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妆记》伪妆记分节阅读270

    “初雪原擅长用虫蛊,他的长辈也必然善于此道,但是当年他父亲制的蛊,他未必就会。”

    言霄摸摸下巴,“我们在这里猜也没有意义,还是要让初雪原来看过。”

    “可是这要皇上先松口。”

    言霄已经把后宫弄得乌烟瘴气的,皇帝到底会不会愿意继续追查下去,他们心里也没有准数。

    “再等等吧,皇上马上就会松口了。”

    言霄举杯饮茶,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天气渐渐阴下来,苏容意和宋承韬并肩立在廊下。

    “苏小姐,我想问一句,她……我是指薛姣,你是不是还见过她……”

    他指的是,薛姣死后。

    苏容意点点头,答非所问:“如今,她是真的解脱了。”

    她以另一种身份站在你身边,可她,早就不是过去的她了。

    现在的自己,到底是苏容意多一些,还是薛姣多一些,她自己有时也不能分辨。

    宋承韬叹了一声:“那就好。其实这次进京,我总有个想法,能够带她回去,不过现在,想来也是不可能了……”

    薛姣已经灰飞烟灭,就在这寂寂深宫里。

    当日那场大火,宋承韬应该从这里推断出了什么。

    苏容意觉得他话中的语气沉重,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若她还在,必然也不希望你们回到这泥潭里的。”

    他,和薛栖。

    宋承韬点点头,“是,等这几日风波过去,我便想回西北去了,带着小栖。”

    苏容意心头一松,觉得这样是最好。

    他又转回头,盯着苏容意道:“好几次,苏小姐,我也真的以为你就是她了。难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栖说,你就像他的姐姐一样。”

    那时候,他心中还很不平,对她很反感。

    薛姣是独一无二的,不是什么人都和她相比的。

    可是现在,他与她不长时间的相处,也竟让他有一种,她还在自己身边的错觉。

    苏容意心中一惊,只说:“我与她见不过几面,结为莫逆,大概也是因为性情相投的缘故。”

    “是啊,无论如何,她在我心里,只有一个。”

    他一声长叹。

    且已经死了。

    苏容意虽然有时候不会很自然地联想到男女情事,但是她和宋承韬相处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表露出如此明显的情绪。

    他一直是个很淡漠,很沉静的人。

    原来,她作为薛姣的时候,他对自己有这样一份心。

    她到如今才领会到。

    她自嘲地笑笑。

    可是她若一直活着,宋承韬的这些话,她大概也是永远听不到的。

    没有什么遗憾,因为她本来就不能再做回薛姣,她作为薛姣的生命,早就已经结束在寒冷的江水中。

    所以,就这样吧。

    “宋大夫,她会明白的。”

    宋承韬深深看了她一眼,“希望如此吧。”

    天空中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宋承韬先告辞了,他自己擎着伞,背着药箱的身影挺拔独立,缓缓远去。

    苏容意有些失神。

    “真是奇怪啊,如果他真的知道薛小姐是被谢邈害死的,怎么不想着报仇就先放下了?”

    言霄正靠在门边,嘴里嚼着果子。

    苏容意有些无奈,回头道:“你不觉得,这样听人家说话有些失礼吗?”

    言霄耸耸肩,“君子不欺暗室,他既然这么堂而皇之地开着门说话,就说明是人人能听的话。”

    他总是善于诡辩的。

    “所以,您听得可满意?”

    言霄看着她似乎微微有些生气的表情,心中怔了怔。

    “你是个很好的女人,苏容意。”

    没头没脑的一句夸奖。

    她顿感不解。

    言霄笑笑,看着她的目光更柔和了。

    面对别人的,哪怕永远不能回应半点的心意,她都是抱着尊重和保护的态度。

    她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

    第283章 兄弟

    天空开始飘下小雨的时候,渭王终于进宫了。

    这次接待他的,不是笑脸迎人的黄全贵,而是浑身肃杀的韩静山。

    渭王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他的脸色沉沉地垂下,保养得宜的脸上很少露出这样严肃的表情。

    熟悉渭王的人知道他总是温和而高高在上的。

    皇帝好像刚歇了午觉出来,坐在龙椅上随意翻看了几本折子。

    两人都寂静无声。

    其实皇帝兄弟两个长得不太像,皇帝生得有几分凶相,尤其一对眼睛,似老鹰般敏锐。渭王相较而言则俊朗温和许多,为人气度也显得疏朗阔达。

    “承之,黔州水患,户部请的赈灾款项,你帮朕来看看有无纰漏?”

    渭王一凛,“国家大事,自然是皇兄亲断,哪里有臣弟插手的份。”

    皇帝“哦”了一声,甩开折子,“好,你就没有对朕说的话?”

    渭王向皇帝拱拱手,“言霄私自带兵围了臣弟的府邸,带走臣弟的儿子,还搜了臣弟府中的一个清客,请皇兄做主。”

    他太了解皇帝的性子。

    皇帝那般说,就是等着他这番告状。

    “带兵?谁给他的权力?”

    皇帝冷冷地道。

    “臣弟不知。”

    皇帝又“哦”了一声,“如果朕说,这是朕的意思,你怎么看?”

    “皇兄如何与臣弟开此般玩笑?”

    渭王脸上反而露出淡淡的笑意,仿佛还似少年时与兄长叙话一般。

    皇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那你就好好说说,怎么拦着不让人带走清越呢?刚才朕收到消息,他已经醒了。”

    “果真?还是皇兄有办法,这孩子还算命大……”

    他话音中尽是慈父对儿子的一片爱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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