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奈何君晚》重生之奈何君晚分节阅读5

    说完这句话,德福就跪在了地上闭着眼睛等皇帝发怒,自从两年前皇帝的性子就愈发喜怒不定,时常暴躁,特别是摊上和三王爷相关的事情。别人都小心避开不在皇帝面前谈起三王爷,德福作为从小跟在皇帝身后的红人也得小心翼翼的。这一次三王爷又来了,皇帝恐怕又要发怒。

    德福闭着眼睛忐忑不安地等了许久,却不见回答。他疑惑地睁开眼睛,就看见皇帝站在书桌前,神色莫测地看着桌上的陈画。德福的心里一酸,他从皇帝还是四皇子的时候就陪在皇帝身边,皇帝的事情没人比他清楚了,就像现在,他知道皇帝又在看那副戚家嫡长子的画像了。两年前戚云意外死亡,皇帝的性子就从冷漠变成了喜怒不定,只有看见戚云画的时候才能平静下来。

    戚云对梁景云的影响力只有德福最清楚,自戚云和还是四皇子的梁景云相交后,德福就渐渐地发现梁景云的不对劲。可是自家主子的爱恋注定没有结果,戚云也是丝毫不知道,就连三王爷也是在戚云死后才知晓。

    “德福,你去查查今天在美人坊清秋间出现的裴姓男子。”梁景云突然开口。

    德福一愣,触及梁景云冷淡的眼时才忙低下头应是。

    梁景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今日他本来是去查看三王爷的事情,毕竟当下三王爷的动作越来越大,甚至将手伸向了戚府,梁景云能够容忍梁淮音拉拢别人,反正他可以一步步将三王爷的势力铲除,但是牵扯到戚府,这实在超过了梁景云的忍耐限度。他无意间进了美人坊,却凑巧听见了那妙音弹的和戚云一模一样的曲子。

    其实梁景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饶过了妙音,那首曲子弹的那般神似,必是戚云手把手教的,梁景云本应发怒处死那胆大的女子,却莫名其妙地熄了火。

    梁景云沉思,自己好久没有和一个人平静独处那么长时间,在那个男子的身边他的心情似乎平静不少,就连提起戚云他也没有发怒。

    梁景云抚过画上清俊的男子面容,眸里划过一丝痛色。他闭了闭眼,将画卷起来收好,冷声道:“让他进来。”

    德福起身向外走去,随着一声高音,梁淮音唇边带笑地走进御书房。梁景云冷眼看他行礼,只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梁景云对和梁淮音假装友好和睦完全没兴趣,他早就想弄死梁淮音了,戚云在的时候他不敢动手,结果证明他错了。他早就该弄死他的,梁景云漫不经心地抿了口茶,总有一天。

    “皇上您不记得您提名前往邕州修筑防洪堤坝的裴副都了?臣听说邕州发了洪灾,左相提议让沈府尹前去相助,不知皇上考虑如何?“梁景云看着他,心里冷笑。左相是梁淮音的岳父,素来拥护梁淮音,而沈府尹可以算是左相的表亲,沈府尹的官位比裴亦清高,若是去了灾区,怕是会抢了裴亦清的功勋。

    梁淮音直视梁景云,唇边含笑,眼里却无一丝笑意。“裴家公子在灾区,想必昭远侯心里也是担心的吧,皇上已经夺了他的嫡长子,这剩下的唯一一个嫡子,皇上断不会让他处于危险之中吧。”

    梁景云眉眼冷冽,怒极反笑,“端亲王说的极是,朕也觉得沈府尹一表人才,此重任非他莫属。”

    梁淮音不在意他的嘲讽语气,只笑着告退。

    梁淮音一走后,梁景云就猛地一挥袖将桌上的物事全数扫落,噼里啪啦散落一地,“混账东西!”

    德福进屋后便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暴怒的皇帝。

    “他居然还敢提裴宣!戚云一片好心都喂给了狗吃!这样狼心狗肺的人……”梁景云气极,心底却愈发悲凉。与其喜欢这样一个人,戚云倒不如喜欢他。呵——梁景云按了按太阳穴,苦笑。

    罢了,说到底还是他自己懦弱,不敢向戚云坦白,怕到最后连友人都没的做。

    而此时离开皇宫的三王爷脸色也并不好看,若可以,其实他也不愿意提起裴宣。当年戚云死前就曾极力劝阻他拉拢裴宣,说裴家三代荣宠又执掌军权,实则树大招风,乃摇摇欲坠之势,何况裴宣此人锋芒毕露又有赫赫战功,功高盖主。他还记得戚云当时言辞恳切,那人的担忧溢于言表。

    “皇帝早就忌惮裴宣,想要除之后快,淮音你若在此时拉拢他只会沾得一身腥,不是万全之策啊。”

    可是当时的他根本不相信。结果戚云拼命阻断了梁淮音拉拢的手段,惹了他恼怒不已,谋士也出口道戚云乃他权势路上的阻碍。其实他心底是不以为然的,那到底是为什么起了杀心呢?

