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4—最心痛的妳01
因为时差的问题，他有空的时候就换我没空。所以在那次通话过后，我和浩光再也没有联络过了。
今日是我实习期结束的一天。
「恭喜妳实习期以优秀的成绩通过。」
「这个收下吧，庆祝妳实习期成功。」皓然拉过我的手并把手链带在我手上。
「妳的手太小了，很难找到适合的手镯。只好给妳这个啦。」我摇了摇手，在阳光下仔细观察手链然后对他微微一笑：「谢谢你，我很喜欢。」
「妳毕业后也会留在这里，那我就不送啦。以后也还会见面的。」
我点点头：「那我先走啦。」
钻进车里我缓缓开着车子要回家，可手机却在此时响起。我瞄了眼荧幕，是程浩光的手机号码。
「喂？」
「妳在忙吗？」
「没有……不对，我在忙，忙着开车。」
「噢……妳刚考到驾照，开车小心一点。」
「好，我知道了。你找我有什幺事吗？」
「有啊。」浩光那头传来满满的兴奋：「我现在在机场了！妳过会儿来接我吧。」
「机场？美国机场吧？那也得等上半天你才会到台湾啊。」我确定刚刚看到的手机号是美国的长途电话打来的。
「妳不高兴我回去啊？」浩光的声音立刻沉了下来，像是被我欺负一样。
我浅笑：「回来吧，大家都很想你。」
浩光沉默了很久才说：「我要上飞机了，之后再打给妳。」
「嗯，好。」挂了电话我直接把车子开向飞机场。要迎接的是程浩光，我怎幺可能会在家里等了半天才去机场？
都说我愿意等了啊。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在等待过程中我好几次都差点睡着。然后醒来了再看看手錶，聆听广播。
一直到了凌晨3点，浩光的飞机终于降落。
我站起来用手指梳了梳头髮然后走到等待区一直看着荧幕直到我看到熟悉的背影。像是也在找我，他拉着行李四处张望。我抬手朝他的方向摇了摇。浩光会心一笑朝我走来。
「我回来啦，高兴吗？」他放下行李对我伸出手，我笑了笑直接扑进他的怀里：「欢迎回来……」
「哇，这幺想我呀？」我在他怀里蹭了蹭点点头。
他轻轻压着我的后脑勺紧紧的抱了抱我：「我好想妳啊。」
放开我后他仔细看了看我，然后很欣慰的说：「很好，没再变瘦啦。」
我替他拉过行李：「走吧，董事长在等着你。」
可是他很快的左手拉回他的行李然后右手把我嵌在他怀里：「回家啦。」
开车也是他开，我坐在副驾驶座始终盯着他看。浩光边注意开车边问道：「怎幺啦？」
我想了想然后摇摇头，把头转回前方：「没什幺。」
浩光趁着开车空挡伸出右手手捏捏我的脸蛋：「明明就有。说说看吧。」
我依旧没说，只是顺手轻轻握住他右手放在脸颊边蹭了蹭。
实在放心不下，浩光直接把车子停在路边。
「妳怎幺啦？」浩光拖着我的下巴好让我直视他双眼：「我回来不高兴了？」
我立刻摇头：「怎幺可能？」
「那是怎幺啦？被欺负了？」我笑了笑拉下他拖住我下巴的手然后轻轻握着：「没事，我就是一整晚没睡，累了。」
「为什幺一整晚没睡啊？」浩光心疼的摸摸我的眼圈。
我依旧笑着，直接坦白的说：「你一打来我就去飞机场等你了。」
浩光愣了愣然后心疼的握紧我的手：「妳干嘛啊……我不就是说说罢了，妳真去飞机场等我一整晚啊？」
人最诚实的时刻就是快睡着的时刻了。因为大脑已经进入半休眠的状态，没办法再考虑什幺该说，什幺不该说了。我撑着快闭上的眼睛，被催眠似的说：「因为我想你了……」说完我往前倒，浩光很好的接住才没让我的头敲到车档。
「真是令人放不下的傻瓜……」
放不下吗？心里有什幺情感瞬间崩塌，即使睡着了也无法止住。有温热的手掌轻轻擦了擦我的眼角。
我……哭了？
在完全睡着前，我只感觉到身体被很温暖的温度和熟悉的气味包围。
##
浩光才刚回来我就做噩梦了。
我似乎又回到以前那半死不活的日子了。
父母吵架……和好，吵架。然后父亲再也没有回来。
然后是被朋友背叛、利用，无缘无故当了第三者……
再然后是……为什幺我会有社交恐惧症？为什幺会身心疲累？
为什幺……？
人的大脑很奇妙，在过度打击之下，大脑就会自动删除又或者该说是隐藏了那段记忆。然后妳又可以像个正常人一般继续生活。
一直到经曆了什幺，让妳再次找回那段记忆。
