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迹临之迹影/迹影》风起迹临之迹影/迹影分节阅读70

    “俄国那边的人来惹事,这次谈判很可能会走火,他叫我带人来帮忙。”左丘颉没有看他的眼睛,似乎是在逃避。

    “我们只是洗钱,为什么要替他挨子弹?!”顾倚青炸毛,而后忽然道:“而且,怎么会和俄国佬扯上关系?他不是只做‘国内生意’吗?”

    “知不知道最近新闻播报最多的那个中俄边境跨国贩毒集团。”

    血液有一瞬间的凝固,浑身都僵硬的顾倚青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背对自己的男人,而左丘颉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失去了感知。

    “就是阿衍说的,那个老鬼李所在的贩毒集团?”顾倚青吐出几个字。

    “嗯。”

    “到底怎么回事”冰冷的声音从顾倚青嘴里吐出来,几乎是咬牙切齿:“你到底瞒了我多少。”

    “他其实是这个贩毒集团的首脑,一直和俄国那边的黑手党有毒品交易,你之前所知道的那些‘国内生意’,只是他的副业。”左丘颉微微侧过头。

    “他什么生意关我们鸟事啊!我们不是说好只负责线下洗钱吗,这次怎么会直接和他们接触??还要开火?”顾倚青已经快要被逼疯。

    左丘颉沉默了半晌,只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把我带到这里挨子弹?!”顾倚青恼怒地一把扯回左丘颉按在车座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刚刚宣布检察院停止查黑警,你就敢玩这么大?!”

    左丘颉脸色也不好看:“等下再跟你解释,先穿上防弹背心上去。”

    “你还知道不让我死?!”顾倚青气得要一拳挥过去,被左丘颉一把拦住。

    左丘颉轻喘气看着他,二人距离近得诡异:“我会罩你。”

    “你!”顾倚青嘴角抽搐,“老子才不用人罩!”

    两人来到门口便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那里,走近一看,居然是卫泠煜!

    对方朝他们笑了笑,按下手中的钥匙,钢厂总区的电控门缓缓升起。

    原本废弃的钢厂,卫泠煜竟然有钥匙,顾倚青觉得今天的事情是要挑战自己三观。

    本该停用的电梯如今居然启动了,三人直达顶层,七拐八弯后来到一间似是办公室的房间门前,门上的牌子已经模糊不清,无法辨别这里曾经是什么机构。

    门口站着四个高大健硕的男人,其中有两个是俄国人。他们用试探玩味地眼神打量着顾倚青和左丘颉二人,露出了有趣的笑容,还互相交头接耳地说着俄语。

    左丘颉从前在俄国做过任务,精通俄语,听到他们的谈话后脸色忽然变得异常扭曲。顾倚青不懂俄语,但看到左丘颉的表情也觉得事情有些不愉快。

    卫泠煜朝两名中国人点了点头,后者立即会意便开门示意他们进去。

    推开门,对面刺眼的阳光晃着顾隰眯起了眼睛——室内坐着不到十个人,看来定是两边集团里的顶级人物,且很明显看出一边是中国人一边是俄国人。

    他视线不停地扫视,最终停在一个熟悉的人身上——屠杖。

    “顾少好久没来stalker了。”高大魁梧的男人笑道,傲视群雄的气质尽显无疑。

    “屠老板。”顾倚青攥紧了手。

    那个“他”正是屠杖。

    屠杖和他打过照面后视线便移到左丘颉身上,然后起身走进,带着满意的笑容凑近对方耳边道:“左丘厅长果然不会食言。”

    左丘颉连眼都没眨一下,表情依旧是淡漠而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傲,而脸色却明显地白了几分。

    “屠哥,人到齐了就谈点正事呗”娇柔做作的声音从俄国人那边传出来,竟然是中国人的口音。说话的男子翘着兰花指,在一群高大的俄国人中尤为显眼,眼神如同毒蛇般犀利怨恨地看着这边。

    屠杖见是他哈哈大笑起来:“小潘,在俄国那边混得不错啊。”而后眼神沉暗下来:“想不到昔日的弟兄有朝一日也能在那边如此有成就。”

    “那还得多亏屠哥悉心培养。”潘永霜兰花指一绕:“说吧,漠河那块的地是给还是不给?”

