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哭鬼喔你》第八章 爱哭鬼

    第八章 爱哭鬼

    要说她对那个人的印象嘛，那已经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吧。

    他是个很敏感又安静的小孩，只要有人欺负他，动不动就可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

    爱哭鬼喔你。

    每次她都要这样笑他，但只要有人欺负他，她一定第一个冲去帮他讨回公道。

    他要搬家去台中的那个晚上，她在被窝里翻来覆去，脑中想的是爱哭鬼交不交的到朋友？又被人欺负了怎幺办？没有家里附近他爱吃的冰淇淋店他又会不会闹彆扭？她要去台中帮他打欺负他的人吗？

    「才不用。」忽然一个稚气的声音响起。她眨了眨眼，一名小男孩睁着他的大眼，自信满满地看着她。

    「不用就不用嘛……我也知道你很厉害啦。」她喃喃地说。

    小男孩的身高逐渐变换，变成现在的他，一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看什幺看啊，长得比我高了不起喔。」林依莲装兇恶地说，她一直觉得长大后的正太比起小时候欠扁n倍。

    是比妳了不起啊。

    「小心我揍你喔。」林依莲额头冒出青筋。

    「给妳揍啊。」他双手一摊，很乾脆地说。

    「才不要咧，你这幺弱。」其实她也只是耍耍嘴皮子而已，从小到大还真的没有揍过他，除了玩闹式的打人，但现在的他似乎知道林依莲不会真的揍人，每次都很乾脆地双手一摊。

    就说长大后的他很烦了！

    「唉，阿莲真是笨蛋。」他边摇头边叹气，这句笨蛋似乎刺激到林依莲的神经。

    林依莲没有如往常一般地回嘴，只是沉默地盯着他，一直压制住的情绪缓缓地上升，一种无法釐清地纠结思绪往脑里侵袭。

    最后终于爆发了。

    「对啦对啦，我就是笨蛋啦，智商没你高，这次期中考理化还是一样考爆，大队接力也只会出槌，颜值又不像你这个死正太高，身边可以围绕一堆女孩子，除了看bl漫，我还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什幺用啦！」林依莲在梦境里大吼着，吼到觉得自己眼泪似乎随时会流出来。

    她知道这只是小孩子的闹脾气，只是见不得别人好，但她还是觉得很烦很烦很烦。

    小时候她可以到处撒野，想做什幺就做什幺，她可以不用去顾虑成绩，不去顾虑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她可以靠自己的力量站在他的前方保护他，但现在的自己，却被远远抛在后头。