    梁淮音闭着眼叹了口气。自戚云阻碍他拉拢裴宣后,他就不再亲近戚云了,即使那人百般示好。

    “王爷,到了。”马车外有一声道。

    梁淮音下了马车,进了王府。沿着走廊,他径直走向书房,书房内徐谋士正等候着。梁淮音向他点了点头,“皇帝准允了。”

    徐谋士笑了笑,“想必皇帝也无计可施。”见梁淮音眉间似是夹杂冷意,徐谋士诧异道,“莫不是皇帝发怒了?”

    “没有,”梁淮音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只是,徐先生特意叮嘱本王谈起裴宣,意欲何为?”

    “只是给皇帝施压而已。”徐谋士面不改色。

    梁淮音面色微微沉了沉,“也罢,不过本王不想再提起那件事了,望徐先生知晓。毕竟那事说到底是先生将形势估计错了。”

    徐谋士低着头,掩去眸底的不郁,“王爷说的是。”

    当年徐谋士建议三王爷除去戚云,两人相商被戚云听见,才有了后来刺杀一事。但可笑的是,两人都以戚云阻拦了裴宣这条路为借口将戚云除去,结果戚云死后没多久,裴宣就战死在边境。

    功高盖主,戚云说的一字不错。若三王爷当时搭上了裴宣这根线,怕是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裴亦清在邕州遇洪的事情确实让昭远侯担心不已,他两年前失去了嫡长子裴宣,而后裴家主母也因病去世,只留下裴亦清一个嫡子,自然是当做独子一样宝贝着。为了不落得裴宣一样的下场,昭远侯硬是让裴亦清当了文官,只盼着裴亦清一生好好的。

    这莫名其妙地卷进了三王爷与皇帝的势力争斗中也是昭远侯没想到的,可是这苦果还是得自己吃下去。皇帝将沈府尹派去想必也是相信裴亦清的实力,昭远侯只能够在心里祈祷。

    这日,老夫人带着裴家最小的女儿裴欢颜前往菩提寺进香,顺便还喊了裴怀温一起,说裴怀温既是久病缠身,进香拜佛是最好不过,对身体恢复也有所帮助。裴怀温心里自然是并不在意的,不过身在裴府,他也不可能拂了裴老夫人的意。

    跟着老夫人的还有裴亦清新娶的妻子林氏,林氏是小官家的嫡女,平日里规规矩矩,在侯府里一直是谨慎守本分的,时常陪着老夫人长斋礼佛。

    一队人马还没到菩提寺,却见路上堵满了车马。老夫人坐在车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突然感觉到车子停了,便询问车夫。

    “老夫人,菩提寺周围围了一圈官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很多前来进香的车马都堵在了寺庙门口不得进去,容奴婢前去探看,再来禀告老夫人。”

    等了一会,那婢女才带着几个侍卫回来了,她急匆匆地擦了汗,道:“老夫人,长公主今日来菩提寺进香,官兵在戒严,怕是要等候一时。”

    裴老夫人思量了下,“罢,便等着吧。”

    似是过了些许时辰,前方的车马才有移动的迹象,裴家车马也跟着向前驶去。车马都是向菩提寺的方向,逆着人流的只有一架轿顶涂了金粉的马车,想必便是长公主的车队。在马车里闷了许久,裴怀温随意地掀开帘子透口气,他一看向窗外,就与一对目光蓦得撞到了一起。

    裴怀温愣了愣,然后习惯性地温雅一笑,却见那人只淡淡扫了眼他,嘴角也带上丝优雅有度的笑容。她放下帘子,裴怀温便看不见了。

    怕是长公主吧。裴怀温轻笑了笑,说起来长公主小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长公主梁君晚和梁景云的关系不错,戚云也时常见到她,不过是在小时候了,那个时候长公主还没有学好礼仪,时常调皮。那时哪里能够想到长公主会变成现在这样?

