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却笑自叹:“你有孝心,却不必为此挂怀,他今后不与人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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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情节还有个尾声小尾巴,本来打算一起写完再发的,看到大家留言,觉得我今晚再不发罪过大了,还是先发出来。
小尾声之后当然会有车,思君的番外就完满了。
第77章 默认分章[67]
番外十八
常家谋反陷害太子,远在岭南的常元帅也去职押送回汴梁,朝廷另派长兴侯接替南征大元帅之职。
太子解禁回朝,重领监国之责,御驾停留御园数日。温行登基后勤勉非常,如今儿子大了把担子分给儿子,闲暇个几日也无可厚非,只枢密院和参政院部分机要还往御园里送,大有撂开手把政事丢给太子施展历练的架势。
温茹也带着孩子搬入御园小住,安置好孩子就往金明池边去,水波宁静的湖面上飘着一艘两层高的琉璃大游船,距岸不远,思安这几日都住在船上。
常家以谋逆之罪论处,仍交由刑部判定,常家抄家,男女投入大牢,责罚未下,然有几个相关的人却悄悄在刑部大牢里消失。
常二大概早年听闻过温行与思安传言,仅报侥幸之心让人调教了常修予送入宫中,未知歪打正着。
这一星半点巧合在温行眼里也是不能容许的。常家家眷仆妇一大家子投入牢中,牢房都快装不下了,本是要判重默认分章[67]罪的,一日进去吓死病死皆有,不见了那么几个人,狱卒和刑部不追究,又有谁认真。
常宸妃因育有皇子,妃位和封号未变动,然从此再不宜执掌宫廷,理宫之权交于姜贵妃和太子妃。常宸妃听闻常家被抄,在关雎殿里又哭又笑,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几岁,最后只五皇子温允和言劝慰方才好些。
自然这些闲话不会传到思安那里,温茹也不会和他多说扫兴的。
温茹今日只特意要将兵符拿来还给思安。
湖上风冷,游船内却温暖似春天,舱里角落各处的小铜炉都填满烧得旺旺的银丝炭,两只落地对瓶里分别插有高过人肩横枝寒梅,幽香熏微。
思安有些懒散地半趴在窗前看水面的风景,温茹进来,他挥手招呼温茹到旁边坐。
桌上摆了盘金黄香扑的桂花糕,温茹见之一喜,道:“这桂花糕闻着味儿就觉得甜。”
思安掩了窗格,有点百无聊赖道:“喜欢的话待会儿装个食盒带回去吧,你阿兄不知又犯了什么劲儿,天天让人做了这个送来。”
温茹用帕子摁了摁唇角发笑。
她也从温睿那里听了三言两语,从不知道思安也有大气性的时候,当众不给温行面子,而后又一直住在湖上,愣是不肯下船住到御园里。
而她那向来威严的兄长也只有软哄的份儿。
却看思安神情,也不见得像有气的样子。
思安即使动气也做不来吹胡子瞪眼的,听阿禄说,温行与他还夜夜宿在一处,就是还在堵着气。
作为亲妹子,温茹还是有心要替兄长兜搭一二的,道:“那定是阿兄觉得你喜欢这个,想来讨你欢喜。”
思安拈了一块咬一口,也没说是不是。
温茹接着道:“之前常家送的人我去瞧过,阿兄看也没多看一眼,想来只为对付常家才招进垂拱殿,你大可放心。”
思安很以为然点头,道:“我也着人打听的,常家特意送人来,猜你阿兄就算把人放在身边也不会喜欢。他这人心思比谁都重,偏不爱身边的人机关算尽,瞧你两个结拜兄弟,哪一个对你阿兄不是说什么就听什么。”
温茹眨眨眼,这话也没错吧,只是思安看样子并不为常修予生气,这么明澈豁达,她倒不知说和什么。
