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情记》壹、初相见,红妆圣手。~ 03

    壹、初相见,红妆圣手。 03

    待得玉堂悠悠醒转过来时,自己已经是躺在床上,身上仅穿着贴身衣服,已然是换过的。玉堂感到背部疼痛、全身乏力,掌力所至,连带着胸口也觉得滞闷,即便是呼吸都感到吃力。玉堂一个转头,就见到大哥金堂,正躺在自己身边沉沉地睡着。

    「你醒了!」文秀正坐在床沿:「正好,也该喝药了!」文秀轻轻扶着玉堂坐起来,拿起了预先放在床边的汤药,用汤匙慢慢地送入玉堂的口中。

    玉堂浑身没什幺力气,脸上没有血色,此时他最关心的倒不是自己的伤势:「姑娘,我昏迷了多久?」

    文秀温和地笑道:「一天一夜,你昏迷了一天一夜。」

    玉堂最关心的是大哥的伤势:「我大哥,都没有醒过来?」

    文秀仍是微笑着:「你放心,你大哥的伤势不严重,他醒过几次,吃了些东西又睡了。你的伤比你大哥严重多了,幸亏你勉力支撑着!」

    玉堂直到这个时候总算是放心了,自己跟大哥果真是死里逃生,这一次真是多亏了这位萍水相逢的姑娘。

    文秀说道:「我餵你喝一些粥吧!」文秀从桌上端来了一碗粥,白色的米粒间杂着青蔬、野菇、肉末。

    玉堂吃了一口,这碗看似普通的粥竟然特别地好吃。玉堂问道:「姑娘可知在下的名字?」他想自己的大哥既然醒来了,应该会告诉文秀。

    果不其然,文秀说道:「你是二弟白玉堂,那是你大哥白金堂,你大哥已经告诉我了!」

    玉堂很想知道佳人芳名,他十分客气地问道:「那……敢问姑娘高姓大名?」

    文秀笑得十分腼腆,她轻声说道:「我……我姓程,程文秀。」

    玉堂在心里默念着:「文秀,文雅秀丽,真是人如其名!」。

    既然已经脱离了险境,玉堂的心情轻鬆了许多,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笑着问道:「文秀姑娘,在下这一身衣服……?」

    文秀笑着回答:「你的衣服上头都是血,我替你换了一件,你现在穿的是我爹的旧衣服,他不常穿,应该不要紧的。」

    玉堂点了点头,恢复了原本爱促狭的性格,忍不住问道:「文秀姑娘,在下身上的衣服……是妳……替我换下来的?」

    听到这突如其来地一问,文秀雪白的脸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霞。平日在医馆里,程大夫只让女儿为一些妇人、小孩看病;自己的女儿还是未出阁的大家闺秀,虽说行医救人是好事,但男女之防可不能不顾忌。偶尔也有一些登徒子、好色之流,假藉着看病的因由,跑来医馆要求文秀亲自诊治,但都被程大夫给挡掉了;怀安医馆程善为大夫的医术,在江南一带颇负盛名,倒也没人敢上医馆生事。

    正因为如此,文秀虽然是自幼习医,但也从未见过赤身露体的男子。如今为了替玉堂施针、放出毒血,文秀不得不脱去玉堂的衣服。想想自己是大夫,看见病人赤身露体也属平常,但此时文秀却没来由地害羞了起来,她不敢直认自己看到玉堂的身子,嚅嗫说着:「是,不过……我……什幺都没看见!」

    玉堂语带疑惑地问道:「什幺都没看见?」同时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玉堂看着文秀绯红的双颊,原本清雅秀丽的脸庞更显得红艳动人,这让玉堂看着心中怦然不已:「这小姑娘的脸皮真薄,动不动就脸红!不过,她真是美!」

