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异世)小吃街大亨》(穿越异世)小吃街大亨分节阅读33

    姬槐一听这话,怒气攻心,揪起夏侯乙衣襟就说道:“你胡扯些什么!即便是这样,一定就是范禹引诱调唆的。祖辛那么小,哪里懂得这些,不是被些不三不四的人引着往歪路上走,他哪里能自己就想到那些了!”

    夏侯乙把他一搡开,也怒了,说:“什么不三不四,就是祖辛他自己心思不正,范禹一向是与我在一起的,哪时对他有过什么引诱调唆的!你现在就给我走!往后也别来了!”

    两人也不知怎的,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说着就都说急了上来,两人都是一副急火攻心的样子,互相骂了起来。

    范禹在门外听了他们那些话,先是急了起来,想着原来祖辛是那么想的,且已只身在外这么些日子了,他一时又恼婆婆不将实话告诉他。他急步走进了书房门,要问姬槐都知道些什么。

    没一会儿,这府大管家也进了来,范禹一见来了人,想也没想,就吩咐:“快去,发派些人手在这城里四下里寻人,找祖辛去,城里找不着,就出城外也都搜寻一遍,务必把个人给我找出来!”他自怀上了孩子,人也不像以前那么清晤了,性子也比往常急了三分,脑子里总像是蒙了一层雾似的,且一遇上事情就是一副急躁的脾气。与他往常已不大像了。

    大管家听了他这话就先退下去打发人去找人了。而夏侯乙本是不想发派什么本府的人手去搜寻祖辛的,他就觉得要找就姬槐去找,凭什么要他府上的人去找。可又因范禹在这府上也是渐渐有了主人架势,吩咐人去做事情也是一向吩咐得很顺口、也支使得了人的,也没人敢应慢半步,若他刚叫了大管家去做事情,他又将大管家叫回来不让去了,那么,几次三番之后,就没人再听范禹的了,即便听,也是会慢慢响应,不会这样紧忙着的当桩事、快快地去办的。

    夏侯乙因有这一层为难,就没把大管家叫回来。

    哪知这时姬槐在一旁对范禹说:“我看就是你招惹的他,你怕是一早就知道他对你有那心思吧,还哄着他替你做牛做马。现在肚皮里都有了,还不放过他,又那样‘关心’地要去找他回来。找他回来做什么,平添几分伤心。你明知他这样,就应该离他远些,省得他又生情感,这才是对他真好。哪有像你这样的,都这么大的一个人了,孩子都怀上了,还连一点点道理也不懂!”

    范禹被他说得哑在一边。夏侯乙倒觉得好笑,回他:“你有病吧!要不要我请了大夫来给你医一医你那脑袋。先前说祖辛,是说什么‘他才那么小’,这会儿说他,你又来一句什么‘都这么大的一个人。’他才长祖辛多少,只不过才大一岁,有你这么瞎说的吗?你走,走!别在我这儿呆着了,看着嫌烦!”

    而范禹心里因姬槐先前那话而格愣了一下。因这姬槐说的也确实不假,他确实是一个很大的人了,与他和夏侯乙是差不多年岁的,经历的也多,而祖辛才是真正的小孩子,那么小就跟着他在一起过活了,却又因他从来在这一方面情智低弱,从未想到对他有什么好的、对的引导,不想最终竟是这样害了他。故而这姬槐也是没有说错的,虽说姬槐并不知道他的真实岁数,姬槐会那样说也只是因为他向着祖辛,因而无意识地就会将一些事情夸大了——比方说将他说得那样大,而将祖辛说得那样小与单弱。

    这日姬槐与夏侯乙不欢而散。而范禹后来回至卧房中,就一直心里想着祖辛下落不明这事,整个人恹恹的往那一躺。夏侯乙见他这样,就愈发在心中将姬槐泼声厉言大骂,恨他害人不浅,没事跑他府上来发这什么疯,还想着范禹都有了,还要受这烦心事的罪,也就在书房中坐不住了,而只在卧房中陪着他。