    “二十年前就是我们的地盘,现在你们又是什么理由?”

    “风水轮流转,中国皇帝都换了那么多个,土地换主人,有什么不可以。”一个俄国人操着蹩脚中国话道。

    顾倚青听得他们一句又一句针锋相对,虽然不明白到底怎回事,便也猜得出这矛盾之深已久,看来今天是不见血不会痛快。俄国佬那边叫潘永霜的,似乎从前是跟着屠杖混,后来叛变跳槽,去了俄国黑手党那边。

    “老大说了,如果屠哥肯交出当年波塞冬先生的余孽,这地盘问题可以退一步说话。”潘永霜如实转达命令,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地移向一旁的左丘颉。

    左丘颉听闻脸色霎时难看起来,一旁的顾倚青也敏锐地察觉到话题的微妙——只见屠杖意味深长地看了左丘颉一眼,嘴角淡淡的笑意似乎是在询问。

    “二十多年前的事,没想到坦尔先生还念念不忘。”屠杖回答道。

    “波塞冬先生和那女人的孩子,长大了能是吃素的?”潘永霜冷笑起来。

    另一名俄国人也愤愤地站起来道:“小狼崽子不除,想必已经长成后患了,再不除,等着他去报仇吗?”

    忽然那边坐在中间的一个金色长发的俄国人注意到了左丘颉,眼神一暗,倏地起身说了一句俄语,而左丘颉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那俄国人哈哈大笑起来,周围的人也立即炸开了锅,一时间话语纷飞。他们似乎是在询问什么,而这边会俄语的屠杖和左丘颉在回应着。顾倚青只觉得头脑发胀,听得混沌不清,只觉得两边的人越来越激动,越发不可收拾。

    谁先出的手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能看见前面地上的混凝土忽然崛起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那边的子弹纷飞。身前的左丘颉忽然护着自己急速后退,面前真实子弹迸发出的硝烟呛得他直咳嗽——那边的人叫嚣着用钝物捶打混凝土屏障,紧接着他被拉扯着从房间里的暗门急转直下,眩晕的感觉如同飞天。

    他从小也算是经过军事训练,但毕竟不是专业,这等真切的枪林弹雨今天也是头一回。感受着渗人的子弹从耳边呼啸而过,他此刻竟异常的平静。想的不是自己是否能活着出去,而是左丘衍也会经常面临这样的危险,心中一阵冰凉。

    什么sat,再威风也不许呆下去了,回去就叫左丘衍辞职。

    手腕被左丘颉拽着飞奔,如同小时候男人气愤地拽着他去学校教务处接受处分,这让顾倚青有些恍惚。不知是到了哪个暗间的分叉口,他们与屠杖的人兵分两路,脚踏着钢厂堆积的灰尘飞奔,后面还不停地有追击声在回荡。

    比野战场上的刺激一万倍,顾倚青有些驴唇不对马嘴地想。

    还有几米之遥二人就快跑出暗间,前面的出口明晃晃地亮着让人觉得希望无穷。然而,猝不及防地一个黑衣人忽然从入口旁蹿出,端着漆黑的枪口朝着二人无情发弹!

    左丘颉闪电般将他扑倒在地上,手上的子弹同时一枪呼啸而出,准确无语地击中突袭者的太阳穴。

    子弹从发梢上擦过,骨头咯得发疼的顾倚青闷哼了一声。他很快反应过来二人被包围了,两面夹击的处境十分尴尬。眼下后面的人追上来,而前面出口还不能确定是否有埋伏。

    “爬上去。”左丘颉的声音响起。

    顾倚青发现墙上竟有内置的扶梯,便立即手脚利索地爬了上去,不过几秒二人便挤在狭小的顶部,急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扫射,你管出口,我管追兵。”左丘颉说道将子弹上膛,对准后面追上来的第一个人就是一弹,紧接着连续不断的子弹从他手枪中弹出,如同行云流水不带一丝停顿,追上来的人就像一个个等待被击毙的犯人,凡是走到了枪口的瞄准范围内必死无疑。

    而暗间出口那头果然有埋伏,一听见里面的枪声后立即跳出来攻击,顾倚青立即扣动扳机,眯起眼睛忽视掉那向自己周围飞来的弹火。

    手臂上忽然一阵疼痛,顾倚青顿时呲牙咧嘴,瞟见一角竟然有一个放冷箭的家伙,不禁心中大怒,方才紧张的感觉立即减半,调转枪头使出自己最擅长的花枪打发,晃得对方眼花缭乱,不一会悉数崩溃。

