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之道》笔记109:希望的曙光

    笔记109:希望的曙光

    109

    旗帜迎风而展,轩辕宁静静的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辽阔的边境之地和昏黄的天色,远处还有几点寒鸦和几缕炊烟--这里是秦国攻下的第三道防线,望舒城。

    昏黄的天色晕染着霞彩,今天没什幺云,天空澄净无比,远远的还能看见落下的血色残阳,远方的山峦层层叠叠的变成一道风景线,有些秦军把战马放出去蹓蹓,几点黑影落在辽阔的平原之上,明明就是熟悉的边城景色,却让轩辕宁有了一丝孤寂之感。

    突然,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皮囊。

    喝一点吧,暖暖身子。

    轩辕宁愕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墨清河,有些惊讶的接过了皮囊。墨清河见他接过了皮囊,微微一笑,撩开了身上的黑色劲装爽快的坐下。

    金甲的铿锵之声细碎的响起,轩辕宁仰头饮下一口烈酒,看着天边书展的秦字大旗,有些自嘲的一笑。没想到,我居然有一天会替秦国人打仗……我母亲要是知道了,非抽死我不可。

    不会的,轩辕元帅那幺精明的人,肯定知道你是在为了皇上打仗,不是为了秦国。墨清河替他抹去了嘴畔的酒渍,紫色的眼眸中全是笑意。

    轩辕宁看着他嘴角的微弯,压在心中许久的问题终于还是忍不住,有些迟疑的开口了。

    清河,你们和皇上……究竟是怎幺回事啊?

    ?!墨清河听到的瞬间动作一顿,忍不住惊愕的看着他。

    怎幺回事,为什幺轩辕宁会这幺问?难道是他和凤清之的反常现象终于引起了他的怀疑吗?

    轩辕宁见他僵硬的模样,忍不住也是蹙起眉头:我说的就是清之啊,他那时跟着小璃一起跳下来,如果解释成是对小璃的忠心和宁为玉碎的为国忠烈,那现在他对小璃那幺执着,又是因为什幺?

    墨清河沉默不语--看来轩辕宁果然是知道了什幺了,不过也是,现在如果有人还说凤清之这是单纯的忠心和对朋友的义气,他打死也不相信。

    不过,他还不是一样?

    墨清河的心里泛起一股苦涩,在那宛如噩梦的一日后,一切全部风云变色,凤清之对苍漓的深情他当然全部都看在了眼里。

    之前,他认为自己至少还有那幺一点资格可以佔据她身旁的位置,现在,他却不得不承认,他错了,他输了。凤清之为了苍漓,连命也可以不要,连全部的一切都可以抛弃,不管是不是为了报恩,光是愿意与她一同跳下城楼的那一瞬间,他们就全部输了,输给了凤清之。

    ……清河?轩辕宁见他沉默良久,有些疑惑的问道。

    墨清河缓缓苦笑: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我很肯定,轩辕大人,或许我们,都不可能再将他抽离漓的生命了。

    是吗?轩辕宁想起那日凤清之眼底的温柔,突然想起了母亲看向父亲的时候,还有大姐看向姐夫的神情。

    那样的眼神,带着一点深情温柔,带着一点疼宠笑意,还有,全心全意捧在掌上的珍惜。

    这样的美好感情,在母亲和大姐的眼中都看的见,还有,在父亲和姐夫的眼中也是相同的温柔似水。不过,那些日常的美好,都随着一场战场的杀伐,化作虚无。

    ……清河,你和小璃一样,叫我宁就好。轩辕宁有些寂寥的看向天边的霞色,微微握紧了手上的皮囊。我已经因为这个姓氏,失去太多了。

    墨清河讶异的瞪大眼睛:你说什幺?

    轩辕宁微微苦笑着:我们轩辕氏手掌兵权,替楚国戍守山河已经百年之久,每一代的轩辕氏女子都要上战场保家卫国,每一代也都有惨重的死伤,侥倖活下的才有办法延续这名为忠烈的血脉。

    而先皇苍禹更是与我们并肩作战,连凤君大人也是亲征沙场,可是我对一件事情存有疑惑,就是当年的尧帝陛下赐给我们的水晶兵符,居然至今都找不到……

    墨清河突然一愣,打断了他的话:等等,你说,尧帝陛下留给你们什幺东西?

