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嫡》长嫡分节阅读144

    傅明华也只是拿筷子碰了碰唇,就怕吃得多了,等下总是会起身,失了礼。

    谢家席开百桌,摆在不同的厅堂。

    晌午傅明华回屋换衣服时,碧云在她耳边小声道:“说是江洲一带有名望的人都来了,三老爷也送了礼过来。”

    碧云嘴中的三老爷,自然是指在江南任通判的傅其彬了。

    他是没有被谢家邀请为堂上客的资格,就只是人到礼不到,相较于白家人以及长乐侯府的人,傅其彬这样做无疑是让人印象好多了。

    傅明华没有说话,任由江嬷嬷替她脱下裙子,换上了新取来的衣裙。

    今日要出席的是重要场合,那裙子自然也是繁复无比,三人同进为她穿,也是忙了好一阵。

    碧云又道:“太夫人之前已经令虞娘替奴婢送了去疤的膏子。”

    她当时就是当着众人那么一说,傅明华没想到她会转头在这样的场合,真将这事儿记上了心。她沉默着没有出声,动作一下便僵住了,碧云有些局促不安,停了手中动作,小声就道:“要不奴婢将这东西想方还回去。”

    “不用了。”

    傅明华叹了口气,碧云背上的伤疤是为了她而留,太夫人送的膏子必定不是凡品,她抬起胳膊让江嬷嬷替她系上腰裙:“就抹着试试看,兴许有用也说不定。”

    碧云就跪了下去,神色认真:“娘子不必替奴婢担忧,就是没有这道疤,奴婢也是决定将来要自梳了的。”

    若是这药收了使傅明华为难,那么她便还回去。

    “谢家这是气数未尽。”

    傅明华示意她起来,又叹了口气。

    外头有下人进了屋,在外室便跪了下去,细声细气回话道:“娘子,太夫人请您过去。”

    傅明华换好了衣裳,又重新洗了脸,匀了膏子敷上去,听到太夫人相召,她又领了人朝崔氏房中走。

    太夫人屋里人都散了大半,各自回去重新梳整,只得已经梳洗过的祝氏陪在她身侧。

    崔氏这会儿也换了一身衣裳,将上午时穿的厚重诰命服换了,头发也重新梳过,看到傅明华一来,崔氏便笑道:“是这样的,长乐侯府的人说要见你一面,我是来问问你的意思。”

    虽说崔氏说得是轻描淡写,但傅明华却能透过她那张笑脸,看到她眼中的意思。

    长乐侯府的人若不是闹得太凶,怕是崔氏压根儿不会来说与她知道。

    此时来问她意见,便是长乐侯府的人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

    她想起了如今住在府中的谢氏,说不准长乐侯府的人是已经知道了谢氏的事儿,所以才认为有恃无恐,大肆开闹。

    一旁祝氏捏了帕子抚了抚鬓角:

    “他们翻墙进屋,看到了你的母亲。”

    虽说祝氏话中没有说长乐侯府半分坏话,但这一句‘翻墙进屋’,却比直打了长乐侯府的耳光还在凌厉。

    傅明华沉默着没有出声,祝氏便叹道:

    “今日总之是你曾外祖母生辰,我已经让人安顿了他们,只是见不见他们一面,还得看你的意思。”

    江嬷嬷听着这话,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从崔氏房中出来时,江嬷嬷就忍不住道: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派了个庶出的前来给太夫人祝寿,这不是打人脸么?还翻了墙进来,完全是落了您的脸面。”

    第二百一十三章 翻墙

    傅临钰这样闹着,谢家人难免更看不起长乐侯府。傅明华还要在这里住上几日的,被这一闹,怕是谢家恨不能马上送客了。

    江嬷嬷又气又羞:“果然与齐姨妈一个德性,以为被过继了便是嫡子。”

    她向来不爱说别人好坏,此时显然是被气急了。

    谢家最不喜欢的便是傅家那种乱糟糟的血脉关系,像傅其弦这样将玩物与发妻分不清的人,尤其是看不起。

    更不要说当初傅临钰与齐氏母子还惦记着谢氏那点儿嫁妆,更使傅临钰像笑话一般的。

    江嬷嬷眼圈发红,却又咬着唇不肯落了泪:

    “他们就是见不得您有半点儿好日子。”

    傅明华宽慰了她几句,来到傅临钰与白滔两人临时所住的院落时,屋里傅临钰已经吵翻天了。

    “凭什么不能进主院?我们拿着银子前来贺寿,莫非还要看人脸色?拿了热脸贴人冷屁股,谢家就是这样待客的?”