    地面上的血从具具尸体中渗出,渐染了整个水泥地。顾倚青有些呆滞地看着这些死去的人,脑中一片混沌,刚才发生的事犹如梦境。

    这不是打野战,他真杀人了。

    左丘颉感受到他的不对劲,没有说话,只是确定般地再打了几枪,然后转头刚想说什么,看到顾倚青肩上的伤口便皱起眉头:“我看看。”

    顾倚青拧着眉头拉开衣服,好在有防弹衣的庇护子弹未打入皮肉,但震痛的伤口已经不能小觑,血汨汨地流了出来。左丘颉掏出携带的绷带娴熟地将其包扎好,暂时止住了流血。

    “舅舅,如果活着出去这伤口怎么办?”顾倚青无厘头道。

    “再说。”包扎好后左丘颉道:“先别下来。”说完便轻轻纵身跃下内置梯,谨慎地绕开地上的血迹,将尸体手中的枪支悉数缴获,残余的子弹装进口袋,将另一部分递给了顾倚青。

    顾倚青待他做完这一切,小心地从梯子上跃下,血腥的味道立即涌入鼻腔,几欲作呕。

    “不要踩到血迹。”左丘颉说着便拿着枪试探性地走到入口处,再三确定没有伏击后便叫顾倚青跟上。

    出了暗间是钢厂的后院,看得出来是低级员工的宿舍,破旧的三层低等平房公寓,那一个个紧关的铁门如同禁锢的牢房,把人的所有希望都牢牢封锁。

    他们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同脚下有十万地雷伏击。公寓的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断——两人的脚步如此一致,耳边的一丝一缕变化都尽在掌握。

    忽然顾倚青顿住脚步,原本应放空的节奏却有一声踏步从楼梯下传来,再明显不过的行径让他大叫:

    “谁?”

    下面的脚步急促起来地渐行渐远,左丘颉眼神示意不要轻举妄动,于是二人先上楼去。匍匐前进到二层后他们皆是一顿:走廊上斑驳的血迹触目惊心,角落的杂物被糟蹋得凌乱不堪,最尽头还有一只被砍断的手可怖地躺在那里,几乎可以想象出方才这里发生的激烈血战。

    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确定是否有残余,推开第一间宿舍,只见里面堆放着大批杂物,十分整齐,看来是没有成为战场。第二间宿舍则是充满了打斗的痕迹,生锈的双人床似是被硬物狠狠捶打过,凹陷了一块,下铺的床板完全断裂。墙壁上都是子弹的痕迹。

    顾倚青走到角落的衣柜,忽然发现柜子后面的墙壁居然已经被捶开,大大的窟窿直通第三个房间。

    “舅舅你看”话还没说完,衣柜后面忽然跳出了一个人朝他就是一枪。顾倚青飞快地反应过来身形一侧险险躲过,而后举枪朝人头上就是一击。同时左丘颉也发弹,两颗子弹同时射入那人的头颅,已然致命。

    顾倚青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看着新鲜的尸体,高鼻梁金头发,明显是个俄国人,血液从他的头颅里流出,浓而刺鼻。

    左丘颉将他手上的子弹再次拿起收好,神色平静,如同又获得一件战利品。

    顾倚青看着男人见怪不怪的神色,不禁道:“你这样多少次了?”

    左丘颉顿了一下,道:“以前在国际搜查队的时候也经常见血。”

    “这到底怎么回事,舅舅。”最后那个称呼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顾倚青转回了最开始的话题:“你和屠老板是什么交易?”见左丘颉的眼神在躲闪,他不禁更加恼怒:“什么东西让你也像个傻逼一样帮人挨子弹?!”

    还要托上老子来受罪,这句话被他吞在肚子里没有说出来。

    左丘颉闻言,苦笑起来:“除了飏飏,还会为什么。”

    “次奥,”顾倚青再也忍不住骂出来,“为了他就让老子来受罪?!不是儿子就这待遇啊?!”

    左丘颉脸上浮现愧色,扭过头去不看顾倚青愤怒的神色道:“飏飏也不是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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