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安静的跑个龙套》我只想安静的跑个龙套分节阅读19

    嬷嬷称是,点头离开。

    转眼过了三月,两位皇子到达西北,又两月,军中传来消息,五皇子被敌军当场斩杀于城前,六皇子失踪,下落不明。

    皇帝大怒,当堂问可有人愿去西北征战,这次,没有一个人上前。

    景彦坐在窗边的书桌旁,手里捏着一个蓝底山水图香囊,见沈秋进来,登时依赖的看过去,却见那人一脸行色匆匆,扫了肩上落雪,走到桌边奉了热茶便老实巴交的侍立在一侧,景彦眼神一闪便皱着眉喝了茶水,继而十分烦躁的在本就杂乱的纸张上写写画画。

    又过了几日,听说皇帝动怒,当堂摔了一捧折子,在金殿外徘徊了好几日的冻得瑟瑟发抖的景彦终于在各路眼线下进了宣室。

    再出来,景彦很高兴,犹带着稚嫩的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喜气。老皇帝坐在书案后看着那个浑身冒傻气的儿子一身轻松的背影,目光深沉中夹杂着柔和,想起他刚才那副恭顺又踌躇的模样,老皇帝抬了抬手,说了一串赏赐。

    “父皇。儿···儿臣觉得,儿臣···太笨,学不会那些之乎者也,怕是不能为国家尽力了,不如,不如父皇让儿子去西北打仗吧。儿子想做报效国家的好男儿!”

    哈,朕有这么多儿子,可是,也许只有这一个,是打心底里把自己当成朕的儿子吧。

    老皇帝回想着自己的每一位儿子,又想起那两个不甚折在西北的儿子,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

    翌日,景彦人生第一次进了朝堂,穿着一身御赐的铠甲,仍旧有些稚气的少年红着脸努力保持着严肃的表情,在磕头领旨之后便满怀着憧憬离开了这座皇城。

    这日景彦离开,下了大雪,雪落宫城,不一会儿便积了厚厚一层,许是太冷了,路上并没有多少送行的人,景彦却始终挺直脊背、表情严肃。直到看到等在城门处的简陋马车,这才露出一丝笑意。

    宫中一角,娴贵妃看着回来复命的老嬷嬷,娇艳的脸上一片柔和:“走了?”

    老嬷嬷点头,便见娴贵妃笑了笑:“孩子那么努力,我们,也不能让他失望啊。给父亲去信,可以开始布置了。”

    老嬷嬷点头,身形纵跃间已经没了踪影。

    两个月后,紧赶慢赶终于到达西北最后一道天然屏障。

    坐在马车上的沈秋揉着眉心让人去请马上的景彦过来,他手里握着一小截自制的碳笔,此时正在手抄地图上画圈,见景彦过来,沈秋便将手中的地图递过去。那日他在城门处等候,后又跟了十几里路才以谋士的身份加入军队,众人虽然对他多有戒备,但看在景彦的面子上,倒没有过多为难他。

    “马上就要到尖啸口了,你看,要如何通过?”沈秋将可行路线,用碳笔标注,“尖啸口是通往西北最便捷的路线,可这里多峡谷,若是被人埋伏我们怕是倒不了西北就要折在这里。可若是绕行,我们有两条路,左路跨白狼山,右路走荆山栈道······”

    景彦听着他轻柔的嗓音,目光落在他一张一合的嘴上,脑中猜测着那两瓣粉嫩唇瓣是什么滋味,慢慢的露出攻城略地的凶狠目光。

    沈秋揉了揉眉心,景彦忙回神递给他一杯茶水:“老师,你是不是累了?”

    沈秋好几天没听他喊自己老师,忍不住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不累。”

    景彦抿着嘴角点头,沈秋说的事情他原本考虑过,只是还没有下决定,其实内心他只不过在等沈秋帮他下决定罢了,因为似乎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出错。而且,他喜欢这个人在关于他的事情上关注的表情,好像全世界他在乎的只有自己。

    沈秋不知道景彦的想法,虽然他有百科全书,但有些事情百科全书只能给一个简单客观的资料,他并不会直接把答案说出来,所以遇到如今这种需要选择的事情还是要自己思索。而他,很显然想不出来,眼看着路程渐近,沈秋不得不把人喊过来。

    幸好,出了京城他便被景彦安排了一个军事的身份,把人叫过来也不至于大不敬。

    从马车上下来,景彦按照沈秋的要求去和其他人商议。几人本是骑马聊天的商讨,后来便就地扎营,躲在营帐里不出来。

    这一番讨论没有个结果,景彦从大帐出来没看到沈秋,看了眼旁边的平安。

    小太监吓得抖了抖,声音有点干涩:“殿下。春···先生在那边呢。”

    景彦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就看到站在一群将士中笑的灿烂的人,他似乎说了什么,引的那些年轻的将士哈哈大笑,远处看着一片和谐。

    景彦的脸色黑了两分,快步走过去,装作一副愉悦的样子朗声问:“你们在笑什么呢?”