    有下人温声劝阻着,傅临钰便更加生气:

    “我要让太夫人凭凭理!”

    “让谢大爷来说说,为什么早逝的世子夫人此时还在谢家里,我要见太夫人,我要让她给我一个交待!”

    他声音又响又亮,还未进院子便听得分明。

    江嬷嬷脸上露出厌恶之色,守院的下人也是满脸鄙夷,看到傅明华来时才慌忙行礼。

    屋里傅临钰一张脸涨得通红,嘴里直喊着谢家囚禁了他。

    人人都被他吵得头晕脑涨的,下人看到傅明华时来,慌忙跪下行礼,傅临钰一见傅明华,便要上前拉了她来评理。

    他与齐氏实在是相像。

    哪怕年少时期便过继到了长房沈氏膝下,可是这种不怕丢人现眼的做派还是与他的生母齐姨娘十分相似。

    “大姐你来了。”他阴阳怪气的,脸上带着怒容:“我还当你瞧不起我,躲在府中总是不见我呢。”

    “我与滔表哥连夜赶路,好不容易带了这样多礼物来江洲贺寿,什么样的道理不让我们进屋?连杯茶也不倒,人也不见,就让这些下人来招呼我们,这就是谢家的待客之道?”

    傅临钰气冲冲的,满脸的怨气:

    “我以前还当江洲谢家多大的名头,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他抹了把脸,“还有,我看到了你的母亲,她不是死了吗?”

    说到谢氏时,傅临钰脸色青白交错,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郎君该不会是撞了邪。”

    江嬷嬷站在傅明华身后,接了一句。

    傅临钰脸色又更青白了些:“不可能,滔表哥也见到了!她有影子,带了几个下人,我没有中邪看花眼。”

    说完这话,傅临钰像是反应过来似的,恨恨的望着傅明华看:“大姐在屋里吃着饭,想没想过我与滔表哥还在外头等。”

    “谁让你来的?”

    四月的江洲天气不冷不热倒是正好,傅临钰却因为发了一场火,额头大汗淋漓的。

    他还有些不满,又因为翻墙的缘故被谢家人逮住,这会儿多少也有些心虚。

    傅明华的话让他大感丢人的同时又有些火冒三丈,登时跳了脚便道:“谁叫我来,问了祖母就知道!谢家有什么了不起,既没爵位在身,又无官位,还这样大架子,送了银子还嫌扎手,摆什么架子!”他仰着头冲门外喊了一句,仿佛这样一喊,便能喊到谢家人耳朵里听到似的。

    傅明华平静望着他看,直到看得他自己都觉得浑身不大对劲儿了,才放低了些声音:“本来也是,若是有人送我东西,怕是我欢喜都来不及。”

    也不知怎么回事,若傅明华冲他厉声大喝,说不定傅临钰心里还不一定会怕她。

    但她这样一声不吭,光用那种让他毛骨悚然的眼神望着他看,反倒让他有些犯怵了。

    “所以你也知道那只是你。远道而来的自然是客,但是谢家并没有宴请你来。”

    傅明华平心静气将这话一说完,傅临钰又有些不满了,正要开口,傅明华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既然过继到大房了,便不该再摆出齐姨娘那副样子,以后只会使人笑话的,你声音大撒泼使浑有道理吗?”

    傅临钰被她说得脸上火辣辣的,有些要反驳:

    “大姐就是瞧不起我庶出的,我也就算了,可是滔表哥也跟我受了一样的待遇。”

    傅明华冷冷望着他看,他声音便又更小了些:“路上遇到了你,你还装着不认识,让人把他抓进牢里。”

    后面的话越来越小声,几乎有些听不清了。

    “长乐侯府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还学会了翻墙入室,谢家没拿你当成贼子送官府,便已经够给长乐侯府脸面了。傅家不知怎么教的,教出你这样下作行径。”

    她并没有暴跳如雷,可就是这样细声细气的,反倒让傅临钰更是觉得心虚。

    “我也是被逼的,若是谢家让我进去,我也不用翻墙了。更何况,我还看到了……”

    “是谁逼你的,你指出来。”

    傅明华打断了他一直说看到谢氏的话,傅临钰被她这样一说,也是觉得面上无光,指了周围侍候的下人就道:“就是他们逼我的。”

    “怎么逼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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