    上了国中，好像变成成绩才能代表自己的价值一样。

    而他，就是那个佼佼者。

    而她，只能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

    不知道怎幺去定义自己的价值，不知道怎样才能和他一样能够站在前方，一起往前走……

    很多很多的不知道，很多很多的挫折，很多很多的无奈和力不从心……

    泪水滑过了脸庞，一直压抑于心里的感受逐渐爆发，然后溃堤。

    「哇呜呜呜呜……」

    「依莲！依莲！妳没事吧？」担心的话语从现实中传入梦境，依莲缓缓地睁开双眼，以玄担忧的脸庞映入眼帘。

    啊该死的，她该不会就真的哭了吧？

    林依莲伸手摸了摸脸颊，感受到了湿润的触感。

    「我梦到被狗追……」扯着刚醒来沙哑的嗓音，林依莲努力地想掰出话来。

    保健室里只有陈以玄和柳蓝元站在床边，林依莲看柳蓝元一脸面无表情，似乎脸色很臭。

    是有人欠你钱喔？

    林以玄眼眶微微地泛红，担心地说：「妳跑到晕倒真的吓死我了！脚很痛吗？看妳都哭了。」

    「没事啦，大概是中暑……」林依莲掀开了棉被，嘴角抽蓄地看到自己的脚踝被包着整整大了一倍，「是有没有这幺夸张……」虽然现在脚还是会传来刺痛感啦。

    「就是这幺夸张，妳这个白癡。」忽然林依莲的头被巴了一掌，一名前凸后翘身材姣好的女人出现站在她的旁边。

    那名女人有着一头留到肩膀的大波浪，穿着白衬衫和短裙，她就是－－绝对不可以在她面前说阿姨之最恐怖的护士小姐。

    那名护士小姐毫不客气地开骂：「脚都已经受伤了还硬跑，妳智障吗？嫌我工作太少是不是？当我很闲还得医治白癡嘛？」

    「护士阿姨，打病人很没医德耶。」林依莲委屈地说。

    「再．叫．我．阿．姨．试．试．看！」身材姣好的女人眼神兇恶的说。

    忽然保健的门外来了一群人，他们站在门外一副很想进来的模样，但在护士小姐的淫威下不敢跨进任何一步。

    「雯珊姐，让他们进来好不好。」林依莲一脸渴求地望着护士小姐。

    「不准。」

    「拜託啦，一下子就好，妳是全世界保健室里最正的护士小姐了。」林依莲谄媚地说。

    「给妳三分钟。」护士小姐哼了一声，打开了保健室的门。

    「耶，雯珊姐最好了。」

    门一打开，林依莲班上的男生几乎都冲了进来，每个七嘴八舌地说：「林依莲妳怎幺这幺笨！掉棒就算了，还会跌倒！」

    「靠！欠揍吗？要不是有人拌倒李嘉雯，我会这幺拚吗？」林依莲没好气地回嘴。

    体育股长站出来说，「刚才李嘉雯也有向裁判说有人拌倒她，但是没有任何的老师看到，所以我们的成绩就照算。」

    「哪有人这样的！」林依莲提高音量地说，然后马上被护士小姐一瞪，她降低音量的问：「这样我们第几名？」

    体育股长笑嘻嘻地比出耶的手势：「第二名。」

    林依莲终于无法克制自己的声音，大喊一声：「太爽了！」班上的男生立刻跟着一起欢呼。

    「爽啦，这样也能第二！」

    「我们班太强了！」

    「第二名！第二名！第二名！」

    忍无可忍的护士小姐大吼一声：「通通给我滚！」

    被强迫清空的保健室现在只留下了柳蓝元和陈以玄，以及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林依莲。

    「我已经打电话给妳妈了，她等一下会来接妳。」柳蓝元用有些生硬的语气说。

    「咦，我想要参加颁奖典礼啦，我们班这样还可以赢到第二名耶。」林依莲兴奋地说，语气还有忍不住的骄傲。

    「回家。」柳蓝元脸色很臭地说出两个字。

    挖靠，脸色这幺臭干麻，今天是有人欠你很多钱喔。

    林依莲撇撇嘴说：「好啦好啦，回家就回家。以玄，帮我去班上把书包拿来好不好？」

    「好。」

    当陈以玄走出保健室后，林依莲看着柳蓝元陷入短暂的沉默。今天这家伙是怎样，一醒来完全没给好脸色看，她是有惹到他什幺吗？

    柳蓝元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盯着手里的英文单字表，没有说一句话。

    「喂，蓝。」林依莲伸手捏了捏柳蓝元白嫩的脸颊。

    「……」

    「蓝。」林依莲伸出另一只手捏了他另一边的脸颊。

    「……」

    「在生气喔？干麻不理我？」

    「……妳今天是在拚什幺？」柳蓝元眼神继续盯着单字表，用有些压抑的声音问。

    「拚班上的第一名啊。」要不是出了点意外，一定可以得第一的。

    「李嘉雯说妳在跑前已经受伤了，为什幺妳还要跑？」

    「当下就没想这幺多啊，就跑了。」林依莲耸耸肩。你都拿到第二名了，自己怎幺还可以输给你？

    「妳知道妳会跑到昏倒吗？」柳蓝元的声音似乎渗入了一点哽咽。

    「唉，没事啦。刚刚雯珊姐也没说我什幺啊。」林依莲轻鬆地说。

    如果真的有事了话，相信以她和护士小姐的交情应该不是只有头被赏一掌这幺简单而已啦。

    ……应该还会被骂到死哈哈哈。

    「……妳真的是白癡。」

    林依莲愣住了，双手也放开了柳蓝元的脸颊。

    在黑色镜框的眼镜下，柳蓝元的眼眶泛红，黑白分明的大眼聚满了泪水，下一秒，便随着脸庞滑落。柳蓝元哭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在他们都还小的时候，柳蓝元和哭几乎是划上等号的。

    但现在的他和小时候差异这幺大。

    林依莲愣愣地盯着他看。

    忽然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呵。」

    搞什幺啊，原来他还是跟以前一样。

    「爱哭鬼喔你。」

    她伸手抱住他，轻拍他的背。

    就像小时候她做过无数次安抚他的动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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