    “殿下!”有人行礼,景彦抿着嘴角微笑着抬了抬手,目光落在沈秋身上,“沈先生在和大家说什么?”

    在古代被人喊先生,沈秋有点别扭,从人群中跨出来,站在他面前行了一礼,这才恭顺的道:“殿下忙完了?”

    景彦冷淡的嗯了一声,和那些将士又寒暄了两句便领着沈秋去了大帐。

    见周围没人,沈秋这才露出一个笑容:“奴才刚给殿下熬了山药粥,让喜乐看着的,这会儿该正是可以入口的时候。”

    景彦嗯了一声,方才的别扭这会儿全都化成了甜蜜,他瞥了眼旁边眉眼弯弯的青年,只觉得心中一片柔软。

    夜里,沈秋默写了一篇新的兵法,刚想给景彦送过去,突然脖子一紧被人捂住口鼻摁到了矮桌上。

    眼前是漆黑漂亮的木质纹理,沈秋瞪大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绪反而越发混乱。

    行军打仗,本不该带这些累赘,但沈秋知道的时候它就已经在了,秉着不用白不用的态度搬进了营帐,没想到此时方便了歹徒。

    他虽然没有内力,但手上功夫还不错,嘴唇一张就咬住那人手指,口腔里瞬间一股血腥味,本想着借由这人吃痛一个旋身劈腿把他弄趴下,谁成想,这人被咬破手指竟吭都不吭,反而越发来劲一般压在他背上蹭了蹭。

    诶草?x骚扰?

    沈秋猛地瞪大眼睛,正想拼死一搏,突然听到一声低唤:“老师。”

    少年人压抑的喘息,滚烫的气息,还有迷茫又无辜的语气,无一不表明他此时的状态。

    沈秋愣了一瞬,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松开牙齿把他的手指吐出去,手忙脚乱的把人推起来,又怕被别人听到动静,一时束手束脚越发慌乱。

    “你你你······”结结巴巴好一会儿也没说清楚,反而踩到方才不小心打翻的油灯,他低头看了看,灯油被沙土覆盖了一部分,但没有完全熄灭,此时正晃悠着脆弱的火苗。

    沈秋的思绪越发混乱,他觉得自己应该专注于解决眼前的问题,可是太过慌乱的情况下反而看到什么都能失神。

    他是不在乎演一些禁忌题材的形象,甚至适当的裸露也是可以的,毕竟是为了艺术献身嘛!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好像不是演戏而已啊。

    景彦看着眼前盯着地上的油灯发呆的人,目光沉了沉,片刻又装作一副迷茫又无辜的模样抱住他:“老师。我好难受。”

    被人抱住,沈秋很别扭,更别扭的是,抱住自己的人比自己高而且还处于这么一个尴尬的状态。他伸出手抗拒的推了推,却被人攥住手,身后的少年呜咽了一声,委屈的像只小兽:“老师,帮帮我。”

    “不行!”沈秋态度很坚决,非常坚决,然而并没有卵用啊。

    身后的人手臂用力将他转过去,两人面对面,少年难耐而委屈的面容被迫落在他眼里,沈秋觉得自己瞬间失去了防御能力:“殿殿下,已已经学会了,而而且外面,外面很多人······”

    “我带你去没有人的地方!”景彦非常干脆利落的回答,抱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沈秋几个跳跃便落在了一根十分结实的树杈上。

    沈秋被他抱坐在腿上,稍微动一动就觉得要掉下去,又因为此时诡异的气氛不敢说话,一时竟任人为所欲为,察觉到腿边慢慢膨胀的东西,沈秋闭了闭眼,再睁开脸上的表情有些玄妙,嗓子像是被人掐住,本就轻柔的嗓音竟有一丝尖细:“上次不是教过你了吗?”

