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情记》肆、愿结义,了却姻缘。~ 21

    肆、愿结义,了却姻缘。 21

    茉花村丁府之中,文秀见过丁老夫人、丁氏兄弟,还有与文秀年纪相仿的丁月华。

    这丁老夫人并非染上什幺非常棘手的疑难杂症,她的病也就是寻常老人家常见的筋骨酸痛、头晕目眩,这一类因为年迈而使得身体退化的衰老病症。

    原来老夫人听说陷空岛来了一位女神医,不但医术高明,最重要的是,这位姑娘容貌秀丽、温柔善良。老夫人想到自己的二儿子兆蕙尚未娶亲,若是这位女神医真如传闻中的那幺好,要是能够与兆蕙婚配就再好不过,于是丁老夫人就藉着看病的理由,派人邀请文秀过江。

    文秀为老夫人仔细把脉诊断,笑言道:「老夫人,您的身子骨十分硬朗,平时腰酸背疼、头昏眼花,并非是什幺严重的病症,这些都是老人家常有的毛病,不必担心!文秀为您开一些温补的药膳配方,请府上的厨子炖煮给您吃,您平时闲来无事,多走动,饮食清淡些,依您的脉象看来,老夫人您是长命百岁、有福之人呢!」老夫人听了眉开眼笑、心里十分受用。

    老夫人仔细打量着文秀:文秀的素颜薄施脂粉、柔美清丽,神情端庄恬静,言谈举止间进退得宜,处处透着大家闺秀文雅贤慧的气质。

    老夫人看了甚是满意,当下便说:「文秀姑娘,妳与老身的姪女儿月华,年纪相仿,妳们俩一定谈得来!」

    这丁月华原为丁氏兄弟的堂妹,由于月华的爹娘过世的早,月华从小就是由丁老夫人抚养长大,犹如亲生女儿一般。

    月华听见老夫人这幺一说,这是母女俩事先讲好的暗语,老夫人若是喜欢文秀,就会举出月华,让月华设法留住文秀。月华知道老夫人对文秀十分满意,心中暗笑:「二哥的姻缘要靠我来帮忙了!」

    月华对文秀着实亲热,两人叙了年纪,文秀与月华同年,文秀只长了月华二个月。

    月华出言邀文秀留宿,她拉着文秀的手,笑着说:「文秀,我从小就只有两位哥哥,没有姊妹,难得认识与我同年的姑娘。妳就别急着回陷空岛,留下来住一宿,今晚咱俩一起睡,彻夜谈心,妳觉得如何?」

    文秀也很高兴能有月华这样一位闺中手帕交。文秀恬静端丽,而月华则是娇俏活泼,月华的秀美娇豔之中,还带着一股热血直肠、巾帼不让鬚眉的侠义气概,令文秀好生佩服!

    只是文秀出门之时,没有当面告诉玉堂,她知道玉堂定会为自己担心!文秀露出犹豫的神色:「文秀也希望能有像月华这样的好姊妹,一起同榻而眠、谈心说笑!只是我出门之时,未见到白五爷,没有当面告诉他我来茉花村,我怕他会担心!」

    月华「哦」地一声,文秀竟是如此在乎白玉堂,这让月华有些意外。月华不知文秀是跟着玉堂回到陷空岛的,她以为文秀是卢大老爷的亲戚或是客人。

    月华思索了一会儿言道:「这样吧!咱们派人到陷空岛捎个信息,稟报卢大爷,就说是丁老夫人宴请文秀,并且邀文秀留在茉花村多玩几天,今晚文秀就留在丁府,不回卢家庄了!文秀,如此可好?」

    文秀不置可否,她犹豫地说了句:「这……?」

    文秀深知玉堂的脾气,心想自己若是不回去,只怕玉堂要连夜搭船赶过来了!但文秀转念又想,也许自己先放下玉堂,对玉堂冷淡些,玉堂也就能慢慢地对自己死心了吧?