    ☆、第 64 章

    范禹就这样恹恹地往床上一倒,许久了,都不见有一句话。夏侯乙只当他是为祖辛不见了的这事而烦心着。可范禹其实心中还暗恨他没有一早将他窥见的端倪告知他,若一早把祖辛心里可能有的想法跟他说了,他兴许就能早些阻遏祖辛心里那种情感的发展;且他还暗恨夏侯乙刚刚背着他用那么难听的话说祖辛。

    可他又有一种从不跟自己人吵架的习惯。他从来就是一个习惯于不说一句伤感情的话的人,以前要不是有一回被这夏侯乙挑唆了去“治”那时老是在闹脾气的祖辛,他连那一次的对祖辛的伤和气的话也是不会说的。

    他又知道夏侯乙会那样是因为他心里向着他,他自然是不会说什么埋怨、责难的话,像是什么“你都多大了,你跟一个十四五的过不去?”

    可是他心里又因为祖辛的事情难过,现在连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一个人在外面万一想不开又或是遇上了什么坏人可怎么办。

    于是范禹心里这会儿是一下子怨夏侯乙不把事情一早告诉他,一下子又怨婆婆都来了好几回了也没有把真话带给他,都到了眼下这会儿了他才知道实情、发派了人手去寻人,可寻不寻得着还不知道。

    他总之在心里把能怨的人都怨了一遍,可是又说不出口、吵不出口的,就只能一个人憋在那里。再想了一想,就把身侧了过去,向着床里侧。

    再过了一会,夏侯乙去看他,竟发现他在那里哭了,夏侯乙都吓了一跳,是没想到原来祖辛这件事对他触动这么大,原来会引得他这么担心。而范禹发现夏侯乙都走过来了,才惊觉自己脸上凉凉的,原来是哭了。他心里就感叹了一会儿,原来怀了孩子之后,真是会大不如前的,不仅是脑子里像蒙了层雾,且脾气会变急,就连心思也会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他心中忽的一下有些清醒过来了,想着别是一孕就不但是变傻了,还要变得像个女人起来,那他可真受不了。发现自己竟开始喜欢男人了,和一个男人做了,竟然还怀上了,他已经接连受到了打击,若跟着就是渐渐变成了一个女人那样,成天多愁善感、哭哭啼啼,他可真受不了那个,说什么也不能是那样的。

    一想到了这个,他急忙抬起手背,往脸上胡乱抹了两下,问夏侯乙走过来做什么。夏侯乙见他这样,就说:“唉,我是不知道你竟会这样担心。我现在就让大管家多发派些人挨家挨户地在那些旅店茶楼里找。他昨天才回的你们家山上,我想这才一天的工夫,也总不会走多远的。”范禹一听这话,才觉得终于说得像句男人说的话了。难得他为了祖辛的事情肯这样慷爽的,想他以前不仅挑唆过他给祖辛施下马威,刚还在书房里用那么难听的话说祖辛,一副祖辛走失在外面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冷漠样子,相比之下,他眼前这副样子才像一个男人。

    范禹又伸了手背往脸上抹了抹,催着夏侯乙快去。夏侯乙就出房门去打发人找祖辛去了。哪知至这日夜深,回来的人报说未找到,这城中的旅店都已被翻了个遍,也没将人找出来。夏侯乙就不让人连夜找了,说休息一晚,明儿早上继续找,连些庙宇荒山的也不要放过,若城里找遍了也不见人的话,那就出城去找。

    不仅夏侯乙他们这边差了人出去找,就连姬槐那里也已有人在城里开始搜起来了,他们查得更细,还带着人物画像挨家挨户地问。遍寻不见之后,姬槐又开始担心莫不是被什么匪类掳了去,因毕竟祖辛那模样,在街上那样随意走一走,也是能引得不少人垂涎的。而事实证明,他的模样让人的记忆是深的,拿着画像在街上问时,就有人认出来,一家茶水档口的伙计就说曾见过这个人,只是不知去向,还说那日上午在他们档上坐了一上午,统共就这几个座,要不是一看他那模样不忍撵他走,那时早撵了他去了。

    姬槐也是心焦,昨天自夏侯乙那里满心忿恨地回了来之后,他就先找了一个画师按他说的那样快快地画了一幅祖辛的画像,跟着就打发了一批人出去找了,也是至夜深才回,回了来说没找到,他就想着夜里也不便于搜寻,也是让他们先歇一夜,明儿一早继续找。

