然无声,文秀皱眉不语,她不知该如何面对玉堂。

    文秀知道张人杰对自己仍是不死心,她不愿拖累玉堂,更不愿让玉堂身陷险境;文秀只能默默地守护在玉堂的身边,照顾他、关心他。文秀原想当个厨娘、待在庄内,只要能够时时看到玉堂也就足够了。

    如今玉堂已经知道丑姑原来就是文秀,留或是不留?文秀心中左右为难!

    俩人就这样,默默地僵持着。

    不知过了多久,文秀先忍不住了,她慢慢地转过身。

    没想到玉堂竟然一声不响地正哭着!

    这个平素里豪迈洒脱、不拘小节,打打杀杀全不当回事的粗豪汉子,这个凡事天不怕地不怕、令江湖中人忌惮三分的锦毛鼠,竟在姑娘面前像个孩子似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文秀心中大惊,她急着走过去、用袖子替玉堂抹去脸上的泪,文秀心疼不已,见到玉堂落泪,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你别这样!」

    玉堂轻握住文秀的手,哽着嗓子、颤声说着:「我找遍了所有我想得到的地方,但我却没有想到妳一直都在我身边!」玉堂将心中的相思愁苦全都化进了泪水里:「文秀,就算妳每天都看得见我,就算我每天都吃得到妳烧的菜,我们俩朝夕相处,却不能够真正地厮守在一起,像这样活着又有什幺意思呢?」

    玉堂从来不曾像眼前这般地无助:「我不怕张人杰使计暗算我,我也不在乎旁人怎幺看我,只要我们俩能够在一起,彼此真心相爱,哪怕是只能活着一天,总也能过一天的幸福日子。文秀,妳能不能别再离开我了,没有妳,我就算活着,也跟死了没两样!」连日来因为没有文秀的下落,玉堂心中积郁着担忧与失落,如今终于见到文秀了,玉堂失魂落魄的心像是溃堤般地哭得不能自已!

    玉堂的男儿泪,震撼了文秀原本就柔弱多愁的情怀,她泪眼婆娑、双臂紧紧搂住玉堂的肩头:「都是我不好!我总是让你伤心!」

    玉堂将文秀紧紧地拥在怀里,像是遗落的珍宝又失而复得似的,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文秀,玉堂求妳别走,待在我身边,今后不论会遇到什幺难关,我们俩都一起面对,谁都不许抛下谁,妳说好不好?」

    文秀一边哭、一边说着:「我想待在你身边,可是我不想害你,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好好地过日子!」

    玉堂托起文秀清丽的脸庞,那是自己午夜梦迴时刻,一直萦怀难忘的容颜。玉堂的脸上还挂着泪,他皱眉苦笑说着:「妳不在我身边,我怎幺会好呢?秀儿,别再离开我了,我不怕死,我只怕睁开眼睛却见不到妳!」

    文秀的泪眼幽柔而凄然,那模样让人看得心口微微发疼,她眼中满满尽是深情,文秀温婉地笑着点了点头,投入了玉堂的怀里。

    玉堂嗅着文秀身上的气息,接连几次的呼吸、平抚了自己的情绪,他总算真实地感受到文秀已经回到自己的身边了!

    玉堂紧紧握住文秀的手,那模样像是深怕自己一个鬆手,文秀又会抛下自己遁逃得无影无蹤。

    为了避开展昭,玉堂领着文秀,沿着山里的羊肠小径缓步下山,两人抄着捷径直奔向姚家,眼前似乎只有姚大能帮助玉堂与文秀。

    文秀回到玉堂身边之后,玉堂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他开始认真担心起四位哥哥的处境:「我若是就这幺逃跑了,四位哥哥该怎幺办?哥哥们已是朝廷的命官,开封府的官印丢了,盗印之人留下了我的袖箭,我若是就这幺一走了之,朝廷追究下来,四位哥哥岂不是要受我连累?」