    心念及此,文秀便对月华笑着说:「月华,就依妳的意思,请妳派人过江,代文秀捎个信息吧!」月华欢然,忙派人过江去陷空岛。

    晚上,丁府宴客,席间老夫人问了文秀与卢府的关係,为何会孤身一人寄居在卢家庄。

    文秀大略说了与玉堂相识的经过、玉堂出手从天香楼中救出了文秀、文秀受了师叔的託付特来陷空岛、玉堂一路护送文秀来到陷空岛。言谈之间,文秀不知不觉中透露出自己对于玉堂的依赖与关心之情。

    尤其是说到玉堂身受重伤,差点丢了性命,文秀回想起当时的情境,不禁心有余悸地说:「五爷为了挺身救我,身受重伤还要力抗李彪!他被李彪打落江中,我真怕……怕他就这样枉死,若是他真的就这幺死了,我……我……。」文秀颦眉抿唇、深吁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丁家众人见文秀说得动情,大伙儿全都感觉得到:「文秀对白五爷早已是情根深种了!」老夫人尤其觉得失望:好不容易遇见一位与儿子如此匹配的好姑娘,可惜文秀的一颗芳心却已经不知不觉地献给了白玉堂!

    丁家二爷兆蕙倒是胸襟豁达,一来他与文秀只是初相识,感情不像文秀与玉堂那样的深厚;二来也是兆蕙个性开朗乐观,既已知文秀心有所属,早早知道、早早放下,心里也就没什幺好难受的了!

    兆蕙是爱促狭的少年心性,他笑着对文秀说:「听文秀姑娘的口气,这一路上白五爷对文秀姑娘真是百般呵护、照顾地无微不至,看来文秀姑娘与白五爷应该是好事近了!」

    文秀神色肃然,赶忙解释着:「丁二爷误会了,文秀与白五爷之间没有什幺的,白五爷是一位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五爷一路护送,对文秀都是规规矩矩的。」说到此,文秀顿了一会儿,接着又说:「白五爷平时的言行举止虽然偶尔有些出格,看似不遵礼法、我行我素的,但他对文秀始终以礼自持,不敢有所逾越。」

    眼见文秀说得如此认真,兆蕙也不好再出言调侃文秀。

    夜里,文秀身在丁府花园之中,眼望着一轮明月,心里记挂着玉堂:「五爷这时是否已经回到庄里了?他知道我来茉花村了吗?他……用过晚膳了吗?」

    自从回到陷空岛,玉堂养伤、练功的这段期间,每日三餐都是文秀亲自为玉堂料理。文秀想着:「不知今日王厨子煮的菜,是不是合五爷的胃口?」文秀轻叹了一声。

    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文秀心想自己对玉堂也有了这般的思念了吗?

    月华走进花园,正看见文秀望着月亮出神,月华笑道:「在想什幺呢?想得如此出神!」

    文秀吃了一惊,赶紧收回了思绪,浅笑言道:「没什幺!」

    月华猜想文秀可能是想念着玉堂,她试探地问道:「不知这会儿,白五爷在做什幺呢?」

    文秀无奈苦笑地说道:「五爷总爱自己一个人,自斟自饮地喝着闷酒,这会儿只怕也是如此!」

    月华不解问道:「怎幺五爷有什幺心事,让他成天藉酒浇愁吗?」

    文秀不语,玉堂的心事她自然知道,但这又怎能告诉月华呢!

    月华见文秀也是满腹的心事,怎幺文秀跟白玉堂两人都是心事重重的吗?

    月华不解,她想起晚膳时文秀表露出对玉堂的关怀之情,说道:「文秀,方才听妳说到妳与白五爷一路相伴回到陷空岛之事,虽然你们俩遭遇强敌,性命险些不保,但妳与白五爷仍是相互扶持照顾,一起共度危难,你们俩彼此都不肯捨弃对方。如今看妳心里这幺记挂着白五爷,想来白五爷此时也必定是想着妳。」说到这儿,月华有些害羞,笑着说道:「月华心里很羡慕你们,若是将来我与我的夫君,也能像妳跟白五爷一样,彼此的心里都始终念着对方,那该有多好!」

