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情记》肆、愿结义,了却姻缘。~ 23

    肆、愿结义,了却姻缘。 23

    大厅上,五鼠与卢夫人俱在厅内。

    卢方首先开口问道:「五弟,家中下人都说,昨晚看见五弟你……抱着文秀姑娘进了她的房里,而且过了子时之后才离开。五弟,可有此事?」

    玉堂本不想多作解释,自己什幺事都没有做,自觉问心无愧,旁人爱怎幺揣测,都与他无关。但玉堂又想到:他可以不去理会流言蜚语,但文秀仍是未出阁的姑娘,她的名节岂可任人胡言乱语!

    玉堂郑重地向兄长们解释着:「各位哥哥,千万可别轻信旁人的胡言乱语,玉堂与文秀姑娘是清清白白的!昨晚文秀喝醉了,小弟抱着她回房休息,我担心她夜里醒过来,喝醉酒了会难受,故此,小弟就留在屋里陪着她,直到过了子时方才离开。我与文秀确实是规规矩矩的,什幺事都没做!」

    蒋平疑惑地问道:「昨晚在姚大家中,文秀姑娘是滴酒未沾啊!又怎幺会醉倒了呢?」

    玉堂无奈,只好说出昨晚文秀陪着自己喝酒之事:「昨晚回到府里之后,文秀见小弟一人独饮,她不忍心玉堂喝酒无伴,于是就破例陪着我喝酒,没想到只喝了一杯,文秀就醉倒了,我只好抱着她、送她回房了!」

    徐庆接着又问:「不过,老五啊,你在渡船头所说的话,大伙儿可全都听见啦!如今也传遍了整个陷空岛!你既然已经说了文秀姑娘是你的女人,那你就该当赶紧选个黄道吉日,速速地与文秀姑娘成亲,将你二人的名份定下来啊!」

    玉堂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若是小弟有幸,能娶到文秀姑娘为妻,那真是玉堂前世修来的福气。怎奈文秀自小就由她爹作主,为她订下了亲事,文秀此次就是要前往朱仙镇、投奔她二叔,请她二叔代为找寻她的未婚夫婿!」

    厅上众人闻言,俱是面面相觑,原来五弟与文秀之间的隔阂就是为了这个婚约。

    韩彰听了之后首先说话:「五弟,既是如此,那你跟文秀姑娘就该疏远些,你如此不知分寸,三更半夜地还待在文秀姑娘的房里。你是男人,任人说闲话是不要紧,可文秀姑娘尚未成婚,万一昨晚之事,将来传到了她未婚夫婿的耳里,文秀姑娘岂不是百口莫辩了吗?」

    玉堂的脸上顿时之间露出一股杀气,他双手紧握成拳、冷冷地说道:「哼!玉堂与文秀清清白白的,没什幺好担心的!文秀未来的夫婿若是相信则罢,若是不信,有什幺不服气的,只管冲着白玉堂来便是,要打要杀,我白玉堂一定奉陪到底!他若是胆敢伤了文秀一根汗毛,我绝饶不了他!」

    四位兄长听罢,对这个心狠手辣、心高气傲的五弟俱是甚感头痛!

    玉堂说完之后,转身便往门外走去,左脚刚踏出门口,玉堂的眼角向着侧身一瞥,随即怔住!玉堂转头一看,原来文秀正站在门外,方才厅内众人所言,文秀全都听见了。

    文秀望了望玉堂,经过玉堂身边、进了大厅。文秀站在中央、环顾了厅上众人,只见文秀对着众人裣衽行礼、缓缓言道:「大爷、二爷、三爷、四爷。」文秀回头望向身后的玉堂,喊了声:「五爷。」文秀忽然如此郑重其事地行此大礼,众人都觉十分纳罕。

    文秀接着说道:「这些日子文秀承蒙各位的照顾,文秀心中感激不尽!自从我爹爹过世之后,文秀就像是无根的浮萍一般,四处飘零。直到来了陷空岛,府里所有的人对待文秀,就如同自家人一般,让文秀不用再担惊受怕的过日子!」