    等到了今天早上,那些去寻人的已一早出了去了。而姬槐一人则是独自坐在房中想着祖辛的下落,还想着昨天夏侯乙说祖辛的那些话,他是觉得祖辛一定是被人哄骗的,不然他那样软弱性子的人哪里会自己想到那种事上去的。他是想着这次务必得将人找出来,再不能听夏侯乙与范禹那两个人的话了,只能是将他放在身边,他不再受人哄骗唆摆之后,慢慢地心就能扭正了过来的。

    这天过去了,也依旧是没有消息。第二天,姬槐还在为这事烦着,哪知他另有一朋友来看他,还带了一匹上好的马来,他就问他朋友带马来做什么。他朋友说难不成他不记得半年前他托他去邻国贩货时要记得买一匹那国有名的上好的马回来的。姬槐本是一直记得这事的,可因眼下找祖辛的那件事而将这个忘得干净了,直到听他朋友那么说了他才记起。他朋友则问他怎么这一向记性这么差,他则说近来烦心事多才这样的。

    他朋友跟他说马已让他府上的人牵到马房里去喂草料去了,说他不如就跟着他一起去看看那马,看了保管他就不烦了。而姬槐不愿意去,因他想着哪怕给他看十匹好马他也是不会有这心思的。但他朋友不远千里地将马给他送了来,贩货那样辛苦的一件事,得亏他还想着要帮他把马买了一并送来这里,那怎么的也是得跟着他一起去看看的,得赞美赞美那马,再对他道谢一番。

    哪知走到他家后院的马房门口,就见那个这几日以来遍寻不见的祖辛正在马房里给马刷着毛,身上还罩了一件男人的粗布衣裳。

    姬槐先是高兴,因想着人被找着了,跟着就是忽然涌起一阵愤怒,站在那马房门口的那两扇敞开的高高的木门中央,当着他朋友与左右两排的马,指着祖辛就骂道:“你这贱人!枉我连日以来找你找得心力交瘁,哪里想到你竟是和一个野男人姘居在我的家宅中。说!那男人在哪?我要剁了他!”

    而这马房虽两扇高高的大门洞开,可毕竟有一定的深度,且屋顶也高,阳光也只在门口处显得那样酷烈,可越往里就越暗。此时的祖辛站在不远不近处,身上有一半像是正背着一团阴影似的,他在他自己衣服外面罩了一件他哥的衣服,因为怕把他里面穿的自己的衣服弄脏了他才问他哥要的一件破旧衣服先随意这么罩着。他整个人松松垮垮的站在一大桶水旁边,那水面上还浮着一层白沫,而他手里正拿着一把软毛的刷子。而正被他刷毛的那匹马则安静地站在那里被他刷着。

    这本是一个安静的午后,而祖辛也才刚吃了他哥给他的由这家火房里拿的包子。他哥在这宅中也有些人缘,跟火房的人说他近来食量变大了,火房里的也就信了,每顿都多给他一点半点的。而祖辛也实际上吃不了多少,于是就这样悄然无声地在这宅中存活了下来。他又哪里知道这宅子是这人的,他哥这二十来日也没跟他提起过这个府里的事,要是一早知道是这人的,他都不会住进来。

    本来就是这样,这人就是改不了他那有毛病的脑袋,这会儿竟指着他大骂他跟一个男人姘居。别说他没姘了,就哪怕是姘了,又与他什么相干。

    祖辛本就心情不佳,这会儿也不想搭理他。这段日子以来,虽吃了这府上不少顿包子、馒头、米粥、菜蔬的,可也没白吃他的,他这些马不都是他给刷毛洗澡的吗,一匹匹的这样光亮,足见他刷得有多仔细。

    祖辛也不想跟他吵,就只是将手中的刷子放在了水桶里,任那刷子浮在水上。跟着就往光亮的门口处走去,一边走一边解他哥的那件对于他来说显得十分宽大的衣裳。准备一会儿就出他这府去,大不了就回山上跟婆婆一起住去,反正范禹现在也不在山上住了,且知道他那件从前的丑事的人应该也没几个,除了婆婆好像是知道的,别人应该就是不知道的,而婆婆是不会将这件丑事胡乱倡扬的,那不如就先回去住着,那里总也有他一口饭吃的。

    哪知他刚经过那个姬槐时,就被他一转身捉住了,摁着他的肩膀就说:“你不要想不开啊!范禹那种人有什么好的,你不能因与他无果就这样地放恣,简直是连这样没脸面的事情也做出来了。快说!那个野男人在哪里,等我去剁了他,竟敢趁人之危,在你伤心的时候,竟也来哄骗你!”

