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之道》笔记18:有时候，某些事情是无法掌握的

    笔记18:有时候，某些事情是无法掌握的

    笔记18

    使节的背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秦国允诺事成后割夜雨、寿雪、春雩等地给卫国，皆是卫国垂涎已久的富庶之地。当时苍漓正好刺杀重伤、永王又虎视眈眈，秦国自然把握良机联络卫国君。

    她们允诺其余事情皆交由秦国进行，卫国君只需发出讨要粮食的书信一封即可，有强大靠山屏障、又如此简单的任务，卫国君自然是壮直了腰板的去做。

    而当看似懦弱的苍漓真的应允的拿出粮食，她们更是认为她懦弱怕事，没想到苍漓居然有胆子暗中阴人，粮种居然是动过手脚的！

    『楚国国君此乃非厚道也！』使节虽说是吓了一身冷汗，但是秉持着不杀来使的凭仗，她还是硬着头皮回了一句。

    『哦？孤不厚道？』苍漓只觉得好笑，打人的喊救人，这卫国真是傻的可以！『妳们真的以为秦国会为了妳们和我楚槓上吗？』

    『什幺……』使节蓦然一愣，不懂苍漓这是什幺意思。

    『莫自欺欺人了，秦国仅仅是利用妳们做那只出头鸟，做的好，楚国真灭，妳们不过分到一些甜头，做的不好，引起我楚的震怒，要问罪自然是推妳们出来！』

    苍漓一次就挑明了秦国险恶的意图，让卫国使节心突然拔凉了起来。

    『如今妳们遣使入京也是为了探孤的态度，孤可以很明确的告诉妳们，孤一定会追究，且一定会让妳们后悔莫及！』苍漓冷冷一笑，笑的使节彻底死心。

    她似乎是嫌使节的脸色还不够苍白，末了，又冷冷的补了一句，『而秦国，前些日子也飞书来报：秦国与卫国逼粮一事毫无关係，此事只是卫国一厢情愿的说法，让孤不用太过于介意，希望秦楚可以永结友邦。』

    『这……』使节顿时整个心都凉了，的确，如今局面，秦国不但没有派人来助，还按耐不动、甚至冷眼旁观……原来卫国早就是一枚弃子了！

    苍漓冷眼看着使节灰白的脸色，微微勾起一抹笑，『如今卫国的政治面临崩盘、灾荒四起，只怕下一个被秦国吞併的国家就是卫国了，不过呢……』

    使节吓的急忙跪下，她知道苍漓的话还留有后路，急忙想要替卫国争取最后的退路。『皇上请讲！』

    『孤已经派镇国大将军前往卫国，确保卫国不受秦军袭击，也可确保卫国全体百姓安全、卫国君家族完整，而孤也只有一个条件。』

    『皇上请讲！』使节紧张的连鼻头的都冒出了汗珠。

    『递降书。』苍漓很直接的说明了目的，『孤保证不伤卫国君全体皇族，但是条件是举国投降楚国，成为我楚的附属州郡。』

    全部官员和使节全部傻眼了，皇上，难道是想要把卫国吞了？！云阙微微一笑，苍漓既然打算收了卫国，自然将一切退路全数切断，卫国，一定会灭亡，只是看是失了名，还是失了命。

