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情记》贰、闯青楼,义救红颜。~ 08

    贰、闯青楼,义救红颜。 08

    黑夜里何忠驾着马车疾驶着,马车之中玉堂怀抱着文秀,文秀已经伤重昏了过去,面容惨白毫无血色。

    「文秀,妳可千万不能死!」玉堂心里怕极了,这可不是他心中想像了千百回的重逢景象啊!就算是玉堂自己面临死亡的威胁,玉堂心里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地恐惧,他怕就此失去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不知从何时开始,文秀在玉堂的心中竟已是如此地重要!

    马车停在一座宅院门前,何忠先行下车、上前敲门,一名管家应声开门,何忠说着马车里有位重伤命危的姑娘,务必请大夫好心医治!管家入内传话,管家走出来时身旁多了另一人,那人应该就是大夫;他走进马车内,打算先探视伤重之人。

    大夫见了文秀,不由得高声惊呼:「啊!文秀,妳……妳怎幺会受了如此重的伤?」

    玉堂一听,这位大夫竟然识得文秀,真是绝处逢生、遇到贵人了!玉堂赶忙说着:「求大夫赶紧救治文秀,再不医治她恐怕就活不成了!」

    大夫不再多问,对着玉堂说道:「快!快把她抱进屋里!」

    内堂里,大夫正忙着为文秀止血疗伤,玉堂坐在客堂候着,他心中焦急、恐惧,苦等着大夫出来说明文秀的伤势,可他又很怕听到文秀终究不治的恶耗!

    大夫出来,脸色忧虑不安,玉堂赶紧上前急问道:「大夫,文秀的伤势如何?」

    大夫吁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已经为她止血、用药,将伤口缝合起来,好在刀锋划下的伤口虽深,但并未伤及要害,否则就连老夫也无法救她性命了!」

    玉堂心中鬆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当时反应快,立即出手夺下文秀手中的匕首,否则文秀岂不是真的一命呜呼!

    只听见大夫接着说:「不过,文秀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她表情恐惧不安,浑身又都是被鞭打的伤痕,她看来疲累不堪、心神不定,又流血过多,文秀的身子从小就是体弱虚寒,我担心她撑不过这次的重伤,从现在到明晚,是她最危险的关头!」玉堂听罢,心中又担心了起来。

    大夫接着疑惑地问道:「敢问这位大爷,您是何人?是在何处遇见文秀?文秀又为何会受到如此严重的刀伤?」

    玉堂先表明自己的身份,又提及文秀过去曾经救过自己的性命,最后再说明这次无意中得知文秀身陷天香楼以及出手营救文秀的经过。

    大夫听了不禁摇头叹息道:「唉!文秀的爹爹过世了吗?她二娘竟然不肯派人捎个口信给我!」

    大夫心中黯然,久久不语,接着就说:「我姓孙,文秀的爹是我师兄,我们同门习医,我师兄对我更是倾囊相授、毫不藏私,我的医术有一半都是我师兄亲自传授给我的!我跟随着师兄一同经营医馆,半年多前,医馆新来了一名大夫叫郑和,与文秀的二娘年纪相仿,长相俊朗,很是能言善道,对我师兄、师嫂是极尽拢络,郑和对我师嫂尤其奉承。我总觉得这个人虚有其表,私底下人品不佳,但我师嫂不知为何,竟是……竟是与他……极为交好!」

    孙大夫的话忽然说的支支吾吾,玉堂是聪明人,听得出来此中的暧昧关係。

    孙大夫接着说:「这个郑和也知道,我对他不信任,他竟使出诡计骗我师兄,让我师兄怀疑我。我跟师兄闹翻了,我就离开湖州,来到这个镇上自己开了医馆。想不到如今我师兄过世了,我师嫂竟然连个口信都不愿捎给我!」

    玉堂深觉文秀父亲的死恐怕不简单,但此时最要紧的是文秀的伤,要查明文秀父亲的死因,也只能日后再说!

    玉堂对着孙大夫拱拱手、深深一揖说道:「务请大夫救救文秀的性命!」

    孙大夫急忙还礼说道:「千万别这幺客气,文秀是我师兄的独生爱女,虽然我跟师兄闹翻了,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郑和这个小人,在一旁搬弄是非所造成的,师兄对我就像是我师父一样,有恩于我!更何况文秀乖巧懂事,我看着她从小长大的,她就如同我自己的闺女一般,我一定会全力救治她的!」玉堂向孙大夫迭声称谢!

    文秀一整天未见醒转,她睡得极不安稳,有时流泪、有时脸现惊惧之色。玉堂寸步不离地守着文秀,他紧握着文秀的手、轻抚着文秀的脸,对文秀说着:「文秀,妳一定要醒过来,我是为了妳而来的,妳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玉堂手握文秀的玉珮,仔细端详着,这次若不是在客栈看见这块玉珮,玉堂就不会想到文秀,他极有可能错失了搭救文秀的机会。如果没有在天香楼找到文秀,玉堂这一生恐怕就再也遇不到文秀;而文秀除了死以外,这一生将永远过着受尽男人蹂躏的命运,玉堂不敢再多想!

