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侯爷若有所思,白氏就劝:“侯爷您可不要上了她的当。”
她说得也不是全无道理,傅侯爷自然也就沉默不语了。
燕追是十一月初三回来的,他人还未到,行礼等物却已经让人先送回了府里来,嘉安帝要召见他问河套地区如今的情景,今日晚上怕是会留在宫里。
晚上等到亥时中,燕追仍没回来,傅明华才吩咐人落了锁,先行睡了。
半夜时分,她隐约听到屋里传来‘西西索索’的声响,声音极轻极小,仿佛是有人刻意放缓了动作。
傅明华一下便惊醒过来,脚榻上坐了一个人,低垂着头好像是在打衣裳的结。
她一下便坐起了身来。
今夜守夜的应该是碧箩,不知何时出去了,她眨了眨眼睛,清醒了些,屋门处垂放下来的大片碧纱透出朦胧的光线,隔着垂下来的层层纱幔,她隐约看清了这个人影,失声便唤:“王爷。”
坐在榻前,正系着衣扣的人分明就是已经好几个月不见的燕追。
傅明华没想到他会夜半三更回来,登时便撩起了幔子,果然光线便清楚了许多,燕追苦笑:“还是将你吵醒了。”
他身上带着药材苦涩的味道,夹杂着血腥味儿,傅明华掀了被子坐到床边,就看到脚榻另一旁,摆了巾子以及药罐等。
“您受伤了?”
她起身蹲到了脚榻旁,燕追强撑着坐到内里木榻之上,拖了床上的厚厚丝被,将她牢牢裹上,一把抱进怀中,叹了口气:“夜里风大。”
洛阳已经下起了雪,屋里虽然烧着地龙,但入夜之后,天气冷得厉害,他自己穿着薄薄的衣裳,却见不得她只着寝衣的模样。
“您何时回来的,怎么回来了不让人掌灯,唤醒我呢?”
她被燕追束在怀里,不敢挣扎。她不知道燕追哪儿受了伤,就怕一动弹便碰到他伤口了。
只是两人虽是夫妻,又是那样亲密,不过分离这样久的时间,她被燕追一抱住,既有些羞涩,又有些无措,身体僵硬半晌,燕追才咳了一声,自己也扯了被子,与傅明华裹在一道,才长舒了口气。
“元娘,直到此时,我拥你在怀,才感觉我是真的从河套一带回来了。”
他低头吻着她头顶与耳朵,说话时吹出的热气拂在她脸颊、脖子,使她足尖都卷了起来,缩了缩肩膀。
“您何时回来的?怎么不让人掌灯。”
两人挤在脚榻上,共围着一床丝被。
被子里是傅明华身上淡淡的幽香,寒冷的夜里他一路匆匆踩着冰天雪地的路回府,就是为了这一刻与她相依偎。
“回来了一些时候,怕将你吵醒了。”
他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回了洛阳之后,嘉安帝与他说了一会儿话,见他受了伤,原是想要留他在宫里住上一宿的,他急着要回来。
等到燕追回到秦王府时,府中内院早就落了锁,是他身边侍候的人临时进来唤开的。
他进了屋,傅明华都已经睡着了,几个侍候的下人要服侍他洗漱,他却都制止了,连灯也未让人掌,就怕将她吵醒。
只是没想到,如此小心,仍是将她吵醒了。
燕追将她抱得更紧:
“想我了没有?”
他轻轻含住傅明华耳朵,咬了咬。
燕追自七月下旬出门,至今都三个多月了。他临走时还说少则七八日,多则半个月便回,哪想到会耽搁这样长时间。
两人正是新婚燕尔,情意浓浓之时。成婚之后再分开,倒是比以前未成婚时使燕追更难挨。
傅明华被他咬住了耳朵,便轻轻一颤。
第二百八十七章 相依
他力道倒是不大,反倒是又舔又轻咬的,让人痒得厉害。
不过温热的唇瓣印在她脸颊、耳侧,他的嘴唇离傅明华耳朵近,呼出的热气带出喘气的声音,让她羞得偏头往燕追怀中躲。
燕追将裹着两人的被子拉得更紧,这个动作让傅明华感觉被中血腥气就有点浓了。
“您受伤了?”