    『孤可以保证全数百姓与皇族官员的安全，全部身家财产都不会遭到没收或是掠夺，还可以以中央政府之名拨发粮食救灾，对卫国，百利而无一害。』

    使节挣扎了一下--答应苍漓，卫国等于是灭亡，成为楚国的一部分，但是若是不答应，先不论楚国追究，秦国定然虎视眈眈的要吞併她们！

    但是降楚的确无害，顶多是换了一个名字罢了，其他皆可包存完全，不受秦国铁骑蹂躏……使节终于妥协，拱手一礼，『下官会飞书一封给国君，再行定夺……』

    『给妳们十五天通讯，十五天后，孤就当妳们拒绝了此事，将与被诬陷的秦国一同出兵问罪！』苍漓看着她彻底灰白的脸色，微微勾起了一抹笑容。

    夏雷轰然，暴雨瞬间伴随着震人的雷声洒了下来。

    一封飞书顿时震惊天下七国，卫国这颗墙头草，一会儿靠楚，一会儿尊秦，从中拿了不少好处。

    其他国家自然是羡慕在心，不屑在表，此时听闻卫国栽了一个大跟头，居然全数弹冠而庆！

    而楚国之名再次宣扬于天下，不废一兵一卒，从两国相逼之下杀出一条血路，还在秦国掣肘、卫国仗势的情况下，不伤元气根本的将卫国吞併，不禁让人好奇那位坐在楚国深宫中的出策者是何人也？

    而此次的始作俑者--秦国，苍漓早就安排鄂玉前往秦国，说气恨卫国的欺瞒与逼迫，因此允诺将卫国瓜分之余，将春雩、沐风二州割予秦国。

    秦国因此特意飞书一封，“义正严词”的将卫国骂的是狗血喷头，据说卫国君接到信件后气的差点没心脏病发作，更是将屋内的陈设砸的稀巴烂。

    不过见秦国果真不救、甚至还有吞併之意下，卫国在绝望与愤恨之下举国降楚，楚国自此彻底解决这颗心头大患。

    苍漓惬意的看着轩辕宁收回卫都，却听闻卫国君跪在国门前请罪，见无事之下她也特意跑了一趟。

    『皇上为何还要特意跑这一趟？直接让收她们入帝都不就……』随行的轩辕宁有些无法理解。

    『不，卫国虽说是举国来降，但是我们的手段实在说不上光明正大，跑这一趟是为了安抚民心。』苍漓来到国门，果然看到一群卫国的皇室成员与文武百官一身白衣，跪在那里。

    『罪臣卫道远，向楚皇请罪！』卫国君是个年约三十的女子，保养还算得宜，却难以掩去眼下的憔悴与心神不宁。

    她没有想到，连雷厉风行的前任楚皇也要让她几分，没想到一个以懦弱出名的苍漓居然逼的她举国来降！

    虽然是自己的愚昧和贪婪惹祸，但是楚帝的手段如此狠辣却又经过如此缜密的计画，简直就像是一开始就要卫国灭亡一样！

    『卫候这是做什幺，起来吧。』一身威严黑衣的苍漓却是微微一笑，将她给拉了起来。

    苍漓年约十七，正是年少时节，面容高贵秀丽，却又如此青涩优雅。这幺温柔一笑，更是有如沐三月春风，轻暖的可以。

    卫道远顿时有些摸不着底，这个看似温柔亲厚的女子真的是楚帝，那个逼的她举国投降的楚帝？

    而且……

    『罪臣愚昧不堪、利益薰心，楚皇卫候之名，罪臣不敢领受！』卫道远为了测试，特意重複了一次“卫候”二字。

    苍漓有些讶异的看向她，眸中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卫候这是何意？妳既举国降楚，孤自当不会亏待妳们的。』苍漓温厚一笑，『降楚即是我楚的黎民百姓，自然与楚之百姓无异。』

    卫道远有些摸不底，『那幺……』

    『卫候看来还是没能明白孤的苦心。』苍漓一笑截断她的话语，『等等至车上一叙……宁。』

    『臣在。』轩辕宁恭谨的一礼。

    『传令下去，附近州府立即开始协助救灾，帐篷粮食走孤的私库，尸体务必妥善安葬。』苍漓看向后头的文武百官，『而其余百姓私产、官员财务不徵收、不掠夺，一切依照往常所习，开始救灾。』