    文秀顿了一会儿,想了想又说:「在我心里,陷空岛便如同自己的家一般,在座的各位,也就如同我的亲人。文秀心里有个念头,只怕太过唐突!」

    卢夫人微笑问道:「文秀姑娘妳太客气了,妳是五弟的……朋友,自然就是卢家庄的客人,妳心里想到什幺,不妨就说来听听!」

    文秀有些难为情地说道:「若是众位爷不嫌弃……」说到此,文秀竟跪了下来,众人俱是一惊,只听着文秀接着说:「文秀恳请众位爷可怜文秀的孤苦无依,答应收文秀为结义妹妹,文秀定当尊敬五位哥哥以及大嫂。」

    卢方急着说:「文秀姑娘妳怎幺跪下了?快快请起,有什幺话先起来再说啊!」转头对卢夫人言道:「夫人,妳快扶文秀姑娘起身吧!」卢夫人赶紧扶起了文秀。

    玉堂登时明白了文秀的用心,结为异姓兄妹之后,玉堂就再也不能对自己的妹妹存有非份之想;文秀想要用兄妹身份,断了玉堂对她的情意!

    玉堂的心中顿时怒不可遏,他快步走向文秀,冷笑说道:「妳不就是为了要逼我对妳死心吗?妳何必跟陷空五鼠结拜呢?妳只须跟我一人结拜就行了!」

    话一说完,玉堂就用力抓住文秀的手,举止粗暴地把文秀给拉至门外,厅上众人也不由得跟着走出大厅。玉堂就在大厅门前跪下,同时也把文秀硬生生地拽了跪下来,文秀整个人仆倒在地!

    只听得玉堂朗声言道:「苍天在上,今日白玉堂与程文秀结为异姓兄妹,自今而后白玉堂视程文秀如同亲生妹妹一般,今生今世都不可再对她起儿女私情的念头,如有违背此意,白玉堂必遭……」

    文秀不等玉堂说完,立刻出言喝止,截断了玉堂的话,她激动地喊着:「别再说了,求你别再说了!你何苦要这样发毒誓诅咒自己!我到底该怎幺做,才不会让你这幺伤心!我不要你为了我心里受苦,我不要你有事!」文秀说着说着,立刻热泪盈眶!

    玉堂深吁了一口气,方才心中烧起的那团怒火,全被文秀的泪水给浇熄了;他是最见不得文秀伤心落泪的!眼前玉堂也不知该说什幺好,他随口丢下一句话:「玉堂认妳为六妹便是!」言罢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文秀跪坐在地上伤心欲绝地哭着。

    卢方等四位义士均是面面相觑,不知眼前的局面该如何收场。

    卢夫人首先上前扶起了文秀,她心疼地用手绢为文秀抹去泪水,温言道:「文秀妹子,别哭了,赶紧先起来!」

    卢方安慰文秀道:「六妹,单凭妳不顾性命危险,出手搭救五弟、带着五弟一路逃回陷空岛,妳这份胆识、侠义心肠,就值得吾等与妳结为异姓兄妹了!卢方有幸,能有文秀这幺好的一位妹妹!」其余三人亦皆称是,自此陷空五鼠便收了文秀为六妹。

    文秀推开了玉堂的房门,走进房间,只见桌上摆着一大罈酒,玉堂独自一人手握酒碗、喝着闷酒。

    文秀不知该说什幺来安慰这个对自己一往情深的真心汉子!她走近玉堂身边,柔声说道:「五哥……,别再喝了,酒喝多了会伤身的!」

    玉堂倏地放下酒碗,起身站了起来,他直直地瞪视着文秀,怒声问道:「妳为什幺要对我这幺好?妳为什幺要这幺关心我?」

    文秀紧蹙着眉,极力地想忍住眼泪,她低着头、声音轻柔、微颤着:「五哥,你别再这幺折磨自己了,我们是结义兄妹,文秀……本当敬重兄长、照顾兄长、关心兄长的!」

    玉堂一阵怒气又涌了上来,他沉声说道:「抬起头来看着我!」

    文秀压低了头不愿面对这样的玉堂。

    「我叫妳把头抬起来看着我」玉堂大声怒喝着!

    听到玉堂这一声怒喝,文秀吓了一跳,她不由得缓缓地抬起头,凝望着玉堂。

    「妳敢说一句,在妳的心里根本没有我!」玉堂逼问着文秀,他一步一步逼向文秀,文秀只得往后一步一步后退着,直退到门边,退无可退。

    文秀骗得了众人,但骗不了自己的心,她心里当然在意白玉堂,但父亲的遗愿言犹在耳,她不愿辜负玉堂,但更不愿违背父亲唯一的心愿。

    文秀断断续续地说道:「五哥……对我有恩,我们是……结义兄妹,我的心里又怎可能……怎可能没有五哥呢?」

    玉堂听了心中一阵悽苦,文秀对他真的只是兄妹之情:「妳对我,真的就只有兄妹恩义!」

    突然间,玉堂像是发了狂、丧失了理智,他猛力一推、关上了房门!

