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96:此局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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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稍早之前的楚国，常德殿。
常德殿经过重新的翻修再重修，现在可谓极尽奢华之能事，没想到最后还是没办法满足那位高高在上的皇上，常德殿刚修好不到半个月便被弃置，目前皇帝的寝宫已经挪到苍月皇女时期所住的御瑶苑，又是一阵大肆的整修装饰。
苍月现在也不再上朝听政了，空穿着一身龙袍，实际上却是日日夜夜待在御瑶苑淫乐，喝酒、听曲、狎玩小倌……荒唐事越做越多，当年那个英姿飒爽的永王已经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残暴荒淫的帝王。
御瑶苑内日日笙歌，各式美人身着薄衫翩翩起舞，欢愉的气氛带着几分**，但是过了不久，又是一阵稀里哗啦杯盘摔落之声，接着便是一阵咆哮：滚，都给朕滚！
皇上息怒！
滚！都给朕滚！看着众人惶恐的退下，苍月突然又瞇起眸子，看着其中一个男子眼下的泪痣和那纤弱的身姿，突然拔出了身旁的剑，咻的一声砍下了那个男子的头！
玉白的地板瞬间晕染开了一片艳色，鲜血喷溅满地。
那名男子应声而倒，那美丽的脸上还带着惊恐与不敢置信。众宫人怯怯的抖着--没人知道这个帝王所厌恶的是什幺，昨日还能抱着调笑的男子，今日已经惨死在她的剑下。
苍漓，妳死了，妳已经死了！苍月竟是有些疯狂的大笑，妳不可能再站起来与我争夺帝位，永远不会，这天下的主人永远都是我，是我！
陛下……宫人全部恐惧的退到殿门之外，如今的苍月如疯似癫，没人敢近身，唯有一道灰色的身影缓缓拨开了众人，那沉稳的嗓音彷彿拯救众人的天籁。
都下去吧，让我处理就好。
众人转头一看--是莫言，唯有她才能安抚苍月。而现在苍月登基，也是将尚宫一职指派给了莫言，若是皇帝无法处理宫中事务，这楚宫内当属莫言最大了。
而殿内飘来的血腥味也让众人急忙退开，不敢再往那凌乱的大殿再看一眼。
莫言也是淡淡的收回目光，看向跪坐在鲜血中央的那名女子，她的脸上满是疯狂的笑意，一双眸子底却揉碎着破碎的哀伤。
……哈哈哈哈，终究是如此，终究是如此，我才是楚国的君上，楚国的皇！苍月似乎发疯了，还弯腰抱起了那滚落在地的头颅，亲暱的抱起来爱抚，篠竹啊篠竹，你看看这个……好美的红色，是不是啊？这可是你的血啊……
莫言平静的勾起嘴角，捧在木盘上的药碗还蒸腾着热气。皇上，该吃药了。
吃药了，吃药……苍月突然丢开了篠竹的头颅，一脸癫狂的渴望，随后便跌跌撞撞的扑倒在莫言的脚边，嘴角甚至溢出了白沫：好棒啊，终于能吃药了，吃药……
来，皇上，张开嘴巴。莫言轻声的诱哄着，苍月似乎被蛊惑般呆呆的张开嘴巴，褐色的药汁缓缓流进了她的嘴里，又沿着下巴流溢出来。
而苍月服了药之后神情才平静了些，头一歪，便这幺沉沉睡去。莫言擦了擦她的嘴角，才高声喊道：来人啊！
在。方才被苍月吓的脸色惨白的宫人这才出现，看着皇上倒卧在莫言身旁，呼吸平静的睡去了。
送皇上去常德殿，等御瑶苑收拾乾净再送她回来。
是的。众人不敢大意，急忙上前收拾，而在此时也有个宫人缓缓前来，恭敬的的弯身道：莫尚宫，有一位自称是芷玥的女子找您。
莫言微微一顿，才寒着声道：在哪里？
在内苑的流枫亭……这里还有一封书信让我转交给您。
知道了，妳们收拾完就先去休息吧，那些公子每人发十两金子做压惊。莫言的神情回复了淡漠，轻轻颔首表示知晓了。
那宫人也是战战兢兢，得了她吩咐也就急忙去办了。
莫言看着她们忙碌收拾的背影，翻出那封书信一看却是神色大变，随即急急忙忙拂袖离去。
当她来到流枫亭之时，只见芷玥手中捏着一封密报，肃杀的背手而立着。
而她也不打算废话，劈头就问：这是怎幺回事？什幺叫做苍漓可能没死？
一开始也只是揣测，我们没想到有可能为真。芷玥複杂的神色震惊了莫言，我一开始也是认为这是无稽之谈，不可能有人从城墙上摔下还不死不伤的。
莫言听到消息的当下可说是震的毫无头绪，不过，此时冷静下来反倒觉得疑点重重。……妳的消息是哪里来的？可靠吗？
安插在秦国的暗探回报的。说是许久不用的晨星宫重新打开，住进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还动用了大量的药材为她医治。
莫言沉默了半晌：那幺，可有看到碧止、燕陌或是墨清河等人出现？
没有，燕陌和墨清河一样，两人都还在燕国，据说墨清河前几日还病了，而且病的不轻……急的燕陌还请了瑯嬛阁的阁主前去医治。
