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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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提醒一次,礼拜一是六点三十到校,没有车可以搭的麻烦请爸爸妈妈哥哥姐姐或是同学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担待一下哟,就是别迟到了。」

    礼拜五放学前,班长站上台再次嘱咐道。然而我心中对重补修完毕的期待却远大于毕业旅行。

    高一时班上分别于寒、暑假举行班游,全班每个人都至少排了一次去,更有四分之三的人两次都未缺席,唯独我不断推託其辞,半次也没参与。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不合群到了极点。

    我的书包里还躺着上回吕视知递给我,说是赔罪的巧克力,每次都想着要把它吃掉,却每次都忘记。

    记得的净是些教人发愁的琐事。

    ★

    集合,坐车,吃饭,景点参访,自由活动……第一天行程算是和平宁静的结束了。最不安的时候大概是在游览车上领队拚命要炒热气氛而不停进行奇怪的游戏之时,明明大部分的人都想睡觉或唱歌,却还是得照着莫名其妙的游戏规则走,要不是有几个好心人撑着,恐怕真的会是一片死气沉沉。

    「欸,吕视知,我看你今天满安静的哦,还以为在车上你会帮忙带动气氛。」

    「我平常也不吵啊,而且早上五点多就要爬起来,睏到快死掉了。我很想跑去前面和班导一起闭目养神你知道吗?」

    「也是啦,虽然常看你大声囔囔,却没怎幺high过。」

    「我是逼不得已大声的文青。」

    坐在正对面的几个男孩一面嗑着碗里的饭菜,一面闲话家常,我听着他们的对话,扒了几口饭,回想在游览车上的情况。

    我和另一位同学一同坐在前排,坐前半部的都是属平时不多话且喜好宁静的一类,那似乎是某种游览车定理。从国小至高中,我不曾脱离安全门以前的行列,也从没想过要往后坐。

    话说,毕业旅行的伙食虽然不算差,但凉得令人食慾也凉了呀……

    「妳怎幺这幺快就把碗放下了?」

    吓!

    吕视知的目光正向着我,他微微皱着眉,那语气有些像是质问。「至少把饭吃完啊,这三口就没了的饭量应该不困难吧?」

    「我、我不是……」无预警变成同桌焦点的我一脸错愕,为甚幺要突然关注我还有我的碗?难道我不能当一个安静的小鸟胃吗?

    「……哦,妳觉得不好吃,对吧?上次我感觉妳对吃这件事还挺要紧的哈哈。不过还是再吃一点吧,夜晚是漫长的。」

    最后那句使同桌的全喷饭了。

    为甚幺要突然想起那件事啊!

    此刻我心中充斥着对吕视知「为甚幺要突然……」而引起的困窘,碗里残存的饭仍一口也吞不下去,在众所瞩目下进食是何等难为情?又不是进行大胃王比赛。

    「你这家伙,干甚幺扯开话题?」一会儿,待笑声平息后,坐在他旁边的同学拍了一下他的肩,也是一副质询的口气。

    「扯开甚幺?你也是,多吃一点啦,不要留饭,会被雷公打。」

    「吕视知,你……哪个年代的人哪?」

    「穿越时空来导正你的。」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

    男孩毫不在乎的耸耸肩,一口将碗里剩下的饭全塞进嘴里。「我们明天就来看看谁没有肚脐。」

    那个伶牙俐齿的吕视知又回来了。

    是因为周日和不在的缘故吗?

    ……不管是与否,与我都不相干。

    若无其事的将盘中飧迅速解决完毕,我开始想念妈妈偶尔偷工减料的厨艺了。

    ★

    「刚刚妳被班长点到,吓了我一跳。」晚上在房间时,同房的其中一位同学坐在床上,向我开口说道。

    虽然不大想谈论这件事,我依旧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不过吕视知也真厉害,无论和谁讲话或做其他事都能那幺自然。妳记得之前项孟绮昏倒那一次吗?」

    「妳说高二运动会前某次体育课结束发生的事吧?」这时,另一个同学从浴室走出,立刻搭上了我们的话题。

    「嗯,是因为没吃早餐,跑接力的时候又太卖力,才会在下一节课晕倒吧?」

    「原因不是那幺重要啦,重要的是那个时候她跟梁可奈吵得正兇,班上男生没一个敢从座位上起来揹她去保健室。」

    「只有吕视知站了起来。」

    「而且那时他还不是班长吧?」

    「对啊,当下我除了佩服还是只有佩服。」

    整间房间连我共四个人,彼此不知何时全聚了过来,一同谈论起这事。还真是标準的三姑六婆,平时沉默的全不沉默了。

    循着她们的话,我渐渐翻起了那在我脑中不占任何地位,发生于去年冬天的事。

    ★

    纵使开学已将近三个月,我与班级仍十分生疏。运动会在十二月初,在那之前的几堂体育课几乎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练习大队接力,毫无运动神经的我自然是作壁上观,只有放空的分。

    项孟绮是我们班脚程最快的女生,每次跑步也总是用尽全力。她和梁可奈从高一便是很要好的朋友,不过那一阵子她们似乎吵了很大一架,搞得班上气氛剑拔弩张,只有像我一般过度疏离人群的家伙才会一如既往悠哉悠哉的在班里过日子。

    那天的体育课被排在上午第二节,下一堂是地理。详细情形我不大清楚,印象中上课中途坐她隔壁的同学忽然发现她趴倒在桌上,引来一时惊慌。

    当时任课老师焦急的要找一位男同学揹她去一楼的保健中心,然而班上的男生人数少又怕事,每个人一想起梁可奈,便全定在位子上,不敢有半分动静。

    一会,只见吕视知若无其事走到项孟绮身边,毫不犹豫的揹起她,离开教室。

    在地理课总是半梦半醒的我已不记得当初的情景,只得根据各方说词拼凑出当时情境。

    事件的结局为不久后梁可奈与项孟绮重修旧好,吕视知也在下学期一举选上班长,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

    是说……一个男孩子做那样的事究竟需要多大勇气?就连被揹着的项孟绮也是……但她应该没有甚幺意识吧?梁可奈这个人也是,该说她魅力无边还是势力广大?虽然自己没和她讲过几次话,却也懂得与她是少来往为妙。

    「……不过我们都只想当被搭救的人吧。」停止了含糊的回想,我不禁喃喃道。

    其余讨论得正热烈的三人听见我的发言,先是愣了下,不约而同问了:「妳说甚幺?」

    「我、我先去洗澡啰。」

    「喂,妳怎幺讲话没有连贯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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