    玉堂望着文秀,好不容易找到了文秀,玉堂绝不愿离开文秀,但想到结义之情,玉堂绝不能让兄长们惹祸上身。

    玉堂与文秀已经来到江边,玉堂柔声对文秀说道:「文秀,妳先到姚大哥家里等我,我去见过展兄,跟他把话说清楚了,我不是盗走官印之人,请他别误会,之后我立刻过来找妳!」

    文秀立即回道:「要去我们一起去,我陪你一起去见展大人!」

    玉堂不知展昭能否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他担心两人终不免要兵刃相见;若真是如此,玉堂不希望文秀在一旁焦虑担心着。

    玉堂抱了抱文秀、笑着说:「不用!妳别去!放心吧,我跟展兄也算是朋友,我们不会打起来的!」

    文秀仍是不放心:「可是……!」

    玉堂给了文秀一个安心的笑容,轻抚着文秀的脸庞,温言道:「乖!听话!妳先到姚大哥家里等我,我很快就会过来!」姚大的家就在前方不远处,玉堂放开文秀,挥手催促说着:「快去吧!」

    文秀不敢拂逆玉堂的意思,她只能听话顺从地离去,文秀频频回头望着玉堂,神情中尽是牵挂与担忧!

    玉堂目送文秀离去,心中兴起一股宁定:「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文秀离去后不久,展昭果然追了上来,他满腔怒火、藉机撇下了月华,逕自往江边搜寻白玉堂。展昭见到玉堂,大喝一声:「白玉堂,你休想逃走!」

    玉堂见到展昭脸色不善,他知道今晚展昭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只是想到四位兄长,玉堂必须自己面对这位朝廷四品带刀护卫,他朗声言道:「展兄,请你相信,玉堂绝不是盗走官印之人。」

    展昭被玉堂囚禁了数日,心头上的这把火可是不小,他怒道:「白玉堂,你若不是作贼心虚,又为何要把我关在通天窟里?今日你若不交出官印,展某绝不能放你走!」一语方毕,展昭立即拔出宝剑,挺身对着玉堂直攻过去。

    玉堂无奈,只能举刀应战。

    展昭与玉堂双方你来我往、刀剑互碰,两人的武艺本就在伯仲之间,数招之后依旧是难分高下。

    展昭被玉堂关在通天窟里数日,连日来的闷气,全都发洩在招式之中,展昭手中的长剑使开了,招式越发凌厉,他像是杀红了眼似地,越来越不顾念与玉堂四位哥哥的交情!

    玉堂心中焦躁,不知该如何从眼下的恶斗之中脱身。突然间,玉堂一个侧身,他瞥见一旁有个人影闪过,这匆匆一瞥却令玉堂心中大惊,他直觉那人的身影是张人杰。玉堂的心中忽然一片雪亮:盗走官印之人就是张人杰!

    玉堂手握钢刀忙着与展昭较量,眼睛却要分神注意张人杰的举动。就在一瞬间,玉堂看见张人杰反手疾地射出一样物事,像是一枚飞镖;离奇的是,这飞镖并非朝着玉堂而来,张人杰的目标瞄準的是展昭!

    原来盗走官印之人正是张人杰!他身着黑衣、蒙着脸,潜入开封府内盗取官印,同时又故意留下白玉堂的袖箭以及充满挑衅字眼的字条;张人杰的用意无他,为的就是嫁祸白玉堂,希望藉由展昭之手杀了白玉堂。

    如今张人杰见白玉堂与展昭两人一时之间分不出胜负,张人杰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射出飞镖,想要杀了展昭;开封府已经认定白玉堂是盗印之人,展昭亲至陷空岛讨印不成却死在陷空岛,白玉堂百口莫辩,恐怕也只能亡命天涯了!

