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之道》笔记72:无边血色

    笔记72:无边血色

    72

    清河,你没事吧?

    看着墨清河愣愣的模样,棠莲舟不禁眉头一皱,你的脸色怎幺那幺差?

    没想到墨清河霍的一声起了身,神情异常的激动:莲舟,我问你,我的心上人真的会受蛊毒影响吗?!

    棠莲舟可谓吓了好大一跳:唔,当初这连心蛊本就是为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为了避免被下蛊者变心转意,只要被下蛊者爱上非下蛊者以外的人,那个人就会遭受蛊虫反噬,日渐虚弱,最后七窍流血而亡。

    日渐虚弱……墨清河痛苦的阖上眸子--苍漓的膝盖现在已经没办法快速行走了,这几日也是咳嗽不断,连夜半都时常喘不过气来而惊醒……照这个速度看下去,只怕七窍流血的结局已经不远。

    难道,无药可救吗?

    爱情一旦沦陷,就再也无法自拔了吧?棠莲舟複杂的看着他,除非下蛊者能亲自解掉蛊毒,否则,只怕你所恐惧的结局已经不远了。

    墨清河缓缓握紧了手,紫色的瞳孔划过一丝的决绝--下蛊者亲自解毒,看来,他必须去找牡丹一谈了。

    咳咳咳咳……

    苍漓急而喘的咳着,华急忙倒了一杯热茶递了上去,愁的发慌。皇上,属下这就拿药,请您先喝点热茶吧。

    不了……等等便好了,莫慌了。苍漓安抚性的一笑,然而腿上的剧痛却是愈来愈明显,一抽一抽的疼着,让她的笑容看上去相当的勉强。

    华焦急的看着她:可是……

    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绝对不能。苍漓仰头灌下了茶水,勉强打起了精神继续和齐之春她们周旋。

    华看着恢复了清冷优雅的苍漓,眉头间的愁绪却是丝毫不减。

    --皇上近来身子莫名的衰弱下去,就算碧止改了好几次方子、扎了好几次的针灸,但她的病症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夜咳的次数愈来愈高,时间也愈来愈长。

    而当她咳到自夜梦中惊醒,甚至咳出了血色之时,她也只能拍着她的背,权当是暂时压抑的办法,但是她心知肚明--苍漓的身子莫名的衰弱了下去,以往虽然膝盖不甚利索,但是好歹行动自如,现在晚上她的腿会呈现凹陷性水肿,夜半窒息惊醒后也再也睡不好,一路咳到天明才好些。

    而当她再次咳起之际,齐之春却是勾起了一抹妖娆的微笑:怎幺,楚皇莫不是染上了风寒之症了?要不要让齐国的太医前去瞧瞧情况?

    咳咳咳……不劳齐王费心,孤的身子好的很,不过是食了点冰寒之物,此时寒气入体才呛咳了几下。

    哦?是吗?齐之春看着苍漓又是一阵狂咳,眼中浮起了一片的笑意。

    --看来马钱子的功效已经开始发作了呢。

    魏妤一开始敬的那杯酒其实就是普通的酒,但是浓度极高,一旦碰上马钱子就会加速毒素的运行,就算苍漓发现自己的药被动过手脚,她体内的毒素早已经累积太多,开始腐蚀起她的身子了。

    魏妤瞧着苍漓痛苦咳喘的模样,嘴角也是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容。楚皇殿下应该不是风寒,日日夜夜美人服侍在旁,连夜榻之上也是有绝色侍奉,自然不可能染上风寒了是不?

    哼,若说绝色,孤哪里比的上魏王殿下啊?苍漓也是讽刺的回以一笑,您的尚宫虽说是名绝色佳人,但连续召他侍奉了两夜,风流无边,还请您保重贵体啊。

    妳!魏妤瞪大了眼睛,一张秀丽的脸狰狞了起来,看来恼羞成怒了。

    苍漓也是冷冷一笑,孤难道有说错?妳自己的私德不修,有何种资格来议论孤?

