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季太晚》(3)

    (3)

    她不太知道应该怎幺应对这句话，于是眼角瞥见了个放在桌上的小玩意儿，就顺口问了句，也算是转移话题。

    陶莘妍的目光忽然柔和起来。「噢，那是我舅舅的，从美国回来的时候，也带不了太多东西，只能拿些小东西当作纪念。」

    「我好像总听妳提起舅舅，妳的父母呢？」

    「过世了。」陶莘妍耸耸肩，「别，不用露出那种表情，他们过世的时候，我才三岁，一点印象都没有，从小就是舅舅、舅妈把我养大的。」

    邱澄怡点点头，「那妳回来了，他们都留在美国？」

    陶莘妍这才别开脸，「他们也过世了，自杀死的。」

    气氛一阵尴尬，她真没想到自己可以一连踩了两个地雷。

    「起初我也恨过他们，他们要走，干嘛不带我一起，就算我并没有因此负担上任何债务，可是没有他们，我怎幺办？」陶莘妍水灵的眼从狭小套房的窗子看了出去。

    窗外什幺都没有，有的只有一盏不甚明亮的路灯。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邱澄怡这真的得道歉了。

    「没什幺，反正妳也不知道。」陶莘妍耸耸肩，「倒是妳饿不饿？我刚什幺都没吃。」

    邱澄怡连忙接话，「那，我们去吃东西吧，我请客，让我赔罪。」

    「谁要妳请客了。」陶莘妍笑骂，「我要吃什幺我自己付的起。」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往门外走。

    初秋夜里凉爽得很，两人一边走一边聊，邱澄怡一路欲语还休，几次话到嘴边又生生的嚥了下去，终于陶莘妍在坐定了之后忍不住开口：

    「妳到底要问我什幺，妳就问吧……」她没好气，「真是，妳这个性都是怎幺养出来的？」

    邱澄怡有些尴尬，「这不是怕冒犯妳吗……那问题有点失礼。」

    「得了……」陶莘妍摆摆手，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像是什幺事情都不在她眼中，「真的失礼我也不会对妳客气，妳就问吧。」

    「我只是想问，妳家难道没有别的亲朋好友，我的意思是……」邱澄怡顿了顿，「在妳家破产那段时间，总有人可以帮妳一把。」

    陶莘妍哂笑。

    「当然有，但是，人到穷困潦倒的时候才知道朋友长什幺样子，那些人整天跟我舅舅称兄道弟，真的破产了，除了说一些言不及义的话之外，难听的话也没少说过。」陶莘妍冷笑，「所以我才离开了那环境，其实他们走了也好，那些话只有我一个人听见了，要是舅舅听到，心里不知道会多伤心。」

    她笑着，眼睛里却带着点冷冽。

    邱澄怡实在觉得有些可怜，但她想，陶莘妍恐怕不会乐意听见任何有关同情之类的字眼。

    恰巧这时候餐点也送了上来，陶莘妍看起来是真的饿坏了，风捲残云的将桌上的东西吃了个乾净，又点了一份茶碗蒸跟土瓶蒸。

    邱澄怡傻了好一会儿，「妳好能吃！」

    「那是，我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陶莘妍擦擦嘴，还有点不满足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