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娘》18 已经放不下

    18 已经放不下

    又等了一柱香,司徒牧才看见何绣从里面鬼鬼祟祟打开大门探头探脑从门缝往外东张西望,等在莫府对街的司徒牧马上现身,喊着:「何姑娘,我在这。」

    看见司徒牧何绣心头震了下。真是他!她颓丧地垂下头去,走出去、关上门,心头压着重石地跺到对街去。

    「司徒公子!」她明白他是为何事而来,昨晚伤口血好不容易止住,仍微微抽痛,心在看见司徒牧时也跟着揪痛。她明白他不是专程为她而来,而是为小姐而来。

    司徒牧走近瞧见何绣左手缠着白布,他更笃定昨晚的黑衣人是她没错,当时他就伤到黑衣人手背的那部位。

    不等司徒牧开口,何绣神情黯然,两行涙即汪汪流下,哭诉:「司徒公子,小姐病了,那病好怪,看了好多大夫都没起色,我好惶恐。」想到伤心处,何绣泣不成声。

    「怎回事?」司徒牧惊愕,不敢轻易推测。什幺病会让人夜晚变成游魂?他听都没听过,确实诡异。

    何绣一直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怎回事?当初大夫说小姐只是热病,可是药也吃了,天气也凉了,都下雪了,小姐就是好不起来,甚至更严重!」

    怎会如此?司徒牧不解!

    「妳家小姐呢?」确定女鬼为莫宛容他又急又慌,不知这病将她折腾成何样了?

    「吃药睡了。」何绣将莫宛容这病归罪自己没有妥善照料,才使得她越病越重。

    「可否让我见她一面?」司徒牧恳求。

    「这……」何绣为难地思索一阵。小姐现在这样子?行吗?司徒公子会不会吓到?小姐会想让他看见现在的样子吗?

    「我即将返回辽宁,想再见莫姑娘一面,盼何姑娘成全,帮我带话给莫姑娘,请求她见我一面。」要这幺离开邵阳,他怎放心得下,虽是萍水相逢,他却已种下爱苗,即使对方不见得知晓,他无法不牵挂。

    「司徒公子……这……好吧!」何绣想了想,或许小姐也想见司徒公子吧!女鬼风波闹得全城沸沸扬扬,昨天逃过一劫,那今天、明天、未来是否也能一一安然度过,假使小姐的病永远不好呢?

    何绣实在不敢再想下去。

    ***

    跟随着何绣进入莫府,穿越幽深而偌大的莫府内院,鸟语花香、假山环绕、潺潺水流视线所及华丽壮观,司徒牧却无心赏玩,只想儘快见到莫宛容。

    走在通往宛霞阁的九曲桥上,何绣指着前方华美建筑淡淡道:「那就是小姐住的宛霞阁。」

    「宛霞阁?」远看庄贵典雅,走近看,门上花饰雕琢巧妙,一朵朵桂花在门上绽放──难道这里都由桂木所刻製而成,所以跟他藏在行囊里的手绢一样飘着淡淡花香?她住的地方真如她那精雕细琢的容貌一般,皆如此精緻。

    进入宛霞阁,何绣领司徒牧到莫宛容床前,方才何绣出门前,侍候莫宛容喝下药汤,现在她正酣睡着。

    莫宛容没有要醒的迹象,何绣内疚的对司徒牧道:

    「喝了药小姐又开始昏睡,时好时坏!可奇怪!小姐白天总是昏睡,晚上却……却……」何绣嗫嚅。莫宛容到了晚上虽然精神涣散,却总有体力出去游蕩,屡次都是何绣点了她的穴才拖着她回来,何绣实在想不出所以然,晚上小姐就寝后,她也顺着大少爷交代都将门窗关上、锁好,可是小姐却也出去了?

    「喔。」司徒牧明白何绣之意,即使她吞吞吐吐,语焉不详,他也没要她言明,说这伤心事。

    往床沿坐下,怔怔的看着莫宛容熟睡安详面容,白皙透亮的肌肤上看不出ㄧ丝病容,却也瘦了一些,然而沉静的表情却依然像朵含苞待放的花朵令人怦然心动。

    司徒牧感觉无法压抑的情感有了非份之想,怜惜与爱慕燃烧了体内的血液,沸腾得难以抑制,静静的看着睡熟的秀颜,他竟有股冲动想俯身一亲芳泽。

    他明了自己是爱上她了,才这幺魂牵梦繫,才会这幺魂不守舍,不像往常的自己。

    「司徒公子,我小姐到底得什幺病了,怎一卧病褟就好不了?」何绣不解。

    何绣一语惊醒了遐思中的司徒牧,他赫然叹息。「不清楚,妳说莫姑娘前些日子感染热病,可我看她气色不差?不知是哪儿的大夫帮他开药的?」

    「大少爷找的都是城里最好的大夫,也要大夫给小姐开上等药材,每天燕窝、鲶鱼补身,小姐白天就是起不了床,到了晚上,她就……她就……有时好端端的,只要我ㄧ不注意,她就……她就……」何绣红着眼眶道。

    不禁想:昨晚之事,大少爷假若又得知,一定又要怪罪下来。她记得很清楚,她将门窗从外头拴紧才回房睡,岂料小姐仍出了去?她想守在房门口,可是自己不中用,每回都守着守着昏昏沉沉就睡着了。

    要是让司徒公子知道她连小姐都照顾不妥,会笑话吧?

    「这事还有谁知道?」司徒牧担心,衙门已祭出搂获女鬼者悬赏重金,捉拿到案一律严惩。要是继续下去,难保不会被逮!司徒牧忧心忡忡,他无法放着不管,不管莫宛容死活。

    何绣难过的低着头道:「我在无计可施下只好求助大少爷,大少爷给小姐找了最好大夫,可是仍没起色,她昨晚依然病发出去游蕩,又伤了人。」何绣擦擦眼泪,感觉自己好无能。

    司徒牧从被褥中拉出莫宛容手腕把脉,发觉她脉象混乱,乎快乎沉,不似常人平稳……怎会如此?

    「大夫说你家小姐怎了?」司徒牧又问。

    「大夫说,小姐气虚体阴、瘀血内阻,需要长期调理身子,倘使过度劳累,可能导致命丧……」

    何绣说着说着又难过起来。莫宛容好似听见声音从沉睡中慢慢睁开眼睛,以为在梦境又闭起眼,手腕被司徒牧握着,她感觉到着实的体温与力道,又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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