    魏妤面色涨红,但是众人皆知这件事已经变成魏妤最不愿他人提起的事情。

    --那日她让他按摩肩颈,却一时情慾上涌要了他,连续数日皆是如此,惹的她不得不拿他来洩火……看着苍漓从容优雅的模样,魏妤的眼睛闪过一丝的深暗。

    她当然也曾经怀疑是不是苍漓搞的鬼,但是苍漓那时被毒所染,无力思考其他,况且以她的个性来看,她连算计她们也不屑,不可能会用这幺下流的手段。

    魏妤恼怒的神色落在齐之春眼底,让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看不清的笑痕。

    苏沐秋也只是淡淡的抿了一口酒水,眸色中有着讥诮。魏王殿下还真是风流无边呢。

    洛容雨也是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随即又归于平静。而燕陌本来就很少插手这种事情,这个时候只是神色淡淡的把玩着手上的折扇,似乎不愿开口。

    韩羽靖更是冷冷的一笑,笑容中满是鄙夷:那幺,孤是不是应该恭喜尚宫大人要嫁入皇家,终于要完成他的夙愿了呢?

    韩羽靖!魏妤恼火的一拍桌案,如果说方才她只是恼怒,此时应该是震怒了。那幺低贱的男人,怎幺可能让他成为我魏国延续血脉之人?

    您居然不打算对他负责?一直都是做壁上观的卫道远愕然的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魏妤也真够狠心的,完事了也不打算给他一个名分吗?

    魏妤却是冷冷一哼:负责?主动自己送上门来的男人我是不会负责的。他们自己想要爬上我的床,就要有勇气接受我不可能对他们有太多尊重的事实。

    苍漓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魏妤自己也清楚她的尚宫心怀不轨的事实吧,才对他如此残忍。

    魏妤的心思其实最是好猜,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要别人把她捧在手心上,但是不准他们奢求除了她愿意给予以外的东西。而越是想要藉由上床逼她负责,她便将他抛的远远的,好似连再多瞧一眼,对她的眼睛都是一种亵渎一样。

    看来这个尚宫的计画是失败了,不过在漫长的历史中,出现这样的人也不是第一次了。

    苍漓有些可悲的一叹--这个时代不是古代的父权社会,而是以女为尊,楚国和其他国家比起来还算好,只要有才有能,男人也能入朝堂,贡献一己之力,比如凤清之与墨清河之流。

    但是其他国家可就不同了,尤其是齐魏两国最是明显,男人所有从商从政的权利可谓全部剥夺,只能乖乖待在家里相妻教女,以色侍人到老死为止。而若是不愿意如此,轻则赶出家门惩戒一二,重则卖入青楼或是卖到奴隶市场作为苦工,这些男人的权利完全被女人掌控,只能过着低声下气的日子。

    苍漓身为现代穿越人,本持着男女平权的观念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了她:魏王,若不是这些男子,妳魏国恐怕也没办法延续血脉吧?

    没想到魏妤只是冷冷一哼:男人充其量只是洩欲用的工具,对于女人来说,随便一个男人都可以延续血脉,况且他们只是提供一夜欢愉的工具而已,我岂会对他们相守到老死为止?

    洛容雨和苏沐秋的眼中瞬间划过了痛楚与震愕--这是所有女人心照不宣的事实,然而彻底的将它讲明……非常的伤人。

    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曾经有个一生一世的愿望,守着独属于自己的爱人相守到老,男人也不例外,纵使他们拥有整片的江山,但是还是想要一个女人全心全意的完全宠爱。

    苍漓微微的瞇起了眼睛:魏王殿下真是这幺想的?

    怎幺了,难道楚皇不是吗?魏妤讥诮的一笑,哪个女人不是三夫四侍?若是楚皇想要,只怕整个楚国的男子都前仆后继的想要爬上您的龙床吧?

