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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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课钟早已在不知不觉打过,我们仍旧佔着排球场,场内一群人已不分男女的打起球来了。

    照这样子看,我也用不着继续待着了,回去吧。

    「妳知道吗?」就在我準备返回教室时,同样站在场边的男孩忽然开了口。

    「啊?」是在叫我吗?

    「我之前上排球的时候总是在想,要是被梁可奈手中那颗球砸中的话,不晓得会不会流鼻血?今天终于验证了。」他盯着场中不断来来回回的排球,一手摀着鼻子自嘲道。

    我随着他抽动了几下嘴角,迟迟想不出回话。「那、那个,我差不多要回去收书包——」

    「啊,流血了。」

    「甚幺?卫生纸、卫生纸……给你。」一听见有血,我赶紧从外套口袋里翻出一叠为了擤鼻涕做準备的卫生纸,直往他眼前给。「要去保健室吗?」

    他似乎有些傻眼,整个人定格了半秒钟。「流一点点血而已,用不着那幺大惊小怪啦,又不是鼻子掉下来,而且……」接过我手上的卫生纸,将其中一张对折再对折,捲成一个小小的直筒状,轻轻塞进左边的鼻孔里,「这样就好啦,一大叠我可塞不进去。」双手一摊,笑着与我言。

    面对他的不拘小节,我甘拜下风。

    「对了,妳不进去打吗?一直站在这儿。」

    我摇摇头,「我我我是被拉下来的,根本不会打。」急忙解释道。

    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和会不会打没甚幺关係,妳看大姐现在球球飞界外,还不是一伙人玩得开怀大笑?」反驳了我的话,又或者他是想说服我。

    「不、不是那个问题。」

    「那是甚幺?」

    「是……呃,我要回教室了。」答不出来的我转身就要离开。

    吕视知没有出声挽留,不知怎幺的,我觉得又搞砸了。

    搞砸甚幺呢?

    我也说不上来。

    回到教室,回家的回家,要晚自习的也买晚餐去了,班上剩不到五个人,其中一个便是周日和。

    「筠庸,妳也下去啦。」他看见我后,微微笑,说。

    我点头应了声。「天气还不错,我就……」

    「也是,最近应该会渐渐转凉,小心不要感冒哦。」只见他瞇起眼,拉上外套拉鍊,向我叮咛道。

    我心头不禁感到一阵热,可表面仍装作一派若无其事。

    此时,打排球的同学们陆续回到教室,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满足的表情,除了一个人。

    「班长,鼻血总算止住了啊。」

    「不过被梁可奈打到在某方面看来也是件幸运的事呢。」

    「你们说这甚幺话,我可是受害者,怎幺一副我活该的语气?这样可是不道德上加不道德唷同学。」当事人不甘调侃的予以反驳,手里还握着方才用来止住鼻血的卫生纸条。「……妳还在这里呀?」看见了正与周日和站在一块的我,他眨眨眼,有点意外。

    我尴尬的点点头,不敢直视他。

    周日和瞧了我一眼,没有说甚幺。

    「唉唷,我是要谢谢妳刚才给我卫生纸,不要这幺害怕嘛。」吕视知继续说,他似乎已经认定我十分怕着他。

    我又摇摇手,连一声礼貌性的「不会」也没有回。

    「……好啦好啦,不为难妳了,下次再说。」

    说甚幺呀……

    「你们感情不错呢。」待吕视知离开后,周日和朝我笑道。「妳连一个字都不用说就能沟通了。」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怎幺会是感情不错?」我忍不住吐槽,一会儿才想到也许这根本就是讽刺。

    在解释的同时,我的动作不自觉大了些,有甚幺东西便自我的外套口袋中掉落。

    他在那东西落至地面前及时接住了它,「别摔坏了啊。」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物品,是一只精緻的银白色陶瓷手錶,錶上代表数字的部分还是用十二颗水晶镶嵌,白粉相间。

    我赶紧伸手接过,「其实它已经有点坏掉,没电而且秒针都掉下来了……我、我是想等会找找附近有没有钟錶行,毕竟这是国中某次生日在百货公司买的,价格不斐而且我很喜欢。」一五一十的补充,算是变相反驳了他那句「别摔坏了啊」。

    似乎是听见了甚幺关键字,只见周日和的双眸登时闪闪发亮,又一把抢过了我的錶,是想研究它的美吗?

    「给我吧。」

    咦?

    这话是甚幺意思?

    一时摸不着头绪的我错愕的望着他,他才又挥挥手,「我家就是开钟錶行的,带回去让我爸看看吧。」澄清道。

    「原来如此,真是恰巧。」我恍然大悟,那个关键字不是别的,正是钟錶行啊。「我先谢谢你了。」

    「不会,最近生意愈来愈差,还真有些苦恼,就算只是换换电池也不无小补。」他瞇起眼,苦笑道,从他的话中我彷彿能看见一片惨澹的景象。

    「对了,你们家的店是在哪里?」

    「要从学校走一小段路,该说是近吗?因为不用搭车就到得了呵呵,妳要跟我一起去吗?」

    「呃……好啊。」

    「那我们走吧。」

    我跟着周日和走出教室,他的步伐不快,使人得以不费力的跟上,我走在他的右偏后方,为了让他领路。

    「筠庸,妳平常都怎幺回家?」等红绿灯时,他瞧了我一眼,问。

    我四处张望了下,「公车,像那台就行。」指着一辆正驶过眼前的公车,回答。

    「这样妳等一下会不会搭不到车?」他的语气有些担心。

    我摇头,「有很多班,而且我本来就不搭这个时间的车,人太多了。」从容应道。

    我极度不喜爱拥挤的公车,深怕自己到站了还下不了车;恐惧于按到故障的下车铃与向别人说「借过」;甚至怕自己忘了和司机说谢谢。

    他歪着头,温柔的笑了笑。「那就好。我家附近也有公车站牌,要是有妳搭的那班经过就好了,等会顺道去看看吧。」

    点点头,不知为何,我感觉周日和明白我的想法,我的害怕。

    即便那十分不堪,我仍不由自主窃喜了起来。

    过了红绿灯,我们又走了一会儿,来到了这个看起来像是高级住宅区的地方。

    「那里是吕视知家。」在经过某一户独栋住宅时,他忽然用手指了指,轻描淡写的提醒道。

    房子的外观十分精緻,看得出来一楼有特别挑高,窗檯的造型也别出心裁,虽然与附近住宅完美融合,可要是这房子放在我家那条街,肯定是非常突兀。

    我愣了会,「他、他们家原来是大户呀。」抽搐了几下嘴角,僵硬的笑说。「他可真低调。」

    「高调也没好处啊。」周日和随口应了句。「我家就谦虚不起来了,在那儿。」

    顺着他话中的方向望过去,一间坪数不大的钟錶行伫立于隔了一条街的巷子口,外墙有些斑驳,玻璃门仍擦得发亮,虽然老旧,却保持着整洁。

    穿越马路,到了店门口,周日和推开玻璃门——

    「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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