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85:深陷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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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漓浑身一颤，喃喃道：不见了？什麽叫做不见了？
空了，全部都空了，似乎是一夜之间全部走光！凤清之强忍着怒气，哑着声道。
苍漓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恍惚间意识到，自己可能不小心落入了一个早已挖好的陷阱。原来，所有的东西，都只是一场伪装，只为了等待她往这个坑下跳！
凤清之跪倒在地，自责的道：是臣失职，没想到，她们居然悄无声息的离开，甚至走的一个也不剩！
不是你的错。苍漓冷静的截断他的话，这兵权本就不是我们掌握的，禁卫军的军权，一直都掌握在海氏和永王的手上。
海钰之前刺杀霜事家主，将雪皓的神智彻底击垮，只为了让毫无经验的雪长风当家，而霜子华如今重伤在身，霜子瑾早与永王有私交，三大世家等于全被永王捏在手里，就连轩辕宁那些那些直属皇帝的军队，也被永王掣肘无法赶回……再想想之前她异常的安分，原来，都只是一个早已设好的局！
在苍漓讽刺的勾起嘴角，而在她恍神之际，一个小兵冲过来，大声说道，声音满含惊恐。皇上，凤大人！联军的兵马攻来了！还有……还有秦国，她们已经将兵马安在了城墙之外……
也许是受到的刺激太多，苍漓此刻竟然笑了出来：秦国已经到了？
是！是秦国的皇帝苏沐秋亲自领兵！属下认得苏沐秋的模样，秦国是先锋，齐国就在后头，怕是不久之后就能到达……
苍漓忽然觉得心脏一阵抽痛，她苦笑了一下，心中翻涌的痛楚让她几乎站立不稳--苏沐秋，你果然真的是对手啊……
一股嘈杂的晕眩让她几乎无法站立，几道声音同时响起，一股清雅的桂花香气急忙搀扶住她，才没有让她一头栽倒在地。她抬眸，撞进一双焦灼如火般的瞳孔，澄澈的关切与担忧，还好，她还有可以信任的人。
皇上，您没事吧？凤清之让她撑起身体，一股无能为力的自责与痛苦让他无法面对她，一种辜负了她的罪恶与愧疚深浓的攫住了他的心。
--凤君，对不起，我还是没能保护好她……
苍漓眨了眨眼睛，站稳，看着他的自责与痛楚，嘴角居然还能凝结出一个甜美至极的笑容。孤没事。
皇上……对不起，是臣，太过无力……凤清之摇摇头，那股撕裂的痛楚让他几乎崩溃，自责与罪恶感更是让他无法面对苍漓。
苍漓静静的看着他的愧疚与痛苦，平静的勾起嘴角，清之，不要觉得自责，这所有的一切从来不是你的错，更不是你造成的，该说抱歉的更不是你。
皇上……？
苍漓摇摇头，那股平静的笑容下却是宛如撕裂的痛--呵呵，终究是她太蠢，居然会认为自己能够处理这一切，甚至，还拖累了这座城市、这个国家的所有人……
对方总共有多少兵马？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此平静。
初步估计至少三十万人！
我们呢？
只有两万多人。那个小兵的声音低了下去。禁卫军三万多人离开，就只能依靠御林军……
很好。她微笑着颔首，便要走上城墙。
凤清之意识到她要干什幺，急忙一脸焦急的拉住她：皇上，不可！
苍漓却是摇头，心中一片诡异的平静：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说完她便一步步走到城墙之上，凤清之也肃容跟上，几个重臣见状，咬着牙都跟了上去。
从十丈高的城墙之上望去，不去看高度，光是一大片黑压压的兵马还真是壮观，一望无际的铁骑严阵以待，只看一眼就足以让人腿脚发软了。
其中最瞩目的两个人，却是苏沐秋和齐之春，苍漓很快认出来，没想到这两个本该乖乖待在帝会的家伙会带着一大票的军队直接杀到门下。
而底下的军队也看到那一抹绯色的单薄身影出现在城墙之上，苏沐秋和齐之春都微微瞇起眼睛。齐之春策马出阵，看着苍漓在风中翩然的身影，缓缓一笑，楚皇陛下，妳还记得我吗？
苍漓不由的笑了出来，她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投向了苏沐秋，只一眼，她便知道苏沐秋是打算来真的了。