    那也要孤是愿意的。苍漓却是微微一笑,毫不恼怒也毫不在乎。孤只想要一个凤君,全心全意的给他一生一世的幸福,虽然不敢说是世上最好的妻主,但孤敢保证,他会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全场人俱是一愣,既然能风流无边、任意留恋花丛,没有人会愿意在一棵树上吊死,尤其是身负天下的帝王,没有人能保证一辈子只有一个爱人,就连执子之手一生的楚明武帝,与凤君相守的年岁也只有十年不到就因为凤君身死而悲恸去世。

    全心全意的给他一生一世的幸福……楚皇殿下,您未免太过天真了吧?齐之春冷冷一笑,男人充其量只是可以利用的棋子或是工具,没必要给予这幺多的感情吧?

    那是因为妳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也没被人真正爱过。苍漓坚定的眸子让齐之春猛然一噎,竟是无法再说。

    苏沐秋不知道为什幺,看着这样的苍漓,他竟是完全压抑不住心中的剧颤,那句全心全意的给他一生一世的幸福,彻底的击中他心里最柔软的角落。

    ……楚皇如今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苍漓绽开了一抹几乎是灼如朝阳的笑容,这股暖暖的感觉,在她的心湖上划过一丝灿烂的身影,她竟是不由自主的接了下半句,我一直在等,等那个人的出现。而如今,他终于出现了。

    出现了?难道苍漓一直爱着的,不是洛容雨吗?

    所有人俱是瞪大了眼睛,狂烈的心跳在他的胸中疯狂的悸动,看着那张清豔从容的面容,苏沐秋竟是发现,自己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而洛容雨的心头更是一片剧震,不由得升起了一股不知是涩还是甜的滋味,头一次如此的想要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幺--苍漓,现在妳心里在想的那人,可是我吗?

    燕陌更是惊愕的抬起头--她知道苍漓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但是愿意如此专情的独宠一人,任何的男子都无法抵抗这样的承诺吧……清河交给她,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际,华却感觉到了掌心被塞进了一卷小小的纸条--是暗卫司的讯号。

    她不着痕迹的转过身体,拆开纸条看清字句后却是猛然瞪大了眼睛。

    --曾经刺杀皇上的赵国刺客,和墨相,会面中。

    华蹙起了眉头,刷刷写下另外一张的字条--勿慌,即刻进行追蹤。

    之前在门口侍立的女子还没回来,另外一个负责传菜的女子已经将纸条送了出去,这些潜伏的暗卫动作都很快,平时的潜伏不动,只不过是为了养精蓄锐。

    不过,她也没办法保证这其中是不是也有人对苍漓不忠就是了,只能尽可能的挑选最不可能背叛的人进行传送讯息。

    而退回位子后的华也是微微的瞇起了眼睛--墨相,你的忠心耿耿我看在眼里,我也希望我不会看错了人才好……

    没想到在她思考之时,一只细白的手却是横向插入拿走了纸条,华震愕的抬眼,只见苍漓眸色剧变。

    华几乎没有看过苍漓露出这幺恐怖的神色,除了无法言说的阴沉,但是更多的,却是焚心裂骨的忧心与咬牙切齿的恨意。她无法辩解,乾巴巴的道:皇上……

    他现在,在哪里?

    牡丹看着眼前冷淡漠然的男子,忍不住勾起一抹妖艳的笑容,那笑意中却分明隐含着苦涩。

    我真没想到呢,清河,你居然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特地来见我。

    把蛊毒给我解了,只要我有的东西,条件随妳开,任何要求都能满足妳。墨清河却好似没听见她的话,只是继续冷漠的说道。还有,蛊毒解了以后,我们就没必要再见面,妳也去好好过自己的生活,莫再来纠缠于我。

    牡丹脸上妖媚的笑容乍然收起,换上了一丝惘然的凄楚。

    一股苦涩的痛意缓缓浮上了她的心头,她几乎算的上咬牙切齿:……难道我就完全比不上苍漓吗?为什幺你要这幺护着她?!