    景彦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有些嫌弃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一时越发的委屈:“没学会。不舒服。”

    沈秋挑着眉看了他一眼,因为是晚上,他洗净的脸上没了黄色药膏的遮掩,在月光下如同上好的白玉,泛着莹莹柔光,景彦不自觉看的呆了,正想反驳,却见沈秋叹了口气:“这里太危险,换个地方。”

    景彦眼睛一亮,抱着他迅速的朝着不远处的山顶跑去。

    “这是最后一次。”皱着眉擦干净手的沈秋活动着酸软的手腕,恶狠狠的警告一脸满足,恨不得抱着自己大腿撒娇的少年。明明在外面很冷静很沉默的呀,为什么在自己面前像一只没断奶的小狗。

    景彦抱着他的腿磨蹭了两下,正想说什么,突然皱了皱眉,抱着沈秋藏匿在附近唯一一颗树上。

    沈秋感觉到氛围不对,及时屏息。低矮的草丛中传来走动声,两人趁着月色看了半晌,皆是一脸沉重。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也好难受。唉,景小彦还是年轻啊,这么没有自控力,以后是要吃大苦头的呢,啧啧

    ☆、4-8

    冬季的夜晚,寒风冷啸,更何况此处地势高险,风吹在人脸上宛如利刃在割,两人面色凝重,猜测着他们这般布置必有后手。

    只是不知他们如何判定明日白日他们会进入这尖啸口。

    两人回去,秘密召集了几位将领,商量对策,沈秋看着在座面色凝重的众位大将,始终扮演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谋士角色。

    因为不知明日会有何变故,景彦决定先发制人,带领一千精兵到敌后包抄,沈秋思索一番点了头,两人商议明日在尖啸口另一侧汇合,沈秋与几位大将点头,为防军中奸细,直到翌日大早才布置下去,表面上仍旧一片懒散,只等着看敌军的计划。

    果然,正午时分正是松懈时候,便有人来报,说敌军来袭。

    沈秋嗯了一声,眉眼间反而全是轻松,他设想过许多种方法,没想到是最简单的一种,军队先是奋力抵抗,然后在将军的带领下匆匆逃进尖啸口,一番乱战,敌军将领哈哈大笑,沈秋藏在人群后,看着上面只有自己与景彦知道的奇怪符号,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场混战持续了两个时辰,三千精兵折损三十,受伤百余。沈秋面色沉重的看着那些人处理士兵尸体,转头进了马车。

    走过尖啸口,便是彻底的前线了。

    时间匆匆,转眼已经过了五年,曾经十六岁的少年,如今身材魁梧挺拔,几天不刮胡子的样子和外间的将领没什么不同。

    沈秋看着门外来请的小士兵,尴尬的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才回话:“请小哥回去转告殿下,沈某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等到完成即刻便去探望他。”

    小兵不愿走,可怜巴巴的看着沈秋,只是他这可怜的目光与往日的景彦相比威力太小,不足以撼动沈秋的内心。

    直到夜色渐浓,沈秋默写完手里的医书,整理了交给身侧的军医:“这是我曾经读过的医书,内容繁杂不曾一一确定,还请各位医者谨慎查证。”

    军医点头称是,对沈秋的崇拜之情更上一层楼:“沈先生放心,我们定然会试验之后做好批注送给先生检阅。”

    沈秋温和的笑着,示意不用,在众人崇拜的目光中裹上披风提着灯笼回了督军府。

    进门就看到欲哭无泪的喜乐:“先生,您可回来了。”

    沈秋绕过照壁,就看见大堂正中间坐的笔直的人,他有些心虚,但更多的是逃避。要说几年前少年时的景彦所表达出的情愫沈秋不明白,那么这几年随着小孩的成长越来越不避讳的亲近却让他无所适从。

    “殿下。”他拱手行礼,却迟迟听不到那人说话,便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他近几日早出晚归在军医处墨书,午间只匆匆吃了几口饭,此时方觉手臂酸软,如此保持着不一会儿便出了一身汗。

    景彦瞥了眼他额角流下的汗水,幼稚的哼了一声:“免礼。”

    沈秋这才站直身子,说了些客套话就要告辞,却被人恶狠狠的瞪着,景彦回来只匆匆洗了澡,此时仍旧是胡子拉碴的模样,浑身凌厉的气势夹杂着战场上的血腥让人呼吸一滞:“ 本将说让你走了吗?”

    景彦这几年战功显赫,渐渐摆脱了皇子的光环,成了将士们心目中真真正正的军人。今年开春,老皇帝不知道想什么,一道圣旨送过来封了景彦一个将军名号,从二品,却已经很显赫了。并且划了一大块封地给他,连带着许许多多的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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