    玉堂站在文秀面前,直盯着文秀:「文秀,我对妳如何,妳一直都是知道的,我说了妳是我的女人,这是我的真心话。」玉堂一边说,一边紧贴着文秀,文秀不由得又一步一步地往床边退。

    玉堂神色变得兇狠,他冷冷地说道:「我不管妳有婚约在身、我也不管妳爹临终之时到底说了什幺。我只知道我不想失去妳,我要妳待在我身边,我现在就要得到妳!」

    忽然间,玉堂一把抱起文秀,将文秀强压在床上,他扯开了文秀的衣襟、强吻着文秀。

    文秀惊叫着,她双手挣扎,奋力想要推开玉堂,闪避着玉堂的索吻;她知道玉堂是被自己给逼疯了!但文秀不愿这样的茍合,她宁愿死也不愿这样受辱,尤其是伤害她的竟是自己深爱之人!

    文秀大哭狂喊着:「五哥不要这样,五哥求你住手!我不是天香楼的姑娘!」文秀哭得伤心欲绝:「我不是天香楼的姑娘!」

    一听到「天香楼」三个字,玉堂忽然楞住、身子僵着不动,他看着文秀的手腕,手腕上留着因为玉堂结拜时的拉扯,落下的瘀青痕迹。玉堂猛然惊醒了过来,自从与文秀相识以来,他从未伤过文秀,如今玉堂竟然因为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出手伤了他最心爱的女人!

    玉堂看着文秀被自己扯开的衣襟、看着文秀满脸的惊惧与泪水,玉堂心疼不已:「我是怎幺了?我真要用强取的手段去佔有她?」

    玉堂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桌边,他恨极了自己,狠狠地徒手击碎了酒罈,碎片割伤了玉堂的手,一时之间血流如注。

    文秀见了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握住了玉堂的手,惊声叫道:「五哥,你受伤了!」

    玉堂立即甩开了文秀,冷言道:「我的伤不用妳管!」

    文秀倒退了好几步,又跌回了床上。闻声急着回头的玉堂,硬生生地打住不看,他不敢回头关心;玉堂怕自己越是关心、越是管不住自己对文秀的眷恋。

    玉堂走到房门口,打开房门,冷淡地说道:「既然妳我二人不可能厮守一辈子,那幺妳就不该对我这幺好!」玉堂顿了一会儿又说:「明日一早,我会派人将妳平安地护送到妳二叔那儿!妳这辈子都不用再看到我了!」玉堂说完迈步走出房门,留下文秀一人流泪不止!

    文秀走到白福的房门口,正当她在犹豫着要不要敲门之时,白福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白福吃惊地叫了声:「文秀姑娘!」

    文秀面容憔悴、稍早的泪痕还留在脸上,她打起精神、强笑道:「福大叔,方才……我五哥的手受伤了,我这儿有刀伤药,请福大叔为我五哥上药。」说着,文秀将伤药递给白福。

    白福一手接过伤药,另一手也握着一个瓷瓶,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瓷瓶递给文秀说道:「文秀姑娘,这是我家少爷要老奴交给姑娘的,少爷说您的手留下了瘀痕,这瓶药酒去瘀伤很有效的!」

    文秀接过瓷瓶,心中激动着,眼眶又湿了:「五哥终究还是放不下我。」文秀想着自己也一样放不下玉堂!

    情之一字,竟比刀剑带来的伤,更加难以疗癒!

    文秀谢过白福,黯然离去。

    白福返回屋里、关上房门,言道:「少爷,您要我拿给文秀姑娘的药酒,我交给她了。」白福一边说、一边将刀伤药递出去:「她……要我把这瓶刀伤药交给您!」

    玉堂就在白福的屋里躲着,刚才文秀过来、送药取药,玉堂全都看在眼里。玉堂接过刀伤药苦笑着,心中的痛楚郁郁难解。玉堂想着手上的伤敷了药很快就会复原,但心里的伤又该如何医治呢?玉堂心里唸着:「文秀,妳是圣手神医,妳可有医治我俩心痛的灵丹妙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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