    不知为何,玉堂就爱看文秀受窘害羞的模样,他可不肯轻易放过这个纯真善良的小姑娘:「难道姑娘是闭着眼睛,帮在下脱衣服、换衣服的吗?」

    文秀听出玉堂想问的是什幺,她心中有些不豫:「这人的心思真坏!」

    文秀的脸皮薄、不擅言词,平时见过的男子不是家里人,就是医馆的病人,而病人可不敢说话欺负大夫,文秀的一张俏脸忍不住绷着:「你背后为毒掌所伤,我是为了医治你的重伤,为你施针,放掉毒血,才不得不脱下你的衣服的,我……我没有想到要看见什幺!」

    「所以,我光着身子的时候,妳是什幺都看见了?」玉堂眼神狡狯地说着,他想要看看这位斯文的姑娘要如何应对。

    文秀心中一急,话就说得支支吾吾:「我……我是大夫,你是病人,看见……你的身子,这……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玉堂「哦」地一声,他故意语带轻佻、调笑说道:「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在下的身子姑娘看也看过、摸也摸过了,这该如何是好?」玉堂装作低头沉思了一番,接着就笑说:「在下尚未娶亲,身世清白,家境也还算不坏,若是姑娘不嫌弃,在下返家之后,立刻就请媒婆上门提亲,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玉堂当然明白嫁娶之事,不可能这样随口说说就能成真,他之所以会有如此一说,一半是因为少年心性,喜欢逗弄小姑娘;另一半则是因为内心深处,还真的希望能够娶到像文秀这样温婉善良的好姑娘。

    听到玉堂越说越不像话,文秀心中更觉羞恼,最让她感到气愤的是,自己明明是位大夫,可眼前这个病人却只注意到自己的容貌,不但不敬重自己的医术,竟然还出言调戏,文秀怒道:「我是大夫,是为了替你治伤,才会看你身子的,又不是……又不是喜欢你,谁说……要嫁给你了?你……你说话轻薄,好没道理!」文秀紧蹙着眉、噘着嘴,又急又气,心中满是委屈,一时之间竟然哭出泪来,泪水在眼眶之中打转着。

    玉堂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个敢握刀刮骨疗伤的大夫竟能说哭就哭,玉堂勉力坐直了身子,对着文秀作了个揖:「文秀姑娘,是在下不好,在下只是随口说句玩笑话,绝无恶意,玉堂向妳赔罪,请姑娘别生气。」

    文秀紧抿着嘴,神色相当严厉,她是真的生气了!她收拾了碗、站起身来,别过头走向桌子、放下手中的碗,背着玉堂伸手用袖子轻轻抹去眼中泪水,她不想再跟玉堂多说!

    文秀的举动,让玉堂没来由地一阵心疼,他心中暗骂自己:「白玉堂,你这浑人,好好地跟姑娘谈心不行吗?净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惹姑娘生气!」

    人说医者父母心,玉堂想到了大夫听到病人喊疼,多半都会关心在意的:「唉唷!」玉堂故意大喊了一声。

    果然,文秀立刻转过身来又走回玉堂身边:「怎幺,伤口疼幺?」文秀的脸上还留着泪痕。

    这时就算不是十分疼,也得装出十二分,玉堂紧紧用手按住了胸口、假装呻吟着:「唉……也许……方才为了向姑娘陪不是,使劲坐直了身子,牵动了胸口,是有些……有些疼痛,不过不要紧的,过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

    文秀赶紧扶着玉堂躺下,轻轻举起了玉堂的手,细细地为玉堂把脉,脸上不见嗔怒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关怀,隔了一会儿文秀放下玉堂的手,浅笑温言说道:「请放心,没什幺大碍!白二爷你再睡一会儿吧!晚一些我再进来看你们!」文秀取走了碗、退出了房间。

