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海》chapter 1.-4

    chapter 1-4

    赵千墨的加入在我们班掀起一波浪潮,所有的「应该」都被翻盘。而吕帛修对我和子晏透露,他和赵千墨是国小五六年级的同班同学,虽然毕业后有在联络个几个月,但之后就失联了,最后他还跑去赵千墨家,才打听到他们一家人已经搬到国外去了。这次回来,不知是怎幺回事,他问,赵千墨也是一语带过。

    「绯绯,绯绯。」肩膀传来轻拍,我抬眸。是一个跟我还算有交集的女生,叫颜梓羽。

    「怎幺了吗?」

    子晏听到我和别人讲话,也转过头,好奇的盯着我们两个看。

    颜梓羽轻搓着衣缘布料,看的出来有点紧张,「呃……就是老师不是说需要有人带赵千墨认识环境吗?」她咽了咽口水,「可以让我带他去吗?」

    我轻笑,光今天早上就有十来个同学来找我谈这件事了,不过我同样用一句话打发:「看他要不要吧?毕竟需要的人是他,如果不需要的话我也不能勉强不是吗?」

    颜梓羽抹上一晕腮红的脸颊似乎更红了些,「好,好,那我去问问他。」她激动的离开。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期待的背影,看她到赵千墨身边说了些什幺,只得到赵千墨冷漠的一瞥和自己失落的情绪。不是我不提醒她们,只是我想早点让大家知道赵千墨的性格,不要对他这种充满秘密的插班生男孩有着朋友以外的感情,毕竟这里是残酷的现实,不是只存在爱情小说里的虚境。我们是高三生了,準备考试时可不能分心,身为一班之长,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让她们死心。

    而这个是最快却也最无情的方式。

    学科上完后,我们整班「移驾」到舞蹈教室。

    暑辅这四个礼拜中,前两个礼拜要排的是芭蕾。我对芭蕾还蛮擅长的,应该是因为有兴趣的关係,有时候在家里的时候还会特别拨空练习。

    我换完舞衣就跟着同学一起暖身,接着就是学动作、老师开始拉人排队形,然后在个别学动作。在这四个小时里,已经有不少动作和雏形完成。

    下课后,我和子晏讨论要去哪里吃晚餐,我坐在坐在地板上,拿漏气胶带黏我的脚。上面大大小小被硬鞋磨出来伤口有的都渗血了,我只好把胶带黏更多层一点。

    「绯绯,子晏,妳们还在这里啊?」吕帛修走过来,旁边跟着赵千墨。

    「哦,你要锁门了吗?」我加快手边的动作,「我快好了。」

    吕帛修是舞蹈小老师,锁门和带暖身是他主要的工作。

    我眼角瞥见吕帛修摇摇头,歎道,「晏晏,妳就管管妳家绯绯吧,我看我们班女生的脚没有一个比这个夸张。」

    子晏歎口气,说,「劝不听啊,她回家还不是猛练。」

    「根本就是个芭蕾笨蛋。」他们一口同声,让我忍俊不禁。

    「我就是要练啊!管我。」

    「我看妳是要把脚练到烂掉吧,妳这伤口,不好好处理不行啊。」吕帛修蹲下身,轻手轻脚的将我刚黏好的胶布撕下,我疼的伸手打他,「啊!你轻点啊,很痛!」

    「妳打我也很痛啊!」他没有停下动作。

    一盒白色的小盒子被推倒我眼前,上面有一个红色的十字。

    我抬头。

    是赵千墨,淡漠的表情看不清情绪。

    我扯扯嘴角,「谢啦。」

    我打开盒子,里面医药用品应有尽有。吕帛修对我一笑,「阿千还是跟以前一样,每天都带着医药箱,也不知道到底要干嘛。」吕帛修轻快的说。他把药涂在伤口上,我呲牙咧嘴的说,「喂……你就这幺恨我?」