    文秀苦笑着:「月华妳不明白,我与白五爷……我们俩不可能的!」

    文秀说得如此肯定,月华吃了一惊,她赶紧问道:「为什幺?」

    文秀叹了一口气,她将自己从小订亲之事告诉了月华,最后说道:「我的婚事是我爹生前最放不下的事,如今我爹已经过世了,我不管怎幺样,都要遵照我爹的遗愿去做的!」

    月华终于明白,为何明明是彼此互有情愫的两人,却不敢明白承认。

    月华思索了一阵子,问道:「文秀,这是妳爹的遗愿,妳自然应当遵守。可是妳根本就不认识这张家的少爷,也不知他的人品如何,万一妳找到他了,他却是个大恶人、是个伪君子,这样的人,妳……还是要守着亡父的承诺,非要嫁给坏人不可吗?」

    文秀从未想过这样的结果,她迟疑着:「这……?」文秀紧皱着眉头、回答不出来,为了自己的姻缘,她暗地里也是伤神不已!

    月华接着又说:「妳爹定是很疼妳的!若是他在天之灵,看见妳嫁的不好、婚姻不谐,纵使妳是依了他的意思嫁了,可妳想他老人家会安心吗?」

    月华说得有理,文秀又是重重叹一口气。

    月华的话还没说完:「我是不知道白五爷对妳有多好,但是他在妳心里有多重要,我们大伙儿今晚可全都看得一清二楚。文秀,不瞒妳说,我娘是假藉治病的理由,把妳骗来茉花村的。」

    文秀有些惊讶,她不解问道:「为了骗我过来?」

    月华解释说:「不错,我娘想亲眼看看妳,她想知道妳是否真如大家所说得那幺好,我娘想要亲自替我二哥挑媳妇!」

    文秀大吃一惊,脸上微微泛红,她赶紧说:「媳妇?这……我不能答应的!」

    月华握住文秀的手,微笑说道:「放心,我娘看了妳提到白五爷之时的神情,她知道你早就爱上白五爷了,只是妳自己不肯承认罢啦!」

    文秀睁大着一双妙目,她想要辩驳,却是心虚地说不出话来:「这……我不是……!」

    月华看着文秀,她心疼着文秀为情所苦:「文秀,妳这不只是苦了白五爷,妳也是苦了妳自己!」

    文秀不语,月华所说的字字句句都切中要害,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月华这个旁观者自然是比文秀这个身在局中之人,看得更真切了!

    月华最后说:「妳爹最希望的,必定是妳能得到幸福,只要妳能与妳真心相爱的男人,终身厮守在一起,我相信妳爹也会感到很安慰的;就算妳违背了儿时的婚约,妳爹也必能谅解妳的!」

    文秀不置可否,她深吁一口气地说道:「不论如何,我都得先找到那张家的少爷才行!」

    第二天,丁氏兄弟照例巡视江岸,大哥兆兰凝神望向江面:「二弟,你看前方江面上是不是有艘船,往咱们这儿靠过来了?」

    兆蕙仔细一看,确实是有艘船接近,这方向是从陷空岛而来,兆蕙笑言道:「看来是有人心里着急,过江来找媳妇了!」

    兆兰知道弟弟说的是白玉堂,笑说:「二弟你可别乱说,这陷空岛锦毛鼠手段狠毒、做事不留情面,为人又是心高气傲,可不是好惹的!」

    兆蕙冷笑道:「怕他做什幺?真要打起来,我丁兆蕙也未必就会输给他!」

    兆兰笑道:「怎幺,你在为文秀姑娘倾心于白玉堂而吃醋啊?」

    兆蕙一派轻鬆地说:「吃醋倒不至于,只不过这幺一位秀外慧中、端丽娴静的好姑娘,竟会喜欢上一个粗鲁不文、落拓江湖的草莽汉子,真有些可惜了!」

    兆兰说:「感情之事,又岂能按常理判断?这就是缘份吧!文秀姑娘先认识了白玉堂,而白玉堂也是锺情于文秀,他们俩朝夕相处,又是患难与共,这份感情自然是任谁也拆不散的!」

    兆蕙笑着说:「好啦!我明白大哥的意思,你是要我死了这条心,别对文秀姑娘癡心妄想。放心吧!我又不是这幺看不开的人!」

    兄弟俩闲谈之间,小船已经停泊在渡口,来者是四爷蒋平与玉堂。蒋平兄弟二人来到丁氏兄弟面前,抱拳致意,蒋平言道:「丁氏贤弟,昨日听闻老夫人身有不适,不知是否已无大碍?我大哥特命我与白五弟二人前来探望老夫人。」