    祖辛一听这话,哪里知道自己那丑事竟连这人都知道了,不禁一时间满脸飞红,心里一急,想着莫不是这事明天、后天、大后天这么一传开了去,这满城的人都要知道了?

    他下狠劲推开了姬槐,捂着脸跑掉了。

    而姬槐哪能就让他这么跑了,他还得跟着他去找到那也不知名姓的存心险恶的野男人,再用家法一刀剁了他解气。

    等跟到了祖辛现在住的那房间一看,里面果然有一个男人,据判断,应该就是他府上的马夫,他也不知道他府上的马夫是什么样子的,就问:“你是这府上的马夫?”而祖辛他哥因曾远远地瞥见过这宅的宅主几次,就知道现在问话的这人是这宅的宅主。马上躬身向前,应道:“我是。”

    他哪里知道这宅主下一句就是:“你这小人,看我现在不剁了你。”吓得他一下跪下,抢白了一通:“主人啊,我是他哥哥,他近来在他原先干活的那地方做不下去了,我又是他唯一的亲人,我不收留了他又有谁会收留他。我知道我私自带他上这府上来住是我不对,可这次实在是别无他法才这样的,放他一人在外头住着我也不放心啊。你就念在他洗了那么多匹马、天天给马刷毛的份上,就饶了我们这次吧。我也就是每天多问火房里要了些包子米粥的,可他一个小人也吃不了多少,若非说是我偷了府上的东西吃,那我现在把这钱给填上就是了。”

    姬槐被这马夫扒着衣袖又求又嚎地说了一通之后,就问:“你真是他哥?”马夫一仰头,说道:“是是,我是。”姬槐想了想,说道:“即便是亲哥哥,他也有这么大了,你们怎么能这么将就地住在一间房间里呢?这于理也不合。”马夫又道:“我也深知道的,可是我们也没几个钱,眼下不这样将就又能怎样呢。”姬槐又想了想,说:“这简单,我这宅子里地方也大,院子也多,房间自然也不少。我差人帮他收拾一间屋子出来让他住下也就是了。”马夫想了想,问:“如今已经很麻烦府上了,他住下来也没有通报给府里管事的知道,哪还能这样呢?”顿了一下,又说:“不如也给他在这府上找一份活干,也不能叫他白住着。”

    姬槐一边将马夫扶了起来,一边说:“那是自然。”哪知这时,祖辛对他哥说:“哥,你别信他的,他哪里是什么好人,吃人不吐骨头的。你还当有什么白吃白住的事给我,我今天就回我原来那处住去。”说着,就开始收拾起了包袱。

    这时他哥就劝:“唉,原来那地方做得不开心就不做罢了,又非回去做什么?”祖辛也不答言,就只管他收拾,往包袱里一件一件地叠衣裳。哪知这时他旁边就站了一个人,他侧了头向上一看,见是姬槐,还见他俯下身来,轻声说道:“你要是走,我就将你那事说出去。”祖辛一听,说了一个“你”字就再说不出一句话了。

    当晚,他就住进了姬槐差人收拾出来的房间里。住进去了后才发现那房间就在姬槐他自己住的那个院子里。

    而姬槐并没有将已找到了祖辛的事情告诉给夏侯乙他们听,于是夏侯乙他那一府上的人马通共找了祖辛近二十天,直到祖辛又一次回婆婆那儿取了些衣服之后,他们才不找了。因祖辛说给婆婆听,说他现在住在姬槐宅中,且他哥也在姬府上做事情,是看马房的。

