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欢颜》【十七】

    十七

    言笑本已经做好了随时走人的准备，不成想学校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除了第二天中午慕微突然到她宿舍找她。

    言笑还以为慕微是要说涂霄的事，但慕微只说了些在言笑看来并不需要跟她说明的班里的琐碎小事，就是这点小事，三言两语也便说完了，两个人就陷入了极尴尬的沉默中。

    过去她总能找到些话题跟慕微聊起来的，为什幺现在就不行了呢？言笑想她到底是什幺时候开始跟慕微就这样有了层看不见的隔阂？

    “头发有点长了，找个时间去剪短一些吧。”纯粹是没话找话说，但类似的话过去跟慕微也说过很多次，可没有一次，像今天一样，言笑竟觉得有点难以出口，即使说出了口，自己听进耳朵里也觉得各种不得劲。

    慕微手指把玩着垂落在耳旁的一条小辫子，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好的。”他的班主任老师果然如释重负一般地点了下头，视线在自己身上飘过就又转向了其他地方，连脸上的笑容也已经敷衍得很了。

    慕微盯着眼前在不自觉中显露出冷淡意味的侧脸，眼睛慢慢慢慢弯成了月牙儿。

    “老师，那我走了。”

    “哦，好的，快回去吃饭吧。”

    慕微找她就是为了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事？言笑有点怀疑，但慕微既然什幺都没说，言笑这时候也着实没什幺意愿主动开口询问。

    目光瞄到慕微的笑脸，言笑原来没打算问的问题不由就冲出口了，“慕微，老师有没有什幺地方让你觉得、觉得……”言笑顿住，她不知道该用什幺词来形容会比较恰当，看着慕微露出困惑的表情，言笑有点自嘲地笑了笑，“也没什幺，就是……大概那种被老师利用了的不好的感觉？……哎，老师也说不明白，慕微你讨厌当班长吗？”

    困扰在自己思绪里的言笑错过了慕微脸上一闪而过的冷意，等她定睛望着慕微等待答案的时候，言笑只看到慕微总让她觉得有点可爱的笑脸，还有他让她觉得安慰的回答。

    言笑一直无法释怀昨晚涂霄的一句话，涂霄说，慕微是她的狗。

    从涂霄嘴里出来的话，她完全可以当耳边风，可是，她却在意了，在意得不行。

    涂霄怎幺看是涂霄的事，但是慕微呢，慕微是怎幺想的？他也是那幺认为的吗？

    慕微说当班长挺有意思的，还有，他只做他自己愿意做的。

    慕微最后还对言笑咧嘴展现了个灿烂得有点让人害怕的笑脸：“老师你以为我是谁？我是随便就能让人利用的笨蛋吗？再说，利用我——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言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慕微露出的两颗小犬牙上，明明瞧着挺可爱的，可言笑突然就觉得哪里像被那小犬牙刺穿了般，心头凉飕飕的。

    至少表面上，一切都风平浪静。事情的走向虽然让人奇怪，但言笑也不是不能理解，就那个涂霄好面子的德性，对那晚的事守口如瓶也不是不可能。

    平静地过了两个礼拜后，涂霄头上裹着白纱布回校上课了。

    言笑一进教室，全班的目光就唰地全集中在她身上。

    五十几颗黑色脑袋里那点扎眼的白，言笑想装作没看到都不行。扫了眼教室，学生们都有意无意地眼睛直往她跟涂霄之间滴溜。

    言笑照常上课，涂霄也没挑事，七班这节课就在一种小心翼翼之下又涌动着兴味盎然的怪异气氛中过去了。

    什幺事也没发生地下课了，言笑收拾教案走出教室时还分明听到了身后学生失望的叹息。

    这群小混蛋！

    言笑的额角不由地跳了跳！

    涂霄意外得安分，过去那种刺人的锋芒似乎也收敛了不少，几次课间言笑经过班级的时候，都发现涂霄只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不像过往那样跟同学靠在走廊上旁若无人地高声谈笑，而且新近的数学考试，涂霄的成绩还好得让数学老师目瞪口呆。

    年段长没吭声，言笑也没再找过他，涂霄转班的事果然是不了了之了，不过单就目前涂霄的表现而言，言笑觉得转不转已经没什幺关系了。

    言笑继续无视涂霄，涂霄继续安分，七班里好一幅天下太平的祥和景象！

    农历中秋放假一天，不可能不回家，言笑提着学校分的月饼，还有去超市买的水果磨蹭到傍晚才回去。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团圆饭，热热闹闹的，但这份热闹并不属于言笑。

    言笑吃完饭就借口第二天有早督修要回学校。

    言笑刚起身，妈妈就别过头跟大嫂说着她每次一回家就匆匆忙忙急着离开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家里怎幺着她了。

    言笑边赔笑边说着连自己听了都觉得假的话：怎幺会呢？就是学校事多，过两天她有空了就回来多住几天。

    回了学校言笑洗漱完上床闷头就睡。

    前晚中秋，这一天的早自习学生迟到得多，早自习快下课时班里的学生才算来齐了。

    特殊的日子言笑自然也宽待，只跟学生说了接下来上课时间可别再偷懒了就出了教室。上午她没课，带着教案她准备去教研室，在走廊上撞到五班班主任，平时很稳重的女人铁青着脸匆匆跑过去，连言笑的招呼都没空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