她伸手在他身上去摸,燕追将她手掌握住,将头埋在她头顶,含糊道:“没有。”
傅明华高声唤碧箩进来。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不老实。
碧箩早就醒了,燕追进来将她赶出去时,她就披了衣裳站在外间等候。
这会儿傅明华一唤她,她便唤了几个丫头,提了灯进来,顿时内室里便亮了。
地上散落着些药的粉末,燕追将她寝衣都拉开了,兜儿也扯了下来,幸亏她半个身体都围在了丝被中,碧箩等人看不到。
燕追一只手还揽在她腰间,手指握得极紧,不肯将她放开。
傅明华一手抓紧了被子,一边将兜儿拉好,碧箩拿了厚厚皮裘过来,她挣扎着站起身来,任由碧箩拿了皮裘替她披上。
燕追靠在床边,木脚踏上有新换下来的巾子,上面还有血迹。
她让碧箩几人去打热水,又问燕追:“您用膳了吗?”
其实他在宫里已经吃过了,但此时燕追却喜欢她为自已担忧的模样。他摇了摇头,果然就见傅明华让人去备些易消化的食物进来。
他左下腹处有道伤口,看得出来并不是新伤,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好像被撕扯后又有些裂开的痕迹。
这一裂开,又有鲜血渗了出来,将他里头的绸衣都沁湿了,还有一些染在了傅明华衣摆之上。
燕追伸手替她擦了擦衣摆,便说起了身上的伤。
他回洛阳的途中遭了人暗算,当时便将下手的刺客捉到了。
但这刺客嘴很硬,他让人一路套话鞭打,至今没有说出背后下手的人是谁,十有**是容妃一党。
傅明华拧了帕子,替他擦拭伤口。
燕追就伸手摸她头发,看她神情认真的模样,神色十分柔和。
她重新上了药,又以干净柔软的布巾将伤口裹上,手上都是些鲜血,傅明华忍了这粘腻的感觉:“明日得请张缪前来瞧瞧。”
张缪是太医署的七品太医令,医术十分精湛。
燕追微笑着,点了点头:“你安排就是。”
下人送了饭菜上来,傅明华进屋里换了干净的衣裳出来,坐在炕上替他布菜。
他讲这一次原本定下的太原之行,又因水灾一事,而受嘉安帝临时差遣前往河套地区赈灾。每到一处,便将办事不力的官员杀的杀,办的办。
“这几年容涂英势力很大,手伸得过长。”
他原本不想吃东西,却因为傅明华替他布菜的缘故,又拿了筷。
“容家家底不小,光是河南府一带,在容涂英手中买官的,便不下五人。”
燕追伸出一只手来,与她说容家势力之大。
“除此之外,昔日王氏、余家、耿氏,”他一连说了好些人,都是昔日陈朝旧姓世族,只是在太祖手里被挫磨得不成气候的世族门阀,“都有投靠容家。”
并且容氏还与好些人来往密切,这些氏族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使得太祖当年在灭除世族时,费尽了不少力气,但这些世族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当年容家便是如此,眼看要被逼入绝境,却又难以将其连根拨除。
那时的容家有几位出众的后进之辈,将容家诺大一个家族治理得井井有条。
容氏女与各贵族联姻,小心谨慎并不犯错。容家子弟并不入朝为官,名声也不差。
太祖时期容家受尽打压,却韬光养晦,小心谨慎,而将氏族保存下来。
直到嘉安帝纳容妃,而使容家又富贵达到极致。
傅明华却觉得哪儿不大对劲,她想起了那日跪在宣徽殿后的容妃与燕玮。
能坐在帝王之位上的嘉安帝,并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可他却对燕玮百般容忍。
若说父女之情,未免也太好笑了些。
要是真有什么父女之情,当初的嘉安帝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女儿嫁给一个他意欲除之而后快的逆贼。
帝王心术,难以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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