    婆婆问他就这样住进去要不要紧,还劝他住回来,说这样也不清不楚的,就住到一个男人的大宅中去了,那府上怕是也人多眼杂,到时候传得声名狼藉了就不好了。

    而祖辛因怕姬槐把他那丑事说出去,就只能忍着。

    而后,婆婆把祖辛在姬府的事告诉给了范禹听,范禹忧了这二十日的心了,听了那话才将心里的一块石给放下。而当范禹将这话转告夏侯乙、让他把发派出去寻人的人手都收回来之后,夏侯乙又一次怒火攻心,想着那个姬槐也真是个小人,竟然一早找着了,也不来通知他们一声,害得他们白找了这好些天,更重要的是害得范禹白担心了这好些天。

    而后忽有一日,婆婆上祖辛那边去看他,跟他说了范禹前一向找他找得十分辛苦,还担惊受怕了好些天,说着说着一不小心还说漏了嘴,把姬槐一早知道范禹他们也在找他的事也说了出来,她本不想说的,因想着祖辛的脾气与范禹也不一样,有些话一让他听到,他就会又气又急,而她也不想挑拨了他跟姬槐间的感情,一旦闹起来,又是一桩烦人的事。祖辛这才知道原来姬槐明知范禹他们也在找他,之后已找着他却不把这话告诉范禹他们听,害得范禹白担心了那么长时间,他气得眉头倒蹙,晚上姬槐一回来,他就开始质问他。

    姬槐先是哑在那里,然后自觉没话说了,也只得哄他。而等哄到他气消,就已是一个月后的事了。看来他在哄人这一方面,也并不比范禹强在哪里。

    ☆、第 65 章(终章)

    到了来年入热季里的第二个月,范禹肚皮里的孩子就降世了。绝对是亲生的,他亲自生的。竟也不是那样痛苦,虽说不像大熊猫生娃生得那样轻巧便利,可也绝不像他以前世界里的那一班女人生产起来得那样痛苦。枉他让夏侯乙事先准备了五条厚帕子,他已准备好了到时要当成是毛巾那样地咬在嘴里,一条咬破了就再换第二条。哪知竟没有他想的那样会痛得死去活来。

    这一胎是一个男孩,正好范禹也想要男孩。对于他这种事业心很强的“男人”来说,生孩子就是生继承人,对于生一个小公主似的养在家里娇惯着那样的是没有兴趣的,但若真地是生了一个女儿又或是一个囝,他当然也是一样会宝贝,可是他自己都知道自己将来在女儿身上用的心绝不会像在儿子身上用的多。即便是他以前,要是日子在那世界过下去了,找了一个女人,让女人来生孩子,他也是一样会希望那女人帮他多生一些继承者,更何况是他现在竟要亲自上阵生孩子的,受了足足七个月的罪,那定是希望受完了这罪,能得一个他自己想要的。

    他现在可算是好了,孩子也生了,脑袋里的那层蒙着的雾也散了,性情什么的也大致恢复得若往常一样了——也不急躁了,也不易多生愁思了,他就想着定要重振旗鼓、再披甲上阵,把他之前突然中断了的小吃事业再抬上一个新台阶。他一边秘密差人去问一些避孕的方法,一边在外看一些用以做小吃生意的场地。

    他差人搜索避孕的方法是因他不想又那样快地怀上,说什么也得歇一歇。哪知夏侯乙见这一胎已生了,没过多久就问他要不要再生一个女孩儿,用的理由是他们家男丁一向都太兴旺了,少见有生女孩儿或是囝的,所以他想要一个。范禹一听这话,仔细一想,夏侯乙他们家还真是这样,看来这样易生男孩也不是因他会生,而是夏侯家的“基因”就是这样,这么一看,倒还正合他的意。

    之后夏侯乙跟范禹提了好几回要生一个女儿的事,都被范禹打着花腔推开了。跟着没多久,夏侯乙还发现了范禹竟背着他偷偷地用那种药,他那一回是真气到了,拿着那种用以预先服用的药丸就质问范禹这是什么。哪知范禹说什么他不想那么快又有了,再怎么也得歇一年再说,还跟他把怀有身孕这事有多么多么地辛苦给唠叨了一遍,什么脑袋也不清楚了,什么性情也不和缓了。哪知夏侯乙说什么脑袋不清楚了、性情也易急躁了,那就在宅子里呆着,不做事情了不就既用不到脑袋也不会遇上让他急的事了。范禹这次则十分有原则,拿着那包药丸,说要么就让他吃这药,要么就一整年都别干那事儿了,跟着夏侯乙就不说话了,忖度了半晌,最终还是很识时务地允了他再吃这药。不过又因不放心这药,怕对身体不好,就又找了名医去再将药丸调配一遍。