温茹又道:“我专程过来将这个交还予你,多亏你相助,否则大郎凶险。”说着双手将兵符奉还。
思安接过笑道:“言重了,却也不该只谢我。若非你‘恰好’住进宫里又在福宁殿,就算我有心怕也帮不上忙。”
温茹疑惑道:“是阿兄他……”
思安笑而不语。
温茹暗叹,她帮温睿求情时温行仿佛不为所动,原来并非他不为儿子着想。
她也笑道:“还当要谢你,大郎与阿兄是父子,父子之间自有道理,倒是你,”她半带打趣道:“哎,早知你有这个,先前我也不多管闲事劝你这呀那的,怪道崔相公也想偷偷来找你。”
枢密使总领兵事,怎会不知谁手上有兵符,崔瑾呈多机敏乖滑的人,来搭拉着要帮太子求情,必是知道谁有分量能说话,且说的必管用。
思安却摇摇头,“你却不懂这里头的道理。”他把兵符放在掌心,道:“这东西在我这儿也不过是个死物,没那么了不得,单有兵符在手,没有枢密院出面,又不会用兵,一个凭证光拿着有什么用,他能把个物件给我,想收回也再容易不过。”
温茹一听这话有点不大对味儿。她正对着门口的方向,而思安背对,温行正从外面走进来,思安没有看到。宫女们拥上去帮温行脱去身上大裘,他示意宫女不要出声打扰思安和温茹说话,自己走到水晶帘子前,对温茹轻轻点头。
温茹嘴角抽了抽,忙对思安道:“总归阿兄还是最看重你。”
未曾想思安还是摇头,“此言差矣。”他把着那兵符,颇为任意,道:“人总有一种自以为是自狂自大,男子尤盛,阿茹或许不知。因觉得要对你好,把自认为好的给你,如此心中可自喟叹,已尽给了你最好的。然你心里真想什么,在意什么,他不是根本不知就是当做不知。”
“譬如世人娶了妻子还纳妾,心里总觉得,既给了妻正房之位,有尊重和敬爱,便不算辱没明媒正娶的妻,而妾嘛,反正越不过妻去,然则妻子心中果真要与他人共侍一夫么,却不见得会深想。这都是一个样的缘故。你这样的女儿家尤其得看清这样男子的心,莫要他拿了自以为好的来哄你,就真认为这是待你好,要真好,也是你觉得好才叫好。”
温茹很想拊掌赞同,但瞧瞧水晶帘后的温行的神色,生生忍住冲动。思安还是那样和和气气的,说话循循相告,真的半点动怒的样子也没有,不过这一句句指着谁……温茹又抬了抬眼,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告辞了。
果然平时不生气的人真生气起来才最厉害。
她清了清嗓子道:“出来好一会儿,我也该回去了,带了孩子们一同来的,那院儿还没收拾。”
思安起身道:“那快回去吧,等哪日天儿好些,也带孩子们到湖上玩一回。”
温茹笑着称好,临去前用无辜的眼神望着温行,意思是她什么话都没乱说,劝不成思安不是她的错,思安的说的谁她也不知道。
纤云送温茹下船,思安遥望相送,见她登了岸才回舱里,自窝回暖榻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翻看最近才从外面买来的传奇本子。
整个儿只当没见到温行。
温行好笑,却真不敢笑,单怕惹恼了他。也坐在榻边,道:“已在温茹面前这样连篇累牍排揎我一场,好大的威风,还不能消气么。”
思安从书本后瞥出一眼,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他少有这样赌气的,凛然不语,很有些生人勿近的样子,对温行也爱理不理。温行倒不觉得恼,反而因受尽他的缱绻温柔,一朝被他使了性子冷面相待,看得近不得,更勾出些心痒难耐。
又想他早些消平顺气,又觉他使性子这小模样倒有趣。
“不是答应你了,既不愿意过继孩子,给别人就是,兵符的事也不告诉大郎。”
正带着小幺儿们默默退出去的阿禄闻言惊讶地顿了顿,又低头继续退到门外。