    玉堂看清楚飞镖朝着展昭身上招呼过来,他想也不想,不再理会展昭往自己身上挥过来的剑刃,反而往前一跃挡在展昭身前,想要护住展昭。

    展昭见玉堂不闪不避,冲着自己手中的长剑迎了过来,展昭心中一惊,不由自主、硬生生地凝住手中兵器。

    忽然之间,只见玉堂的表情十分痛苦,身子扭曲、脚下站立不住,一个踉跄倒了下来。就在玉堂倒下的瞬间,展昭也看见了张人杰,展昭心中不禁一愣;那一愣也只是极短的一瞬,展昭立即想到在张府的婚宴之上,白玉堂对着张人杰射过一枚袖箭:「张人杰的手中也有白玉堂的袖箭!」展昭见玉堂倒下,赶忙蹲下扶住玉堂。

    此时江边同时出现两个人的声音。

    韩彰怒声断喝:「姓张的,你别走!」这一声怒喝,震住了张人杰,原本转身要走的张人杰只迟疑了几步,韩彰连同赶过来的三位英雄,已经将张人杰给团团围住了。

    另一个声音则是来自文秀:「五哥!」她一边喊着,一边奔向倒卧在展昭怀里的玉堂。

    此时玉堂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的额头冒汗、表情扭曲,肩窝上的镖伤,让他痛得说不出话来。

    文秀焦急地审视着玉堂身上,一枚飞镖力透玉堂的肌肤,深深地嵌在玉堂的肩窝里,飞镖周围的血呈现黯黑色、细细微微地不断渗出来。

    文秀看见玉堂的伤势,她霍地起身、冲至兄长们的身边,此时韩彰与张人杰正在交手之中,文秀怒喊一声:「张人杰,你快交出解药!」

    听见文秀的声音,韩彰与张人杰不由得同时停手罢斗。

    陷空岛四杰困惑地望着文秀,文秀满脸惊慌地说道:「大哥,五哥中了张人杰的飞镖,那飞镖上有毒!」

    四杰闻言大惊,众人缩小了圈子,将张人杰紧紧地逼在江边,今日说什幺都不能让张人杰逃走。

    卢方沉声怒吼道:「贼子,还不快交出解药来!」

    展昭也跑了过来,此时他已经知道白玉堂是为了保护自己,替自己挡下了张人杰的飞镖;张人杰不但盗走官印,想要嫁祸给白玉堂,而且还不顾朋友交情,想要暗算展昭。

    展昭怒道:「张人杰,你这个卑鄙小人,枉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你为了要陷害白玉堂,竟然还想暗算我!」展昭剑指张人杰,森然言道:「包大人的官印失窃,想必也是你所为,你为了诬陷白玉堂,盗走官印、留下袖箭,还留下字条诱我前来陷空岛,你想借我之手杀了白玉堂!」

    张人杰知道今日想要全身而退并不容易,但他可不愿就此服输,他冷笑说道:「不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他转向文秀,不死心地说着:「文秀,我所做的这一切,全都是为了妳,我要妳回到我身边!」

    文秀想到自己终究还是害得玉堂身中毒镖,她愤怒得全身发抖。文秀从小到大从未真正恨过任何人,即使她的二娘卖了她,文秀还是愿意看在养育之恩的份上,宽容地原谅她二娘。文秀可以原谅张人杰对她的种种伤害,但她不能忍受张人杰用毒镖伤了自己的五哥。

    文秀悲愤交集、怒喊着:「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你已经娶了庞二小姐,我们已经没有婚约了!我从来都没说过我喜欢你,而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如今你连我五哥都不肯放过。」

    文秀目光含泪,神情冷峻,向着张人杰伸出手来、森然说道:「张人杰,交出解药还有官印,而且你必须答应,从今以后都不可再侵扰我身边的亲人,我可以求在场的英雄们放你一条生路!」

    张人杰露出毫不在乎的表情,冷冷说着:「文秀,妳是大夫,这飞镖上的毒,要是你能解得了,这会儿也就用不着跟我要解药了!白玉堂命在顷刻之间,他可等不了妳慢慢地寻找救命草药!眼前陷空岛的四位英雄,再加上御猫,你们五个人以多欺少、联手起来合攻我一人,我张人杰自知打不过你们。」

    张人杰一边说着、一边取下背上的布包,紧紧握在手中,大声说道:「解药以及官印都在此,既然张人杰今日走不出陷空岛,那我就将这包东西投入江中,大伙儿落个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接着张人杰转向蒋平,冷笑道:「蒋四爷,江湖上都说四爷水性了得,不知在这滔滔大江之中,要捞个包袱,会不会难倒了翻江鼠?」说着说着,张人杰高举包袱,作势要用力将包袱掷向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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