刚刚冷静下来她想到，苏沐秋虽然带着军队前来，但是不代表他会真的和齐之春联手，可是没想到他居然没有打算袖手旁观，也是穿着战袍，一袭黑色的战袍在风中飘扬，说不出的肃杀。
所以她冲他微笑，安静的微笑，那笑容凝在唇边久久不去，却让率领着千军万马的男人心中开始无端的恐慌。苏沐秋神色微变，一股不好的预感攫住了他的心。
齐之春看着他，意味深长的一笑：秦帝陛下待会儿可得来真的，贵国的皇女、您的妹妹可是死在那个女人的手上。
苏沐秋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既然已经知道她是下手的那个人，就不要再提醒孤了！
齐之春耸了耸肩，目光却带着几许玩味和恶意，目光抬回了城墙上翩飞的身影。
苍漓看着两人交头接耳了半晌，冷冷一笑收回目光，看向凤清之，低低的说：清之，孤觉得很累，这里便交给你了。阙，我们走吧。
是。
微臣恭送皇上。凤清之缓缓阖上眼睑，掩去了眼中所有的情绪，漠然的拱手一礼。苍漓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搭上了云阙的手转身离去。
走到城楼上的时候，苍漓转头看向了城墙另外一头的街区，精緻古典的青瓦白墙在薄雪映照下闪亮亮的，一派晶莹的江南冬景。
她微微苦笑--如今这天下，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处呢？也许这里就是她穿越后的最后归宿，虽然不算圆满平顺，但至少还算光彩，穿越后的这辈子交待在这里，也不亏。
如果在现代，她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生死也看的很开，这近一年的生活就像是一个真实的、可以触摸的梦，也许要不了多久，梦就该结束了。
苍漓苦涩的揪着袖口，精緻的盘凤绣纹和绯色的龙袍，美丽梦幻的好像一场梦境。她抬眼看向城楼上优雅翩飞的楚字，或许再过不久，这座城市就会在五十万铁骑的马蹄下被蹂躏，这城墙内所有的老弱妇孺、所有的生命与梦想，都会葬送在她们的手上。
城墙之下的两个人并未发布任何命令，似乎在等着她们主动投降，的确，若是论主要战力，实力之悬殊实在太大，她们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主动投降也许还可以保住一条命，但如今坚持不投降，激起这两个人的杀意，只怕又是一场血流成河。
就在这个时候，她们的后援也到了，韩国的大旗和魏国的大旗在冬日的风中缓缓驾临，随着这面旗帜来到的，是剩下的二十万大军。
苍漓平静的看着她们的来到，握住云阙的手却越发的紧，心中是一阵悲哀的无力翻涌--没想到，连拖延时间这种事情也做不到了。
不多时，在京城的百官几乎都来到了城墙之上，面临一场痛苦的抉择。如果放弃，那麽至少文官和百姓可以毫髮无伤--这一点，齐、秦两国多年的征战可以证明，可就这麽放弃，她们还如何苟活于这个世上？
但坚持抵抗，也是一死，还会连累无辜的百姓。
齐之春微笑着看着城墙上面色各异的百官和面色苍白的苍漓，心里扬起一阵疯狂的快意--终于，她将苍漓逼到绝路了！而她身旁一匹马也缓缓踏来，一个面容蒙纱的男子勾起嘴角：齐王殿下，您可别忘记我们的约定。
怎幺会忘记？只要毁了苍漓，你的弟弟不就可以平安回来了。齐之春看向他的眼神满是讚赏，放心好了，你的弟弟肯定会毫髮无伤的。
多谢齐王殿下。男子平静的一笑，同样看往那高耸的城墙，那在风中飞扬的绯色身影深深的映入了他的眼帘--就快了，他们一家终于能够团圆了……
而苏沐秋的目光始终放在苍漓身上，但除了一开始的那抹微笑，她再也没有看他一眼，仿佛对周围所发生的一切都无知无觉，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安静的看着天空中的某处虚空，安静的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于这个尘世间。
巨大的恐慌攫取了他的心脏，那种不好的预感告诉他，苍漓不是束手就擒之人，但是她更讨厌被人拿捏的处境，而一旦被逼急，只怕会……他急忙招来了穀，让他派出了使者。
