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一笑 人生如梦》二十五)两情若是久长时

    二十五）两情若是久长时

    点燃了烛台，坐在窗边往外面看，南方的一座宫殿在黑暗中独自亮着，仿似是甘露殿的方向。是李康？如此夜深时份，竟然有人与我一样，迟迟未眠。他的心中也与我一样困苦吗？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我转过头看看。雅馨拿起我的披风，走上前，道：「夜来风急，郡主连件外衣都不穿就坐在窗口吹风，不怕着凉吗？」

    她把披风搭在我肩上，又问：「郡主这幺晚还不睡，是哪裏不舒服吗？」

    我没有理会她的关问题，却是用主子对下人说话的语气质问雅馨，道：「今日一整天都没有看到妳，去哪裏了？」

    她是怔一怔，没有回答。我微有怒气，语气更重地说：「我问妳去哪裏了，回答我！」

    她抬起头，一脸冷静，说：「微臣去了紫云殿。」

    我再问：「紫云殿？我从来没有让妳去紫云殿，妳去那裏干什幺？」

    她想了想才如实回答：「那是嫣公主的住处。今日是公主的生辰，微臣因此想念起她，便去了趟紫云殿，顺道打扫执拾一番。」

    她果真一五一十的全告知我。没错，在她心中，嫣公主永远都是她的主子，她对嫣公主的事永远上心。而我？恐怕只是个与嫣公主相似的人。茉儿口中雅馨的忠心，其实并不属于我。

    我不想再撑下去了，我累得很。明明是对雅馨心存芥蒂，对太皇太后心感愧疚，对奕珩心动如此。为何这一切情感都要一一抑压住？我是人，我也有感受的，我不想再忍下去了。我扬脸，向雅馨道：「在妳眼中，我到底是谁？」

    雅馨说：「郡主就是郡主，没有谁。」

    我感到十分可笑，道：「紫云殿？妳对嫣公主这个旧主倒真是情深意重。看清楚一点！我是谁？」

    雅馨住我双眼一看，像是明白我的意思。她说：「微臣知道郡主想说甚幺，但是郡主误会了。对微臣而言，郡主只是郡主，与其他人没有关连。」

    我冷笑一下，道：「没有关连？妳看着我，看清楚我。我和她像吗？」

    雅馨摇摇头，说：「就算是一模一样也没有关係，郡主和公主是两个人，任何人都不可能取代别人。」

    「任何人都不可能取代别人？」口中重複反问着这一句，却是觉得自己可笑得很。为何说出这句话的，不能是奕珩？他却是给我一句「这与妳无关」，这番话令我痛心得很。

    紧闭着双眼，右手轻抚着心口，把伤感和眼泪一一压下。却听到雅馨的话：「微臣知道郡主一直都很介意别人的眼光。但郡主可曾想过，自己之所以会在意，是因为心中早已认同了那些目光。郡主连自己也说服不了，又如何奢求别人？」

    她的话，刺中我心中的沉寂已久的真正感受。没错！一直以来，我都在骗自己。我从进宫那天起便告诉自己，我不介意，我可以的。但到了最后，我还是骗不了自己的心。尤其是面对着奕珩，我更是在意，他却从未说过一句令我放心的话。

    眼中泪水早已禁不住，徐徐地落下，心痛如绞。雅馨替我轻抹去眼泪，我的双眼注视着她。坦白说，眼前这个人我从未真正信任过，但她却是最懂我心的人。这该有多讽刺？

    我问：「为何？既然不是因为嫣公主，妳又为何要对我如此忠心？」

    雅馨轻轻一笑，道：「缘份！微臣相信缘份。当年，微臣获太皇太后所救，带我进宫让我事奉在公主左右；如今，也是因为太皇太后，郡主才会入宫，微臣才会与郡主相遇。一切都彷似是上天注定好的，是上天让微臣碰上公主，再碰上郡主。一切皆是缘份。」

    缘份？那幺我与奕珩之间的缘份，又有多少？

    雅馨轻握我的手，道：「眼下郡主可能还未能完全相信微臣，但微臣可以理解。宫中人心难测，更何况郡主心中充满着无数不安！郡主的怀疑也是正常的。不要紧，微臣会一直尽己任，守在郡主身边，直到郡主愿意相信微臣的那一天。」

    这一刻，她已完全打动了我。我走上前，轻轻搂着她，以换来一丝温暖。从进宫到现在，我一直都把心事收在心中，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与她诉尽心中事。我虽信任茉儿，却清楚她那小妮子根本不会明白，也不会懂得如何回应我，跟她说也只会是徒然。雅馨却是个成熟的女子，她很聪明，她懂我的心意。

    女子的一生，便是在寻求一个像雅馨般的男子。可惜，雅馨是个女子。她只会是我的知己。我很想，真的很想「他」可以如雅馨般看穿我的心意。又或者，让我可以看透他的心思。如此，我便不用朝朝暮暮，苦苦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