「啊——！」我从噩梦中醒来，下意识的拼命舞动双手，想要推开正在碰我的双手。
「昕晨……是我。没事了，我在呢。」
依旧半睡半醒，还未从噩梦中真正醒过来的我听到男人的声音更是恐惧。
此刻，我的脑海只有挥之不去的噩梦。
于是我更加激烈的反抗，还把浩光给踹下床。我抱着被子滚下床，然后拼命缩进角落里。
「昕晨！」浩光想要靠近我，我崩溃大哭：「不要！你走开！」我裹着被子瑟瑟发抖，浩光似乎被吓到了，他完全不知道要怎幺办。
他试着哄我：「昕晨乖，妳发烧了，我们先吃药好不好？不要一直在被子里面啊。」
我拼命摇头，依旧留着眼泪躲在被子里发抖。
「妳……」敲门声打断了浩光，他转身去开门。
「听到你小子回来，就知道一定会是你来开门。昕晨呢？」晨曦姐的声音传来，我才捡回了一些理智。
「她生病了。」
「病了？是不是因为前天熬夜等你？」
浩光几进崩溃的声音传来：「她不知怎幺了。最近一直做噩梦，刚刚好不容易终于清醒却好像很怕我。」
房门被推开，晨曦姐见我缩在角落楚楚可怜的看着她，她吓得把包给扔了跑过来紧紧抱着我：「好了好了，没事了。可怜的孩子，没有人会再伤害妳的……」此刻的我已经完全清醒，听到此话，泪水怎幺都止不住的往外流。我靠在她的肩上安心的闭上眼平复刚心悸发作的心脏。
不知道站了多久，浩光一脸挫折的看着我：「我可以……靠近了吗？」
我这才抬起头看着他，晨曦姐替我擦乾泪水：「没事吧？」
我拉开被子，慢慢的从被子里爬出来，不敢和浩光说话，看都不敢看。
晨曦姐扶着我躺回床：「先别盖被子了，这大夏天的，妳居然待在被子里这幺久，都快中暑了。」我点点头，她拍拍我的肩膀：「先睡一会儿吧。我等会儿给妳煮些妳爱吃的。」
我又点点头，闭上眼装睡。
直到传来关门声，我才缓缓下床，悄悄打开门，溜到柱子后偷听晨曦姐和浩光的对话。
「看你吓成这样，昕晨是没告诉你吧。那我代替她来告诉妳吧。毕竟那种事情，昕晨是不可能说的。」
浩光一脸认真的点点头，拿起杯子喝水。
「昕晨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差点被人强暴了。」浩光瞬间浑身僵硬，看在我眼里全是泪水。
我强忍泪水继续听，「她只把这事告诉了最亲的姐姐。我会知道都是因为逼问之下她才说的。我也和你一样被她吓到了。那时候她做了噩梦，叫得非常凄凉。所以我才知道了这个秘密。」
浩光怔怔的放下被子，我看得见他的手正颤抖着。
「那时候的她还小，发生这种事情，她很害怕，哭闹了一整个下午，就是不想让家人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那时候她只告诉听的姐姐，她姐也一直为她争取让家人带她一起出去，而不是留在亲戚家……可是她俩从小粘在一起，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整个家都会被她们两姐妹给拆了，所以家人始终不愿意带她出去。」
我低下头，苦涩的笑着，泪水滑落，滴在了脚板上。
「就这样，她被留在亲戚家，和那个随时会吃了她的狼在一起。她害怕，可是没办法。她一直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而隔天醒来，她忘了一切……」
浩光瞪大眼睛，晨曦姐皱眉说：「昕晨她暂时性的局部失忆了。一直到她上了国中，在国中会考前，她忽然回复了记忆。那一年，是她苦命人生的开始……背叛、欺骗、利用……什幺都来找她。再加上那年她还必须会考的重重打击之下，昕晨她倒下了。那年开始她的身体出了问题。身心灵都出了问题。抑郁症、焦虑症、恐慌症……她的身体受不了，所以病了。一直到了高中，在她自己的强烈的意志力的抵抗之下，她是身体和心理健康慢慢的恢复。但始终没有真正痊愈过……」
听到这里，我不想再去确认浩光此刻是什幺表情。我默默回房把自己反锁在房里。
程浩光，你在知道这一切后，会不会不再爱我？
如果是那样，那请尽快对我放手，我不需要同情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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