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貌性的寒暄
「太过戏剧化的青春不适合妳,还有我。前者是因为妳傻,后者是因为我比妳更傻。」
〔一〕
乾巴巴地盼着是个暖冬,没想着迎来的却是冷冽寒风。他俩熟识也就十月上旬,不过两个月。
此前,俩人的交流存于时不时早晨礼貌性的寒暄,起头的还是向颖。
也不知是她的自来熟。
成为邻座的那天,便沉默于女生猝不及防的一句:「诶,之前都没觉得,同学你咋就那幺帅呢?」浓郁的大渣子味。
对她印象是挺特别,不属群居动物,在班里谈得上好友的仅商楠一人。缺心眼,常犯傻,有时却异常聪明。
时常抄走他的国文讲义複印,还是挺上进的,可几张考卷凑合在一起也不及她数理考卷的一半。
谁说,上天给妳阖上了门,还留了扇窗,顺道夹了妳的脑子。
「帅川,我刚才在思考一个问题。」女生放下铅笔,早放弃了搁在计算纸上的国文卷子。
任言川停住填写的动作,又将考卷翻了面继续动笔,「真巧,我也在思考,想知道妳这张考卷能不能有十分。」
起初他对向颖取的绰号是挺抗拒,后来倒妥协。回礼似的也给她起了个绰号,傻叼。
「必须有!我最低只拿过十二分。」她一脸的胸有成竹。这天性是与生俱来的,你该说她乐观呢?也没有不对。
「呵,某种程度妳可是大佬的剋星。」他抽走被向颖手肘抵住的考卷,又往她桌上拿了颗水果糖。见过太多次自主性放弃思考,也习以为常,「说吧,我听着。」
「就是昨天,在公车站看到翠芬和那个第一名在一块。」
“亲密的像恋人。”这后半句向颖没敢说出口,可不是玩笑。该认真的事也不能妄下结论。
私下同学都称班主任为大佬,也就二十出头。班级裏止向颖会直呼她的名字,有时补作业还屁颠屁颠地在办公室「翠芬──翠芬──」喊着。
他将红笔转了一圈,思考时的习惯。没料想她会提起这事,有些猝不及防,「或许是家庭访问?」
校排第一的,温世晟。儘管是商楠的恋人,向颖与他却不熟识。要说,不过几次走廊上几次的擦肩而过;那人侧着脸的轮廓也不足以让自个回头多看几眼。
呆滞许久,她才回覆:「我也觉得。」
「傻叼,别想太多。」沉默半晌,他从书包摸出两样东西。未拆封的巧克力,以及易开罐,搁在女生桌上。
她打了个哆嗦,识相地将窗户关上。才回头瞥了眼桌子,对于毫无理由的餽赠她是挺喜欢的,甚至希望这事经常发生,「谢谢你哈。」
「别看些没有营养的连续剧,我们的生活没那幺複杂。」男生补了句。是知晓女生另一半不敢出口的话。
她点了点头,回以一个蠢萌的笑容。摸上带着温度的罐装牛奶。又是一阵静谧。起身打开窗子,会矛盾,天色灰濛。
任言川是第一个知道这事的人也说不定,那人与自个充其量是表亲关係,他也不好去摊些事。
节外伸出的枝枒都给修剪掉了。
〔二〕
夜幕升起,商家的灯光总是惹眼。各饭馆飘出的香气与柏油味混在一起,这味道可不怎幺好受。俩女孩在市区裏绕了有段时间,这不,都七点了。
两人的鼻子都给冻红了。商楠哼唧几声,饶富玩味的笑着,「傻叼,我见妳一年四季都在吃?」
向颖蹙眉,啃了一口番薯,「妳别喊我傻叼,咬字太刻意了。」
缘分。俩人是髮小,说巧也是挺巧,向颖是小学毕业后搬到这地方,也就走几步路的对户,谁知初中和高中都读到一块。
「允许某帅某川喊妳,还不许我喊?啧啧,才上高中几个月,就学了见色忘友。」
见对方有调侃的意味,向颖反驳道:「怎幺说这种话吶?讲真认识他之前,妳在我心目中是最好看的。」
「嗯──认识他之后喏?」
「这不用问吶!妳也就差他一些吧,呵呵哒。」
「扯犊子,都得内伤了。」
俩闺蜜也就笑闹一会,最后因为找不着话题而沉默。寒风簌簌,向颖踩着枯叶。
公车站总是冷清,也没见同款校服的学生。俩人窝在石椅上,不知望向何处。
半晌,商楠站起身子,好似想起甚幺,「妳等我下,我妈让我买罐酱油。」超市在公车站附近,也不用走多少路。
「一三四要来了,咋办啊?」
她朝向颖的脸颊捏了一把,「怎幺?不相信篮球队的脚程?」
事实上,要不是商楠真提了袋酱油回来,向颖真不相信。时间点掐得太刻意,又或许,这也是个幌子。
想起家裏头老旧的大头电视没几台能看,仅有的电脑还是到最近才装上网络。童年都没怎幺接触电子产品,所以自个的视力一直挺好。
第一眼,路灯映着对街的情侣,人家缠绵恩爱与自个没甚幺关係。再抬眸,荒丘吹过一层沙,揉了揉眼睛,可却还是真实。掀起波澜,想自戳双目的念头都有。
半晌,一三四公车驶来,断了她的思路。
「颖砸,愣着干什幺?一三四要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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