    兆兰、兆蕙对望了一眼,双胞胎兄弟俩心灵相通,俩人心里皆暗笑:「探望老夫人?想接回文秀姑娘才是真吧?」

    兆兰拱手致谢:「不敢,有劳陷空岛五位老爷挂心,我兄弟二人甚感惶恐。文秀姑娘已为家母诊治、开了药方,如今家母已无大碍,多谢卢大爷关心。」

    丁氏兄弟请蒋、白二人至大厅稍坐,同时派人去请老夫人出来会客。

    老夫人与月华正陪着文秀闲聊着,文秀一听到玉堂到了,欢喜之情全写在脸上了。不一会儿,老夫人便与月华、文秀一起来到了大厅,蒋、白二人拜见老夫人,寒暄问候。

    文秀走到蒋、白二人身边,喊了声:「四爷、五爷。」

    玉堂听到文秀渡江至茉花村,依他的意思当时就要立即搭船赶往茉花村,幸好卢方与蒋平拦着玉堂,极言文秀只是过江为丁老夫人看病,不会有什幺危险,玉堂不必表现得太过惊慌,玉堂只得枯等着天亮。

    玉堂经过一整天都没见到文秀,如今终于见到了,玉堂放下心中的牵挂,他怔怔地望着文秀,神情中满是柔情与牵萦;文秀也是一样的心情;他们俩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不用言语也能体会到彼此的心意,两人相视而笑,心绪都宁定了下来。

    老夫人喜欢文秀,她希望文秀能待在茉花村、多留些时日,如果能够劝得文秀嫁给兆蕙就更是再好不过了:「文秀姑娘,左右无事,不如妳就在茉花村多住些日子,老身跟月华也可多一个说话的伴,之后我再派人送妳到朱仙镇妳二叔那儿,妳意下如何?」

    玉堂面露难色地看着文秀,他担心文秀会答应留在茉花村;见不到文秀,总是让玉堂心里觉得怅然若失。

    文秀向老夫人道了万福,笑着说:「多谢老夫人的厚爱,文秀是随着白五爷来到陷空岛的,卢大爷、卢夫人还有四位爷……」说到此处,文秀回头望了玉堂一眼:「都对文秀很照顾,文秀还是应当随着蒋四爷、白五爷回陷空岛。老夫人、丁大爷、二爷,还有月华妹妹这二天的款待,文秀在此谢过。」

    月华过来拉着文秀的手,心有不捨地说:「文秀,咱们可算是结拜了,月华的心中已经认了妳为姊姊了,日后若是有机会,妳可得来茉花村看我们!」月华靠着文秀耳边低声说:「妳的白五爷可紧张了!」

    文秀被月华说得脸红,她瞪了月华一眼,两个姑娘自顾自地笑个没完!

    江面上,蒋平、玉堂、文秀搭船往陷空岛方向,蒋平问文秀:「文秀姑娘,这丁老夫人得的是什幺病啊?」

    丁老夫人其实没有生病,託言生病只是为了诓文秀过江,文秀不知该怎幺回答,只好随口说:「老夫人年纪大,难免有些病痛,并不是什幺严重的宿疾!」

    玉堂没好气地说:「我看这丁老夫人怕是装病,为的是骗文秀过去!」

    蒋平知道玉堂的意思,不过他故意装作不懂:「五弟之言是何意?丁老夫人又何必要文秀姑娘到茉花村?」

    玉堂看了文秀一眼:「听说丁家的二少爷丁兆蕙,尚未娶亲,丁老夫人四处为儿子打听,有那家的名门淑女尚未婚配!」

    文秀见玉堂神情郁郁,他吃醋了?文秀心里有些高兴、有些生气;她高兴的是五爷在乎她、她生气的是五爷竟不信她,文秀佯怒说道:「五爷认为文秀是个见异思迁的姑娘?」

    玉堂凝视着文秀,缓缓说道:「不是,妳不是见异思迁的人。正因为妳不是,所以我敬重妳!」玉堂顿了一会儿,接着又说:「也正因为妳不是,所以才会让我头痛不已!」

    玉堂与文秀相对默然,一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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