    夏侯乙与姬槐两个人,一个为了范禹,一个为了祖辛,已有半年多不往来了。自那次姬槐在夏侯乙家中两人不欢而散之后,就再不见有什么往来过。一向相投的两个人竟如今反目至此。可他们却哪里知道范禹与祖辛早在几个月前就又暗地里偷偷好上了。

    那一回范禹坐着夏侯府上的马上回去了山上院中一次,因有些事务必得他回去亲自看看。而那一天哪知祖辛也回去看婆婆,一时遇上了,祖辛红着脸走避不及,而范禹则拉着他坐下,问他在姬槐宅中住得一向可好。他红着脸答好。

    他红着脸倒也不是因为见了范禹还动心,也只是因从前那件事而心中自觉十分不好意思,再加上范禹问姬槐好不好,而事实上他自己也渐渐发现了姬槐是好的。虽然姬槐脑袋“有病”,可是姬槐对待他一向倒真是十分朴诚的,这一点否认不了。且那个姓姬的是真有钱啊,也不知是不是就因为他那么有钱的缘故,只觉得看着他愈发地有风流气韵起来,人也顺眼多了。

    范禹是放心祖辛和姬槐在一起的,就冲那天姬槐在夏侯乙书房中为祖辛辩护的那些话,他就放心祖辛跟他在一起,他应该总不会让祖辛吃亏的。

    他们两个人背地里又好在了一起,还时常到山上宅中聚聚,范禹本是只想窝在夏侯府上接连那几个月都不见人的一个人,也因要去会祖辛,而时常乘坐马车出城北门上山去。有时他们间有些什么话,婆婆还会借着往两府上走动的便利而帮他们互相传话。

    可是夏侯乙依旧是一副一提到姬槐就怒火攻心的样子,而姬槐也一直是一副一提到夏侯乙就由衷忿恨的样子。直至后来的某日,他们俩竟发现范禹与祖辛竟好到了一块儿去了,还常常上山“私会”,就逼问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私情。为这事,两处家宅里又闹了数日才宁息。最后夏侯乙与姬槐也是被劝着劝着才又继续来往了,慢慢地,关系就和缓了,也没先前那样僵硬与凝重了。自那时起,两府上才又光明正大地互相走动了起来,也不用总是劳烦婆婆在中间传话了。

    等范禹的孩子三个月大的时候,就已看得出这是个喜动不喜静的孩子。被放在床上,还光着庇股、光着身体,就手脚并用地爬到东又爬到西,还爬得挺快。范禹坐在床边上看着时,就总见他那白白的两瓣庇股因为快速地爬动而一颤一颤的,抖得人心尖儿也一颤一颤的,只觉得这活宝贝也真是可爱。

    而夏侯乙盯着这个光庇股爬动着的静不得的小孩,就对范禹说:“这绝对是你亲生的。一看就知是你的骨血化成的。这才三个月大,就已经不见有闲得下来的时候,大了的话,还不知道要野到哪里去,怕是成日都不着家的。”

    等到了这小孩半岁大的时候,范禹有时就将他交托给家中几个他认为是相当稳妥的仆妇照顾着,而他自己则不用时时看着这小孩,而多了些时间做他生意上的事情。他先前已踏看好了场地,只是不知这新的一项生意做了起来后会是一个怎样的光景。

    他看中的是一条巷子,就在芒姑子巷不远处,与芒姑子巷中间隔着几条巷,是一条较一般巷子要宽不少的巷子。他先是去问这城的大司徒,说能不能把巷子买下来,而巷子与街这些场地本是属于公家的,也从未被私有过,根本也没有所谓买卖一事,不过虽说是无前例,但也并不是说不可以办,于是大司徒就让范禹象征性地给了一笔钱,再让人拟了一张卖地的契交给了他。他请了一直给他家建房子、垒院墙、建仓库的那一伙匠人来将这巷子内的两侧、沿着墙壁、都搭上向下倾斜的棚子,棚子下面也围起来,变成是一个个半开放式的小吃档。