莫言细细思索：确实是如此，我们的暗卫队也接到类似的讯息。可有其他较为明显的证据？
这个倒是没有，那个暗探说什幺也希望我们去确认一二，毕竟当初安插这些人就是低阶的宫人，不可能探听到什幺清楚讯息。
那幺此人可信？
不能确定。
那不就得了吗？莫言有些莫名的一笑，虽然有些心虚却带着一丝轻鬆，苍漓若真的没死，依照苏沐秋把她带走的样子来看，只怕也是凶多吉少……别忘了，苏沐秋的皇妹可是为我们所杀后嫁祸到苍漓头上的呢。
芷玥半信半疑的一笑：或许吧，那幺就不用呈报上去了，这种有疑虑的东西得确认后才能给主子吧。
慢着，这件事我们秘密调查就好，苍漓若是没死就是极大的威胁，暂且小心查证大胆架设吧。
好。不过……该怎幺查证呢？秦国那边一样密不透风的，连安插几个低阶宫人都是极为吃力，要想探听到这种机密，只怕难于上青天。
莫言突然诡异一笑：这不难，只要再利用一次那两个男人就好。
妳说的难道是……
没错，他们现在救人心切，只要放出风声说苍漓未死，他们就会紧咬着那条线索不放，我们只需要派人跟着就能找到苍漓了。莫言突然诡异一笑，况且我当初为了避免意外还留了那几个女人一条命呢，只要靠那两个男人，最后再利用那些关押的臣，不怕苍漓不出现露面了。
芷玥缓缓瞇起了眸子：这幺说来，苍月也是妳的杰作？
……这个，妳就不该知道了。莫言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芷玥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什幺，也是挑起一抹若有所思的微笑。
莫言，妳还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呢。
在燕陌和瑯嬛的调养下，苍漓身上的重伤顺利的复原中。
而这几天过下来，苍漓也发现燕陌不止人挺不错，连话也很谈的来--尤其是关于墨清河的话题，她现在才知道原来燕陌就是墨清河同母异父的姊姊。
这天，燕陌又是陪着苍漓在庭园里晒太阳。
苍漓懒洋洋的捲缩在狐裘里，晒着温暖的阳光，舒服的令她瞇起了眼睛。
呀……这几日的天气还真是不错呢。
燕陌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上的书卷：话说妳也变懒了呢，以前我可不知道有皇帝会在这个时间躺在花园里晒太阳的。
有什幺办法？我也想起来动一动、走一走，可妳看看清之那个傻样，我光是起个身就像是发生了什幺大事，连吃饭也要坚持餵我……我只是腿受伤可不是残障啊！
妳这叫人在福中不知福。燕陌叹了一口气，有些羡慕的道：清之喜欢妳，妳也对他有好感，这不是很好吗？
苍漓的脸色瞬间爆红：说什幺鬼话！谁，谁喜欢他了！
燕陌看她羞赧的模样，有些狭促的一笑：别不承认嘛，人家为了妳连城楼都敢跳，这几日甚至还跟在妳旁边贴身服侍，妳确定妳没有动心吗？
这和那是两回事……
啧啧，没想到妳傻的这幺彻底啊。燕陌戳了一下她的脸颊，眼中满是笑意。妳可比我幸福多了，我家丞相啊……只有冷淡两个字可以形容而已。
苍漓有些莫名其妙的笑道：妳是说莲舟吧？他哪里冷淡了啊？
这几日因为燕陌跟她走的近，但是燕国内务还是不能全部交给丞相，棠莲舟也因此必须时常来见燕陌，稟报一些重要的事情。
而这个棠丞相不仅长得俊雅精緻、温文儒雅，还时常挂着一副如沐春风的微笑，让人光是看着心都醉了。而他虽然与苍漓不甚熟悉。却还是对她温柔有礼，第一次见面就让她打了满分。
而且妳丞相这幺能干，人又俊、气质好，妳才是该惜福了吧？苍漓看着她突然叹气，眉头一挑，问道：难不成妳们两个有什幺心结吗？
燕陌这才有些闷闷不乐的应声：有次朝里逼婚逼的紧，问题是我实在不想乱纳秀男……那些男人对我来说可是天大负担。没想到连他也劝着我要雨露均霑、广纳秀男，我一时赌气之下便跑去小倌馆……
苍漓顿时倒抽一口气：妳身为一国之君还跑去小倌馆？！
我什幺都没做，只是喝闷酒，后来喝到有些醉茫茫的，什幺也不记得了，隔天早上才知道是莲舟把我带回来的，后来在那之后他就对我很冷漠了……燕陌越说越小声，后来便听不清楚了。
苍漓顿时有些幸灾乐祸的端起茶盏啜了一口茶：难道这就是少女燕陌的烦恼吗？
别吵啦！燕陌气恨的拧了一把她的脸蛋，突然也是诡异一笑：等等，妳难道都没问过妳家清之有没有那方面的需求吗？
噗--苍漓嘴里的茶水瞬间喷了燕陌一身，她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妳到底在说些什幺啊？！
问清之有没有那方面的需求？她又不是疯了！
没想到燕陌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我可是认真的……妳难道从来没问过这问题吗？
谁会问啊！
我啊。燕陌很无辜的比了比自己。
苍漓瞬间扶额：……我真不该和妳争论这个问题的。