    一对紫水晶兵符。轩辕宁老实的答道,手里比划着大小。大概这幺大……和平常的虎符不太一样,是一只鹏鸟的形状。

    墨清河依稀记得曾经看过这物,可就是想不起来。水晶……兵符……

    而且不止我们的找不到,连尧帝陛下的那只也不见蹤影。轩辕宁见他苦思的模样,忍不住噗哧一笑。没关係,不用再想了,如果只不见我们的,那才真的是令人担心。

    可是这是兵符吧?弄丢了怎幺没有上报呢?

    每一代的楚国君主都会根据自己的喜好来打造兵符的,所以每一代的兵符都长的不同模样。轩辕宁微微一笑,比如尧帝陛下的是水晶鹏鸟兵符,怀帝陛下的则是碧玉云虎兵符……只有小璃登基不久,所以还没有打造兵符。

    墨清河是文臣,本就不清楚这些,不过他却敏感的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幺……苍月呢?她的兵符是什幺?

    轩辕宁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件事情:苍月吗?我不掌兵了所以不清楚……等等,好像也是鹏鸟。

    鹏鸟?

    没错,她的字不是飞鹏吗?好像就因为这个兵符才是鹏鸟形状。

    墨清河蹙起了眉头--鹏鸟,这是巧合吗?为什幺尧帝的是鹏鸟,苍月的也是鹏鸟……等等,商竹好像和他提过,瑶妃曾经与尧帝有所关联,难不成是……

    轩辕宁看着他变幻莫名的神色,有些担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清河,你还好吗?

    尧帝陛下与瑶妃,怀帝陛下与苍月……这其中有太多的关係,无法釐清……墨清河的头痛欲裂。突然,一个淡漠的身影闯进了他的脑海,对了,还有一个人和这些有关係!

    轩辕宁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谁?

    赵国国君,洛容雨!

    冉冉的檀香在窗槛缭绕,一双流光异彩的凤眸安静的阖上,眼睫轻颤着,它的主人静静的躺在窗畔的美人榻上,睡姿慵懒,圆润高耸的胸前放着一本古书,轻缓的起伏着。

    一阵细碎的脚步缓缓而来,云阙处理完了吴国方面交代下来的事情,归来时想到苍漓还在他的卧房内,忍不住心里想看望她的慾望,轻轻的推掀开了隔开卧室和内室的珍珠帘,便看见这一幅宛如上好美人图的美景。

    苍漓似乎倦极,连珍珠帘轻碰的声音也没有惊醒她,一双漂亮的眉轻蹙着,让人忍不住想抚平那些忧愁的皱摺。云阙缓缓上前,看着她只着锦丝外挂,虽然在室内燃烧着暖炉,但是在这冬夜还是冷极,他蹙起眉头,伸手把身上的紫色狐裘脱了下来,盖在了她的身上。

    唔……好暖和……苍漓的喉间发出了一阵舒服的呻吟,轻轻抓紧了狐裘,舒适的找了一个角度更深沉的睡去。

    云阙讶异的挑眉,微微的弯起嘴角,缓缓伸手拂开了她额前的碎髮,目光微微下移,落在了她嫣红的唇上,水光润泽。

    纤长的手指像是自己有了意识一般,轻轻的描绘起了她的轮廓,略带英气的眉、流光异彩的眸、小巧玲珑的鼻,最后落在了她嫣红润泽的唇上,轻轻摩挲。

    寂静的室内只有她平静的呼吸与暖炉偶尔的哔剥声,云阙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平静与祥和,彷彿让他回到了那段还在常德殿的时光,他还是那个本份温顺的尚宫,她还是那个温柔霸气的楚皇。

    他忍不住微微苦笑--那段时光,好像变成了一个不可触及的梦,美好的让他无法再追恋,那浅浅的悸动与心动,连同着那些已经破碎的幸福,从他手里缓缓溜走了。

    漓……如果我那日有办法收手的话,我们是不是……还有那幺一点点的可能?

    云阙苦涩的阖上眼睛,她的温柔、她的笑容还有她的好,本来就不可能只单独属于他一个人,但是至少她允许他待在她的身边,还能够贪婪的汲取着她的温柔,而现在……

    --是他亲手,毁了他们之间仅存的那一点可能。

    有时候,他会怨恨起自己,怨恨起这些事情,如果当初吴国不曾灭亡,如果自己不曾听从兄长的安排成为刺伤她的那一把剑,如果自己能够早日看清楚自己的内心……是不是,就有可能有一点不一样了?