其实,阿禄想到的,温行岂能想不到。他才是最忧心思安将来的人。连朝堂无妄的一丝丝牵连对思安都是凶险,有他在一日,自然能保思安一日,若一旦他去了,或病或伤或老,稍有闪失不再能一手把控朝政,思安会如同行走在薄冰上,轻易就跌入万丈寒潭。
幸而温睿对思安总怀有感激,可单凭感激不够。不管把思安的生死不管交托给任何人,温行都不放心,他要为思安将来寻找维系。
温睿会明白,即使思安曾是前朝皇帝,也不会对他和新朝造成任何威胁,可以一而再心无芥蒂地向他施予援手,并且,思安手上有足够的筹码,值得他重视尊重。
有一天思安也会变老,想到那时他有可能孤独活在世上,温行便不能心安,冯妙蕴送来的书信正给了温行一个提示。
思安可以过继一个孩子。
或者是冯妙蕴的儿子。这孩子虽身份尴尬,但本朝既以存留前朝皇室为仁义标榜,终那孩子一生,必定不会有什么大作为,朝廷也不会真拿他怎样。
思安将他过继为子,也许会让人怀疑,但温行有足够时间慢慢为思安盘算,还思安一个俞氏宗亲的身份,待时日渐久,思安与孩子的联系终成事实,旁人若要动思安就需多考虑这孩子一层。
温行打算从温氏远支中选个合适的女孩与那孩子成亲,待他们生下有俞氏和温氏血脉的孩子,就是思安的孙子。
或者思安不愿意要那个孩子,从温氏宗族中挑选一个过继也可行,只要节制得当,让他们必须仰仗思安,同时为思安养老。
当然,单考虑温睿和孩子还不够,谋划可以一步步来,时日尚足,终而能让思安即使独留于世也安乐无忧。
但只提过继一个孩子,思安就反对了,态度出奇强硬,绝不松口。
他少有什么坚持,但凡要有,便连温行也无法轻易扭转他的心意。
温行抽开思安手上的书本,将他细白的手腕都揣手心里,从耳际抚过他的面颊,咫尺相望,呼吸缠绵。
“怎么,我成了外面又娶妻又纳妾的男人,竟不能在你这儿讨好?”
思安眼睑颤动,抹不过温行蛮力,只好道:“有一就有二,这回你依了我,还有下回,下下回,我反正多不过你的心思和手段,你有的是法子。”
见温行启唇欲语,思安又道:“你对我好,十年百年地帮我周全,可不是比娶妻纳妾的男人劳心劳力得多。”
温行被他拿话堵了,也不觉气恼,只见他雪腮微鼓,不自觉将泄气和怨尤带在脸上,又要维持冷冰冰的样子,更多几分有趣惹人。
温行叹道:“你就是太死心眼儿,都帮你铺排好了还不行,还道你长大了多能想开些,不像小时候那样倔,难不成一辈子一条命都搭我身上。”
这话激了思安心中之逆,道:“你不喜欢我把这条命都搭在你身上么?什么大了,难道时日一久心也要变么,果真要变,不如当初我死了,你还能多念长久些。”
温行不想竟激出他这番决绝之语,责道:“休要浑说!这不是为了你往后都不用担惊受怕,我尚在时还好,只怕来日…你不要耍性子,人生老病死是常事,你我都是凡人,远虑是为解后顾之忧。”
思安有些难过看着温行,“我岂因自己而担惊受怕?我与你难道不是能同生共死之人,却是因为我太没用,不能像你护着我一样也护着你,总让你多替我担忧。”
他低眼落在温行因握刃阻止常二而受伤的那只手,薄薄的包着纱布,眸中恸怀让温行心神为之震动,不觉双手越收越紧,想把他揉到怀里,嵌在胸膛,哪怕能抚慰其中万一,不使他再露出这样的神色。
想思安被悬在船舷外时为使常二分神掀开面纱,不曾吝惜后果,温行怎能不知他这样不惜冒险是为什么,况他自跟了自己,何尝不是孤注一掷。
温行低下头,吻思安颤抖紧抿的唇,昵就而笑,有慨而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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