两方僵持的局面是一触即发凝滞，两方的弓都已上弦，只要一声令下，便是万箭齐发。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按在弓弦上的手指甚至还能感觉到那股即将撕裂的平静。
突然，一匹白色的马自秦国的军阵中冲了出来，所有人手上满弓的利箭差点离手，还好两方的将官都急忙抬手阻止，凤清之神色淡漠的看向了城楼下，冲出来的那人手上执着符节：楚皇请等等，吾奉吾帝之命前来，请开启贵国的大门吧！
凤清之讶异的看向苍漓，苍漓则是瞇起了眸子--看来是使者的到来打破了双方僵持的局面啊。
她挥了挥手：开门，让她上来。
遵命。
厚重的雕龙大门缓缓敞开，但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使者也是深吸了一口气，高举着代表使者的符节缓缓策马入门。哒哒的马蹄声好似印在所有人的心上，等使者入门的瞬间，大门瞬间轰的一声关上。
凤清之看向苍漓，苍漓缓缓点头，他便下了城楼走到使者面前，面色不善：这边请。
使者不敢大意，急忙下了马，整了整衣衫才随着凤清之走上城楼。
一走上城楼，她都还来不及欣赏所谓天姿国色的楚皇长的什幺样子，便见苍漓冷冷的盯着她：苏沐秋让妳来做什麽？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今的局面的确对楚国大为不利，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任由对方予取予求！那双凤眸危险的瞇起，一股凌厉的帝王霸气顿时好似掐住了她的呼吸，让她完全无法再挪动一步。
使者见状，不由得露了一丝怯意，她的目光在苍漓的身上一转，赔笑道：凤大人，秦帝陛下说，他只要楚皇陛下。
众人俱是一惊，凤清之那双温善的眸子更是危险异常，那目光冷厉森然的让使者无法控制的颤抖了起来。妳方才说什麽？
……我们陛下说了，只要贵国交出楚皇陛下，我们陛下就撤兵，不但可以撤兵，还可以借至少一半兵马供贵国驱使，城下的兵马有近二十五万都是我们秦国的。使者避开凤清之的目光，鼓起勇气把这番话带到。
其他的三个国家不过剩有二十五万人，贵国有四十多万多人，加上我秦国提供的二十五万人，片刻就可将她们打的落花流水！
妳！
当时楚皇陛下不也如此调戏过秦帝吗？那幺，我们只是礼尚往来，楚皇陛下年轻貌美，暖床正是合适！
荒唐！
果不其然的，凤清之简直就是大怒，像老鹰拎小鸡一般，一把就将她推到城墙边，竟是打算将她推到城下，那使者瞬间吓得面如土色！
凤大人且慢！雪长风连忙拦下他，两国交战不杀使者，一旦她死了，便是对秦国的挑衅，其他几个国家还虎视眈眈的蹲在下头呢！
凤清之冷笑着看着她：那麽，雪大人觉得这番话不是对我大楚的挑衅和侮辱吗？难不成妳真的打算将皇上交出去不成？
雪长风沉着脸道：凤大人，大局为重，此事还是慢慢商议的好！说罢对使者安抚一笑：让大人受惊了。
使者心有余悸的看了凤清之一眼，讪讪一笑。
此时城墙之上除了苍漓和凤清之，还有近十位重臣在焦急的商量着对策，听到使者的话，她们初时愤怒，随后竟然纷纷面露犹豫，而苍漓始终安静的站在那裏，没有看她们任何一个人。
凤清之一看她们的眼神，心头一阵拔凉，张开双手挡在她的面前，面色阴沉的看着其余人，冷笑道：众位大人，我倒想看看，妳们谁敢动皇上！
没想到雪长风却是上前一步，笑道：凤大人，此事恐怕不是您可以做决定的。
妳什麽意思？凤清之的眸子瞇了起来。
一向受到霜子华重用的霜子瑾此刻也道：凤大人，大局为重，若秦帝能信守诺言，我大楚就可以立刻化险为夷，还可乘胜追击，重新夺回流雪、素水两州！
用一国皇上换取一时的安定？几位大人，妳们真是让在下叹为观止！凤清之此刻只觉得浑身发冷，他指着几个人，目光满含森然与鄙夷，居然让皇上去秦国替秦帝暖床，就算京城的危机得以解除，大楚还有何尊严可言？
海若却是眼睛一亮道：只要皇上悄悄前去，此事便无人知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俱是瞪大了眼睛，无法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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