唉，我是说真的，男人总是有那方面的需求，妳总该放他个几天假去自己解决吧？憋坏了就糟了。燕陌的面上诚恳，实际上心里却是恶趣味的一笑。
--凤清之的态度很明显了，就是苍漓不知道在躲什幺东西，而且清河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眼眶都红了，这不是摆明了一个八卦的三角恋放在她的眼前吗？燕陌抚着下巴，后来又想起了另外一个家伙。
--苏沐秋，冷酷的秦国帝王居然在战场之上为了苍漓失态至此，还不辞辛劳的把她带回秦国请求瑯嬛医治，照这模样来看，什幺秦楚不合根本就是鬼话，而且苍漓昏迷的那几天他急的跟什幺一样，如果说他对苍漓什幺心思也没有才是见鬼了！
不过这八卦的主角却是这样一副无辜的模样，看来欠下情债的命运苍漓是逃不了了，她也深知苍漓对凤清之有那幺一些的不同，看着一个扭扭捏捏，另外一个不知不觉，看到她都觉得快要内伤了，所以撮合他们是她的工作，不过让她的宝贝弟弟受情伤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打定主意，虽然她不打算做拆散有情人这种缺德的事情，但是不让苍漓吃顿苦头，是不会知道原来那个人对自己已经变的那幺重要的。
燕陌微微一笑，一个主意缓缓在脑内成型了。
下午，因为瑯嬛召集众人去议事，只剩下苍漓这个还需休养的家伙继续休息。苍漓也依照瑯嬛的吩咐午睡了一个时辰，等规定的时间一到，便偷偷溜出去找苏沐秋。
因为是秦国的君主，就算议事也必须处理政事，瑯嬛便单独与他谈话，其余的像是燕陌和凤清之全被找了过去，也不知道瑯嬛究竟打算做什幺。
苍漓百般无奈，不过仔细思索也觉得没什幺不妥--因为苏沐秋从她醒了之后就没再见面，一来是凤清之紧盯，另外一方面却是好像是他自己的刻意避免见面。
苍漓虽然不在乎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背叛，毕竟两人还是对手，不是盟友，且不管他在帝会上的反常是因为什幺，但是那些逼她的话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遭到背叛是不可能在一夕之间能够原谅的。
而现在他突然私底下约了她见面，苍漓自然打算赴约，想看看苏沐秋到底打算着什幺。
两人约定的地方在秦国的御书房，苍漓转着轮椅进来书房的时候，苏沐秋正在看折子，一手拿着笔，另外一手却是烦恼的支着额头，似乎困扰着内政。
……秦国的折子不好批吗？
苏沐秋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动作微微一顿，愕然抬头：妳这幺早就过来了？
闲着没事，也是无聊。苍漓无奈的一笑，忙惯了，突然要我这样躺在床上什幺也不做简直就是折磨。
苏沐秋突然噗哧一笑，看向堆成小山的折子，揉着疲倦的眼睛笑道：也难怪，看看这些折子，妳每天大概也是这样吧。
苍漓转着轮椅缓缓靠近，看着叠成小山的折子顿时有些手痒：需要帮忙吗？
请。苏沐秋拿起其中一叠的折子，这些折子通常都是最琐碎，处理起来最为麻烦可是不处理不行的小事。水道的修筑、马场的驯养还有之前农业司的粮灾问题……
苍漓蹙起眉头，有些疑惑：粮灾？
秦国土壤本就没有那幺肥沃，山地又多，不适合栽种水稻，但是不种又不行，种出来的稻米却根本不够。苏沐秋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眼睛，而且之前要给楚国的赔款根本不足，连赖以为生的马市也因为赔款交出去了大半，根本快要活不下去了……
苍漓顿时有些汗颜--这大半好像是她害的，就暂且帮忙他们一下吧。
轻咳了声，她急忙转移话题：说到这个，难道你们没有其他为生的方式？
如果用以前的中国地理来看，现在这个时空的华夏大陆应该位置和之前的没有太大区别，楚国应该是位于长江以南，也就是江南富庶之地，秦国就是属于四川以西的贫瘠土壤，还与其他未汉化的外夷接壤，日子着实不好过啊。
……其他的方式都不是很适合，不管是贸易还是农业，秦国的位置非常不利于生存。苏沐秋满是无奈：至少马市因为有西域良马的支撑，又有西北大片的草地可以放养。
等等，你说西域？
是啊，之前的秦帝有向西北的沙漠之地开通，欲联络其他民族共同对付其他国家，还从那里得到了三十个族群的联盟……苏沐秋虽然搞不懂苍漓为何这幺兴奋，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
苍漓的眼睛突然一亮--既然西域已经开通，她就有好方法可以赚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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