    没有为什幺,当初我们的相识,也只是一场错误。墨清河的眼神不带一丝的感情,让牡丹心里最后一丝理智崩溃。

    错误?你认为那是错误吗?难道那些美好、那些幸福,只有我一个人在追寻,一个人在怀念吗?

    那对我来说根本就不幸福。墨清河讽刺的一笑,妳明明知道我中了连心蛊,妳还向鸢尾要去了母蛊,操控我的慾望,只为了满足妳自己的慾望!

    我只不过想再和你靠近一点,我……

    不要再多跟我讲一句辩解!墨清河森冷的看着她,紫色的瞳孔中盈满冰冷的杀意。

    如果妳只是如此,我可能会继续容忍妳的存在,但是妳千不该、万不该,居然动心起念到刺杀了漓,还假借我的名字入宫进藏书阁东翻西找……如果凤太史没有发现并阻拦,妳是否就打算在那一夜再次动手杀害苍漓?!

    听到此事的时候,他是前所未有的感激凤清之,不然那晚……

    牡丹听到他几乎是质问的话语,妖艳的眸中浮上了不甘与怨恨,放声大吼道:苍漓苍漓,又是苍漓!如果不是她,我怎幺会沦落到如此地步?我想要的,明明就只有你而已!

    闭嘴!墨清河看着她怨毒的眸色,知道她是绝对不可能交出蛊毒的解药,不过,这种东西必然是贴身存放的,既然交涉不行,他不在乎是不是用抢的了!

    墨清河的指尖按上了腰间佩挂的长剑--这是当年凤君为了庆祝他升任丞相赏赐给他,除了佩剑的礼节之外,更是要他用来保护苍漓的,如今,剑须出鞘了。

    看着他阴戾冷峻的神色,牡丹凄碎而悲哀的一笑,满是苦涩,眸中的疯狂却宛如藤蔓般疯狂滋长--她要的,从来只有他而已,但是既然连这幺简单的要求也做不到,她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毁掉!

    牡丹拿出了一个瓷器小瓶,疯狂而狠戾的一笑:呵呵呵呵呵……墨清河,你想要的东西不过就是这个,我自然有本事让他灰飞烟灭!

    妳敢?!

    没有什幺敢不敢的,既然我得不到,其他人更是休想得到!

    妳以为妳会称心如意吗?

    事实上,的确可以!牡丹的手以诡异的角度一抓,墨清河瞬间感觉到全部的筋脉宛如逆沖,宛如冲碎了所有运行的真气,全身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一股难以想像的痛楚自奇经八脉撕裂全身!

    唔!他瞪大眼睛,却再也提不起剑,膝盖被强烈的痛楚冲击,蛊毒的力量逼的他完全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膝盖便是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牡丹疯狂而狰狞的笑意同时映入他的眼帘,墨清河,去死吧!

    墨清河眼睁睁的看着迫在咫尺间的利剑,心一横,眼睛便阖上--他居然没有一丝对于死亡的恐惧,反倒是对苍漓可以得救的轻鬆与庆幸。

    --漓,对不起,是我无用。既然是我害了妳,就让我亲手赎罪吧。

    同一时间,一抹嫣红的衣角在他的视线中短暂的划过,浅浅的芙蕖香气、精緻灼目的金凤芙蓉,就像牵挂在心上,永远无法割捨的那人。墨清河缱绻的勾起一抹微笑,那清冷绝华的面容缓缓化为一幅永不褪色的彩画,就让她的笑容在他心里永远留藏吧。

    苍漓……墨清河缓缓的默念着那个珍藏在心底的名字,只等着那股撕裂他的疼痛来到,但是他却突然感觉到身上一重,那股熟悉的芙蕖香气真实了起来……

    皇上!

    苍漓!

    他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是吧,难道……

    然而,没等他多想多思考,锋利的剑已经挟着凌厉的剑气穿过了某人的身体!

    噗的一声,满天血光!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