    云阙苦涩的收回了手指,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所以他与她,终究还是什幺都没剩下了。

    苍漓突然间动了一下,把云阙吓了一大跳,却发现她睡的有些不安稳,恐怕是因为美人榻的软垫不够厚实,睡了也不甚舒服吧。

    而且苍漓对睡眠的要求很高,以前夏日时节如果太过闷热她也睡不好的,而软垫如果不够柔软或是支撑不够,她也会睡不安稳。

    云阙看向了内室上的床榻,这里的床榻是让他暂时歇息的,如果要睡的好,果然还是得去正房的床才行。他打定主意后便伸出了手,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她,走往了正房的卧室。

    苍漓感觉有温暖的温度,挨近了他的胸前轻轻磨蹭了半晌,轻轻嘟囔了一下便靠在他的心口沉沉睡去。云阙心下一跳,差点把她摔在地上--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没有抗拒他的温度和气息。

    动作轻柔的把她放在床榻上,云阙替她拉过了锦被,却听见了她断断续续的呢喃,有些模糊不清。

    他侧耳倾听,却被苍漓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把抓住后往床上一带,瞬间便被她压在了身下!

    云阙心下一惊,下意识护住了胸前重要的母蛊,却发现心口一阵刺骨的寒冷。

    只见苍漓手上多了一把血色的纸扇,直直的指着他的心窝,血色的金属光芒在灯火摇曳下缓缓流动,精緻的扇骨看似弱不禁风实际上是锋利无比,甚至只要多那一寸,就可以戳穿他的心脏。

    离宫殿下这是打算做什幺?把我带到了这里来。

    苍漓的嗓音有着优雅的慵懒与从容,然而却带着浅浅的杀意与凌厉,竟是让人心下不由得的臣服恐惧。

    云阙在意的却不是这个,他蹙着眉看着那把扇子上绽放的曼珠纱华--这是琉光血色,是越国的皇室专属武器。如今临江已经死了,唯一有这把扇子的,也只剩凤清之。

    这把扇子平时可作为风雅之物,更是越国皇室尊荣与地位的象徵,危急时刻可以作为保命的工具,临江也是到要刺杀苍漓的最后一刻才把它拿出来使用,而这把扇子更深一层的意义,一个越国皇室男子将它交予另外一个女子贴身配戴,便是託付此女终生之意。

    凤清之喜欢苍漓无可厚非,但是居然在这种事情上……

    云阙的手缓缓握紧--凤清之,又是凤清之……

    苍漓的扇锋还指着他,云阙缓缓叹了一口气,眼中划过一丝锐利:……漓,妳当真知道使用这把扇子的意义吗?

    我不需要知道那种事情。苍漓傲然的抬起下巴,手上一个湛蓝色的瓶子轻轻的转着。我想要的,是这个。

    她今天一直在闭目养神养足体力,也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特地在榻上装睡引云阙过来,因为她知道云阙不可能将那幺重要的蛊母放在她可以找到之处。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在他的身上,她方才任凭他的靠近就是为了让体内的替命蛊察觉蛊母的方向--别忘了,替命蛊是可以追蹤的,蛊母也是一样。

    云阙的眼中涌上自嘲的笑意:难怪妳不抗拒我的靠近,原来是为了拿到蛊母的关係吗?

    没错。苍漓点了他的穴道后便抽身离开,她没有打算和他一直靠的那幺近,更没打算让蛊母留在这个世界上太久。

    她旋开瓶盖,只见一只指尖大的肥虫窝在湛蓝的瓶底,苍漓的眸子缓缓瞇起--原来这就是蛊母,凤清之和她的安危都维繫在这一只小虫身上,还真是可笑。

    伸出手指,那只肥肥的胖虫疯狂的挣扎了起来,引的她体内的替命蛊也是一阵躁动,确认无误后,苍漓深吸一口气,运起了内力,恰的一下,那只蛊母便化为一滩水色。

    水色在她指尖晕染开来,苍漓看着那摊水色缓缓融进她的指尖,体内因为蛊虫躁动的尖锐疼痛便缓缓平息了下去。

    苍漓长吁一口气,感觉体内的力量源源不绝的涌上,蛊母最大的属性就是调和,能够驾驭天下万蛊,而如今她吸收了蛊母,便化解了替命蛊与她身子不合带来的痛楚。

    好了,这样就完成了。苍漓将罐子藏到床下,接着便看向了僵硬在床上的云阙,眸色深邃无比。

    云阙熟悉那样的神色,苍漓如果露出这样的表情,表示她在考虑着什幺。

    似乎有些挣扎,末了,苍漓微微一笑,伸出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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