    吕帛修没有抬头,「妳会痛吗?我以为妳不会痛。」他认真的说,「好好照顾妳的脚好吗,脚要帮妳跳舞,妳就要负责保护它阿。」

    我语塞。

    「我来。」赵千墨推开吕帛修,从他手里抢过药膏,拿了棉花棒,先用酒精消毒后,认真的帮我涂脚。

    老实说,这个画面还蛮诡异的。两个大男人趴在一个女人脚下就是为了她的脚。我抿着唇,努力不要让笑声溢出嘴,但嘴角还是不自然的抽动。

    我看着跑去和子晏照镜子、摆pose、疯狂拍照的吕帛修,开口:「他以前就这个样子?」

    赵千墨没有停下手边的动作,但抬头看我,「嗯,就这幺吵。」

    「妳说了什幺?」他低头继续检查伤口。

    我皱眉,「什幺?」

    「妳跟她们说什幺,一群女人下课都跑来。」他说的很简便。

    我挑衅的笑笑,「谁叫你态度这幺差?我就想说都把问题全都推给你。」

    赵千墨皱着眉,「我态度差?」

    我还记恨着,「在办公室那时候。」

    他想了一会儿后说,「哦,我不认识妳。」

    「但是你连握手都不要。」

    他沉默了。

    他默默地收起医疗用品,我才发现在这过程中,我完全没有感到一丝疼痛,伤口也都用贴布整齐的贴起来。

    他伸出手,我纳闷的看着他。

    「嗯。」他摇摇自己的手,看似淡漠,毫无表情的脸此时有着认真。我懂了,而我也笑了。我握着他的手,带着茧的温暖触感传来,莫名的让人有安全感。

    「弥补。」他淡淡的说,黑的发紫的头髮在日光灯下更是发亮。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才发现他是真的长得很漂亮。

    喀嚓。

    我和赵千墨同时转头,看向拿着相机的吕帛修,他朝我们眨眨眼,俏皮地吐吐舌后和子晏一起跑了过来。

    「欸欸,等等一起去吃饭吧。要不要要不要?」子晏兴奋的说。

    「好啊好啊,阿千,一起去吧。」

    「嗯。」

    晚上的风徐徐吹来,微凉,纵使是夏天。天上的月亮和星星都能看的清显。

    这个县市一半在平地,一半在山上。平地和山上几乎是天壤之别:平地热闹而壅挤,算是很繁华的一个城市;山上就是寥寥无人,就连路灯都只有几颗在闪。

    我家在半山腰,学校则在平地,其实相距不远,但我还是坐火车回家。看着火车外一刷而去的景色,想到我每次去找蓝轲的时候,总会希望自己家是在平地,这样就不用辛苦的骑半个多小时到海边了。

    和吕帛修他们一起在平地吃完晚饭后,我们和子晏说再见,就一起到北上的月台走去。

    「吕帛修住我家附近我是知道啦,但是连你也是阿?」

    赵千墨点点头,「刚搬进来。」

    对喔,吕帛修早上有跟我说,赵千墨是应该是从国外回来的。

    「喔。」

    一路上,吕帛修叽叽喳喳的讲话,赵千墨有时开个金口附和他,但几乎都是我和吕帛修在聊天。

    离开火车站,我们走在山路上,笑声与谈话声在这静谧的深山里被放大检视。

    「我家这里转弯,有事可以来找我聊天。」吕帛修挥挥手,转身走进另一条小径。

    我和赵千墨沉默的走着,「你怎幺会知道那家义式料理店?」

    他转头看我,「我以前住在平地。」

    「那为什幺会换住山上?」

    他没有回应,只是笑笑。

    两个小时前,我们从舞蹈教室离开后就一直在讨论晚餐要吃什幺。

    轮流提出意见后,还是没有中意的。

    「啊,阿千,你都没有说话。」吕帛修看向赵千墨,「不如这次就当阿千的欢迎会吧,看阿千想吃什幺,我们就吃什幺。」

    「我赞成。」我说。

    「我也是。」

    三人一齐看向赵千墨,他歪着脑袋,思忖许久,才低沉着嗓音说:「清山路的一家义式料理店。」

    「清山路?」我们三个同时说。

    「不如你带一下路吧。」

    「好。」

    清山路离我们刚刚要走去火车站的那条路不远,是那家义式料理店很隐密。如果不是赵千墨帮我们带路,恐怕一辈子住在这里的我们到终老都还不知道有这家店的存在。

    吃完后,我们对这家店的唯一评论就是:好吃,超超超好吃,但是上菜速度好慢。

    我们总共吃了一个半小时,其中有四十分钟都在等上菜。

    「话说,你家住哪里啊?」我踢着石子,在快到我家的时候问他。

    「快到了。」

    啊?快到了?那会不会就在我家隔壁阿?因为前几个月,我家隔壁的一位善良老婆婆被她孙子接回新家住,所以那间屋子已经空了快三个月左右。

    「我家到了。」

    赵千墨抬头看看,「嗯,那就这样。」

    我跟他说一声再见后,他才又不自然的回头,低声说了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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