    这些小吃档算是固定式的了,也不像他现有的那些马车队小吃摊那样都是带轱辘的。一个棚子罩着下面一个做小吃的档口,既有了遮阳避雨的顶棚,又有了台面——那围的半人高的一圈正好形成了台面,可以摆料理好的食物与一些调料。

    这一条宽巷从头走到尾就是两排共三十二个这样的棚子,每一个棚子也是要用来做不同种类的小吃的。不过与范禹以前那地方的小吃街倒是有几点不同,其一,这是由一条巷子改成的;其二,这里的棚子,也相当于摊位,不是租给不同的人去做的,而是统一由范禹他们那里的人进去做这生意,是一家子买卖;还有就是这整条巷子的巷头巷尾除了都高悬上“范字小吃”偌大的牌匾之外,且还是上了排门的,高高的排门在收档时是要上上的,把巷子的一头一尾封得严严实实,到晚上里面还住着人与狗守着。不过即便如此,他们每一个摊档那一圈围着的台面下面也是有带锁的柜子,重要东西在每日收摊之后还是要收进柜中锁好的。

    他范字小吃由一架板车做起,变成了一条马车队式的小吃摊,再到几条马车队式的小吃摊,到如今还有了一条小吃“巷”,这巷自开始做起这买卖之后,就日渐繁荣,仅在这巷子里穿行的人数就不比外面大街上的少,每日黑鸦鸦的一片人,喧腾的形景就像是一条大街上的那样热闹。因见涌进巷子里来买吃的的人实在是多,范禹就又张罗起了建第二条小吃街。

    他每天忙得起劲,就连祖辛也依旧是回来做事情了,祖辛跟姬槐说总是在宅中闲着也真是闷得慌,姬槐就准了他再去跟着范禹做事情。范禹后来又将两个他在夏侯府上用惯的丫鬟与两个婆子送进了姬府上给祖辛用,怕他在姬府上没有自己人会受欺负。姬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准了他送人进来。

    范禹一直忙到来年四月里才又停歇下来,因他又有了。他起先就是想着他自己到底是哪一次漏吃了那种丸药,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到底是哪次没吃,但都已怀上了,就将这事丢开了不去理了,哪知尔后忽有一次被他不经意间发现了,原来根本不是他忘吃,而是夏侯乙竟暗地里偷偷将他的丸药给换了。他问夏侯乙怎么这么鬼祟行事,夏侯乙则一点惭愧都没有,说他什么当初只说是歇一年的,哪知都已到一年了,却见他还服用着那种丸药,那也只得给他给换了。

    范禹一听,竟也说不出话来。加之脑袋里又渐渐蒙起了一层雾,他就更不想动不想说了。

    及至他这回有了的第四个月,他肚皮已明显地凸出来了,竟然听有一回夏侯乙回了来让他另穿戴一番,说要去见由皇都——鹿阿城来这处游玩的皇后与长公主,说因她们去逛了他的小吃街,说要见见他。

    而范禹本是脑袋蒙着一层雾的,本是因现在这丑怪样子都不大想出门见人的,却一听有这样一个机遇,他这种人的那种钻营劲头一上了来,简直是能突破万难,马上就像是脑袋里的雾也散了,且连自己都怀着孩子这事也像是已忘掉了一样,马上收拾了收拾自己这副懒散形色,就匆匆跟着夏侯乙坐了马车去了。

    等见了由皇都来的贵中之贵的贵客,见她表达了对他家做的东西的喜爱,就说既喜欢,那他是应该将这些东西都定期进贡进皇宫里去的。而那皇后与长公主要见他本也就是这个意思,见他是这样一个明白人,也就不多说这个了,就与他说了些别的,最后让他好生家去安胎。

    可他回了去后就张罗起了进贡一事,十分妥当,将他们的食物分成了可室温存放的、需在进贡车里加冰块冷藏的与做好后生着存放、等到了宫中再现制的。

    自那时起,范字小吃的食物就被定成是需常年进贡的贡品,即便是连皇宫摆排场很大的宴请邻国使节的大宴席,也是要摆上十数样范字小吃的东西点缀其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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