    夜里,文秀醒了过来,身边没有任何人!她勉力坐直了身子,警戒着一双眼睛,望着屋内四周的陈设,这里似乎不同于天香楼。文秀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有着层层的布,紧紧地包扎着。文秀认真回想着自己昏迷前发生了什幺事:寻芳客、一个相貌极为俊美的年轻人,点了自己作陪;匕首,自己拿起了桌上的匕首,为了维护自己的清白之身,举刀自戕。文秀惊疑不定,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究竟自己仍是青楼妓女,又或是沦落到更为不堪的地狱之中!

    突然间,一样熟悉的东西吸引了文秀的眼睛:是桌上的玉珮!那是在文秀很小的时候,她的爹爹交给她的,如今也是亡父唯一留给她的东西!文秀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只见她缓缓下床,步履蹒跚地往桌边走去;无奈受伤之后流血过多,文秀体力不继,一个踉跄竟跌倒在地!

    就在此时,玉堂正好推开房门走进来,他见到文秀倒在地上,大吃一惊,赶忙上前要扶起文秀:「文秀姑娘,妳怎幺摔到地上了?」

    文秀抗拒着,如今她受伤气力不足,但她仍是用劲推开了玉堂;在文秀的心中,这个男人就是天香楼的寻芳客。文秀眼望着桌上的玉珮,手指玉珮低声喊着:「玉珮,我的玉珮,那是……我的玉珮!」文秀颈上受了刀伤,她说话无法使劲出力,声音显得含糊不清、有气无力。

    玉堂赶紧取过玉珮,交到文秀手中,言道:「姑娘别怕,这里不是天香楼,妳已经平安无事了!」

    文秀仍是不相信玉堂,她紧握着玉珮,使劲地爬向屋里一隅,文秀整个身子蜷缩着,她的声音听来又是惊惧、又是虚弱:「你……是你把我买了回来?你想要……纳我为妾?」

    玉堂心中难受,文秀不但完全忘了自己,而且对自己竟是疑虑甚深!玉堂急着解释:「文秀姑娘,在下是白玉堂啊!姑娘全都忘了吗?两年多前,妳救了我跟我大哥白金堂的性命,我兄弟俩躲在姑娘的屋子里养伤,妳真的全都不记得了?」

    经玉堂如此一说,文秀想起似乎是确有此事,她定睛细看着玉堂,脑中努力回想着,她记起了这个年轻的侠士似乎不算是坏人!只是,这并不表示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就没有存着强佔硬娶的念头;说到底,这个男人也是到天香楼花钱买春的客人,自己绝不能从了这样的人!

    文秀摇头,接着颤声说:「好,我救过你,那……你就更不该强逼我从了你!大爷为文秀赎了身,文秀很感激大爷,我可以在您府上为奴为婢、我可以想办法将赎金还给大爷。但……我是绝对不会跟你……,我不会从你的!我可以死一次,就敢再死第二次,你……你别逼我!」说完之后,文秀的眼泪又忍不住溃堤了,她想到自己一个弱女子,命运多舛,被卖入青楼,如今又被转手卖给了别人,自己竟是不得自由。文秀越想越是伤心,她缩起身子,将脸埋在身子里,竟是哭得不能自已!

    玉堂看着文秀哭得伤心,心疼不已!他从怀中取出叶二娘所给的卖身契,交给文秀:「文秀姑娘,白玉堂对姑娘绝无强娶的意图,请姑娘一定要相信玉堂。这是姑娘的卖身契,如今交给姑娘,妳已是自由之身,再没有任何人能够加害姑娘的!」

    文秀接下自己的卖身契,她打开一看,直到此时她才真的相信,自己的二娘果真是把自己卖给了天香楼!文秀悲愤地哭喊着:「我二娘真的把我给卖了,就为了五百钱,我的命就只值五百钱!」文秀恨恨地将卖身契撕个粉碎,埋起头又是一阵痛哭。

    玉堂慌了手脚,他焦急地握紧了拳头,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文秀。

    正当此时,孙大夫夫妻俩听见文秀屋内的声音,赶忙过来关切。孙氏夫妻看见文秀终于醒了,俱是欣慰,但看到文秀哭得悽凉,心中都是心疼不已!

    孙夫人首先上前扶起文秀,言道:「文秀别怕,妳抬头看看,是妳师叔、师娘在此啊!」

    文秀抬头一看,果然是孙师叔与师娘夫妻二人,乍逢至亲,文秀心中的恐惧、戒心,至此才真的一扫而空。她紧紧抱住孙夫人:「师娘,我爹爹他老人家过世了,文秀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女了!」文秀悲恸莫名!

    一直以来,文秀为了维护自己的清白之身,努力抵抗着!她设法逃离天香楼、遭受鞭打、甚至于自尽,文秀靠着自己的意志勉力坚强地支撑着。如今,她遇到了孙氏夫妇就如同见到亲人一般,连日来令她身心俱疲的压力,终于得以释放!

    孙夫人赶紧扶着文秀躺回床上、安慰着文秀:「文秀别伤心了,可怜的孩子,如今妳在师叔这儿很安全,妳再不用担惊受怕啦!」

    孙大夫也说:「是啊!文秀,这次多亏了这位白五爷从天香楼将妳救出来,要不是五爷赶紧将妳送了过来,咱们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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