    果然是皇家人,骨子里都是有着皇室的风范的。

    不过长公主到菩提寺来,也不知是进香还是求签了,裴怀温淡淡笑了笑,说起来长公主也到了出嫁的年纪。虽说是长公主,其实只是第一位公主罢了,比梁景云的年纪要小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会补充裴怀温之前三世的番外,以便让小伙伴们了解一下背景和主角的心理基础o(n_n)o。

    第7章 番外1:第一世

    第一世。

    初春时节,空气间还残留着冬日刺骨的寒意,院子里娇嫩的杏花瓣上缓缓滴落下来几滴清晨的露水,阳光穿透薄雾照映在露水上,一簇簇淡红之间夹杂着亮光,像极了曾经在闵烟湖看过的万盏花灯。

    “云兮,你怎么出来了?现在天气还冷呢,可别又受了寒。”流兮看到走出门的云兮,没好气得瞪了他一眼。之前才因病休息了半个月,这会儿病刚刚有了起色就想着出来,真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云兮无奈地站在门口,顶着流兮杀人般的目光,“我已经没事了,大夫不是说过么?多走走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

    “那也是在你的身体完全康愈之后的事。”

    “好了,流兮,半个月不出门透透气,我会闷死的。”

    流兮气鼓鼓地看着他,最终撇了撇嘴,“好吧,只能呆半个时辰哦。”

    这一次生病,云兮错过了难得的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作为三王爷府里抚琴的琴师,平时并不允许自由地出门,只有花灯节这一天是自由的。可惜云兮等了那么久,却偏偏被不期而来的风寒扰了计划。

    即使是三王爷府的首席琴师,也躲不开天灾**啊。

    云兮看着半个月没见到的蓝天,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心情也好多了,烦躁和郁闷也在淡淡的杏花香中被一扫而光。他眯着眼看向流兮,“下个月王爷摆喜宴,你的琴谱可准备好了?”

    “唔……准备了一半,还有一半没有想出来,”流兮转了转眼珠子,突然搭上云兮的肩,笑得不怀好意,“等你身体好了,便帮我想一想这另一半怎么样?”

    “我自己的琴谱还没有准备好。”

    “哎呀,这点事对你而言不是小事一桩嘛!好不好啊,你看你生病的时候我可是衣不解带地照顾你,你看看我的脸,都憔悴了不少。”

    云兮假正经地打量了流兮白皙如玉的脸,认真道:“白里透红,养的很好。”

    流兮顿时就垮了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云兮失笑。他平日里与人并不深交,也就流兮一个好友,流兮虽然平日里一副懒懒的样子,但是为人处事还是很认真可靠的。

    他也不再逗流兮,只道:“写还是你自己写,等写好后可以拿来让我一观,若有可以改进之处,我还是能指导一二的。”

    也不是云兮自傲,他毕竟是王爷府的首席琴师,一生研究琴技,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境地,最起码在王爷府是没有人比得过他的。流兮得了他的保证,顿时开心地一笑。

    呆了半个时辰流兮就把云兮赶进了屋里,细细嘱咐了丫鬟好好照顾着才离开。日落黄昏,云兮用了晚膳,还没有休息的打算,挥退了丫鬟的伺候,他一个人拿了手提灯笼在杏花林里散步。

    不愧是王爷府,就连杏花林里也点着朦胧的橘黄灯光,分布在小道周围,让人不至于在深夜跌倒。云兮漫无目的地走在林子里,心里却放空了在想些平日里不敢想的事情。

    比如今年的花灯节,比如今年王爷又会得到多少女子的花灯,又比如……王爷下个月的喜宴就是他长子的满月宴。

    作为琴师,云兮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即使在王爷府里还有专门的丫鬟伺候着他,但他也不过是个卑微的奴。就算是首席琴师又如何,与那人仍旧是云泥之别。

    云兮突然低低地轻笑一声,却没注意脚下一个石子绊倒,他连忙稳住身形,却突然一股大力将他猛地一拉,云兮一个晃神就栽进了温暖的怀抱里。

    “没事吧?”头顶温和磁性的声音十分熟悉。

    云兮急忙退开,抬头便看见三王爷温和俊雅的脸,他低下头,行礼,“见过王爷。”

    “这么晚了,不休息么?听说你的病快好了?”

    “是的,王爷,劳王爷担心了。"

    "无碍,倒是花灯大会你错过了,记得你一直都很期盼的,可惜了。“三王爷微微叹道。

    云兮内心一动,抿了抿唇,没有言语。三王爷一直都是这般亲和,只要他想,就可以轻易地拉拢人心。可是云兮素来想要的就不是这样不温不火的相处,他贪心太过,又理智有余,只能够选择逃避。

    三王爷没有在意云兮的沉默,只笑了笑道:“后天还有花灯会的结束仪式,只是个小型聚会,比不上正式的,不过你若不嫌弃我便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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