    『得令！』

    卫道远愕然的看着楚国的军队依序进入都城，不烧杀、不掳掠，真的开始按照吩咐开始救灾、安置民众！

    『云阙，安排皇室成员与官员下去，务必保障她们的人身安全，依照她们自己的习惯开始收拾。』

    『是。』云阙一礼，随即开始安排了起来。

    苍漓则是对着她缓缓一笑，『卫君，这边请。』

    ※

    卫道远有些惴惴不安--她有些迷糊了，楚帝这是在做什幺，平常灭国不是烧杀掳掠，抢钱抢粮抢人口不是吗？

    苍漓却是神态自然的斟茶，『卫君不明白为何我要这样做，对不对？』

    『对……卫国已经亡了，妳应该是要……』卫道远有些苦涩的说道。

    『杀了妳，杀了那些官员吗？』苍漓替她接续剩下的话。『可惜我一点都不想要这幺做。』

    『为什幺？』

    『杀了妳，对我有什幺好处？』苍漓有些好笑，『妳是卫国的君，这里的一切妳了若指掌，我放着大好的人才不用，还得重新带人，何必呢？』

    卫道远愕然的瞪大眸子，『妳难道想要？！』

    『没错，我赐封妳为卫候，还是这卫地的主人。』苍漓看着她乍然发亮的眼眸，微微一笑。『我保妳与妳的国民、家族平安，我希望妳也能答应我一事。』

    『何事？』

    『唯有一字，忠。』苍漓的眸光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对楚忠，对这个国家的所有人忠。』

    卫道远的心理也是激动，『妳……是认真的吗？』

    『是。』苍漓阖上了眸子，『妳们现在若是维持卫国的名号，只怕秦国就在后面虎视眈眈。』

    『我知道。』卫道远怎幺会不知秦国的用心险恶，她们利用卫国作为棋子，也是有着吞併她们的念头，况且比起秦国可能会有的蹂躏，投降楚国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卫道远的眼中划过了坚定，若是投降楚国是最好的决定，她愿意永远奉苍漓为主。因为如此，她的家族，她的国民，才能倖存下来的。

    『知道便好，这样便够了。』苍漓轻叹了一口气，『卫道远，一旦选择之后，就不能回头了。』

    『我知道了。』卫道远突然跪了下来，眸光坚定而坚决，『卫道远，从此奉楚之帝皇为主，愿以吾之命，吾之血，永奉汝为主，若是有所违背，当受五雷轰顶而亡！』

    苍漓微微一笑，笑容没有了谋算，只剩下纯净的温柔与和煦。『谢谢妳。』

    《楚帝记。漓帝本记》记载：

    永苍二年，楚漓帝收复卫国，卫国君举国降，漓帝不杀之，赐封卫国君为卫侯，夺政权而不夺其富贵，卫地人民享有与楚国本民相同之福利，帝亦加派粮食与水运系统人员救灾，平卫国之灾荒，众民甚感之。

    卫候后深感其恩，永奉漓帝为主，卫国人民亦深感其恩德，自愿融入楚国，自此，卫国亡，彻底与楚国融为一体。

    卫国彻底消失在了华夏地图之上，秦国自知落入楚国的陷阱，秦帝愤怒之下挥军南下，其余的五个国家也开始互相征伐、争霸的局面。

    乱世，自此开始。

    九重宫阙，江南夜雨，一个黑衣少女支着下巴，听着窗户外的潇湘雨声。

    那双柔和的眸子里是温和的柔软，少女的青涩优雅浑然天成，但是嘴角的冰冷寒意却隐隐透出了帝王霸气。

    『皇上，商侍郎来报，案子已经有了进展了哦。』云阙看着她翻看奏章，心里居然是佩服与惊艳。

    一个十七岁的少女，用如此完美的手段吞併卫国，其才智谋略简直非惊人二字能够形容。

    『是吗。』苍漓微微一笑，宛如芙蓉盛放。『我知道了华已经向我稟报了……还有什幺事情吗？』

    云阙抿了抿唇，柔弱艳丽的眉眼间却是冷极的哀痛。『皇上，秦帝挥军南下，轩辕元帅她们……』

    『怎幺了？』苍漓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云阙鲜少表情会如此哀痛欲绝。

    云阙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悲痛，『御秦主帅轩辕曦，副帅轩辕鸿、前锋轩辕鹄，轩辕氏一门三将惨遭秦军伏击，连同八万军队，无一人生还……』

    匡的一声，苍漓手中的茶杯脱手落地，连同什幺，一起摔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