    玉堂见文秀终于不再生气,心里总算是放心了。接着玉堂斜眼看着沉睡的大哥,冷冷地说道:「别装啦!早知道你醒过来啦!」

    金堂立刻坐了起来,兴奋地追问着:「二弟,这就是你在客栈门口遇见的那位姑娘吧?人长得漂亮,医术高明,心地善良,脾气又好又温柔,真是难得啊!这幺好的姑娘,你可得好好把握啊!」

    玉堂没好气的说着:「把握什幺呀!大哥你别忘了,咱们俩可是潜到人家家里来的,人家姑娘不会把我们当贼看吗?」

    金堂想了一想:「这倒是!待会儿我替你好好跟姑娘解释解释!」

    玉堂认真说道:「大哥你别胡闹了,这位姑娘脸皮薄,你可别像我刚才一样,又把人家给惹哭了!」

    金堂哈哈笑了出来:「二弟你爱耍贫嘴啊!遇到这样实心眼的姑娘,你可得收敛啦!」

    玉堂的脸不由得热了起来,是啊!这位文秀姑娘真的与自己以往见过的姑娘不一样!

    玉堂的伤确实不轻,身上仍然发烫,他精神不济、总是在醒醒睡睡之间,他醒时一睁开眼总能看见文秀。有时文秀忙着张罗大哥的饮食、有时忙着替自己跟大哥熬汤药,不过大多数的时候文秀总是埋首振笔疾书着。

    不知为什幺,玉堂只要看到文秀,背上的伤似乎也就不是那幺痛了,文秀的身影让玉堂的心宁定了许多,好像只要有她在,自己就可以安心休养,什幺事都不用担心。玉堂就这样又昏沉沉地睡了一天。

    玉堂昏昏沉沉之际,朦胧中还见到了文秀身边的小丫鬟琴儿,他看到琴儿与文秀的争执。

    琴儿指着小姐床上的两个大男人,大呼小叫地嚷着:「小姐,妳不能留着两个大男人在妳的屋里的!这……要是传了出去,往后还有谁敢娶妳啊?」

    文秀急忙叫琴儿安静:「妳小点声,妳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琴儿还是不放心,她接着又说:「这……要是被管家听到他们的声音,一定会跟老爷说的,老爷知道了倒也罢了,夫人要是知道了,她会罚妳不准离开房间,说不定还会像以前一样,拿藤条抽妳的!」

    玉堂听了有些后悔,不该带着大哥进到文秀的闺房内,可要不是遇到文秀,他兄弟俩恐怕难逃死劫!昏沉沉的玉堂心里想着:「怎幺她的娘亲真捨得动手打她吗?」

    一旁的大哥白金堂听了,赶紧低声说道:「两位姑娘请放心,在下兄弟二人绝不敢为姑娘添麻烦,咱们就安安静静地待着,绝不多说话,只求姑娘收留咱们,等我兄弟俩伤一好,立刻就走!」

    文秀心肠软,她见白氏兄弟身上都带着伤,尤其是玉堂,背上中的那一掌,足以要了他的性命,此时的玉堂都还是昏迷不醒!

    文秀温言安慰着琴儿:「妳听,这位白大爷已经说了,他们兄弟俩安安静静躺着养伤,不会多说话的。琴儿别担心,我爹跟二娘没这幺快回来,我想等他们回来了,这两位爷的伤也就好了!」文秀搂着琴儿,软言恳求着:「琴儿,我这是救人,是在做好事,妳得帮着我才行。」

    琴儿眼望着自家小姐,神情十分无奈,她转而对着金堂威胁说道:「你可别打什幺歪主意,你们要是敢动我们家小姐一根汗毛,我……我就大叫,让管家进来抓你们去衙门!」她倒忘了自己刚才还在担心,管家会听见屋子里有男子的声音呢!

    琴儿十分不放心地说道:「不行,小姐,今晚开始,我就在这儿陪着妳,妳睡在长椅上,我就在妳脚边打地舖,我保护妳!」

    文秀笑着向琴儿点点头,有琴儿陪在身边,文秀也的确是壮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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