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嫡》长嫡分节阅读125

    而正因为各方考虑,若是此事她忍在心中不说,嘉安帝必定会装聋作哑。但她若是要告状将事情闹大,嘉安帝在此时为了防止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很有可能将此事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说不定将此事过了明路之后,凌无邪最终只是落个不痛不痒的惩罚,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忠信郡王府的人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肆无忌惮的。

    傅明华与燕追都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在谈及此事时,都决定将此事并不闹大。

    嘉安帝此时不准备重办凌无邪,不代表不想重办凌无邪,若傅明华与燕追有本事让这位凌世子吃亏倒霉,嘉安帝也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君王的态度是把双刃剑,只要利用得好了,逆境也能化为顺境。

    傅明华想起燕追今日与自己不谋而合的态度,不由弯了弯嘴角。

    她开始对于未来有些期待了。

    就燕追这心机手段,燕信输在他手上也不冤枉了。

    说到这儿,江嬷嬷还未开口,傅明华将头抬起,眼角余光却看到燕追站在卷帘门的一侧,手卷着一支珠帘玩,也不知听了多久了。

    傅明华要站起身,他摆了摆手。

    江嬷嬷也跪了下去,他将手里卷着的一束珠帘一放,目光牢牢锁在傅明华身上:“元娘。”

    “殿下什么时候来的?”

    傅明华整理了一番衣裳,她刚刚靠在江嬷嬷手上,并没有注意到他来了。

    下人并没有唱礼,他抖了抖衣摆,进了屋来。

    足下那双皮靴将地上精致的织花毛毯踩出几个痕迹,脚上的水迹都干了大半。

    “来了有一阵。”

    他态度倒是坦然,望着傅明华看:“正好听到元娘的话。”他目光里闪烁着愉悦的神彩,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我是来提醒元娘,不要忘了明日之约的。”他又坐了一阵,虽说仍想留下来,可他要做的事情也不少。

    嘉安帝此次派他先行出来是有缘故的,河南府紧邻关内道,有人举报太原府刺史与突厥阿史那氏有染,他这一趟过来便是要查出此事。

    原本就紧的行程,又被傅明华昨日耽搁,更是觉得时间不够用。

    燕追两天两夜还未睡,今夜河南府一干将领已经等候在了刘昌莆府中,恐怕又是一夜不能眠。

    只是明日难得哄傅明华与他相会,更是不能抽不出身来。

    唯有今日早些将事情办完,至于歇息,年轻人,‘少睡’一些也是不打紧的。

    燕追匆匆离开。

    江嬷嬷颤巍巍起身,问起燕追口中所说的‘明日之约’的事儿,傅明华便将明日晌午后燕追邀她前去后院赏花的事儿说了,江嬷嬷就有些欢喜:“河南府没什么好看的景致,走走也好。”

    昨日傅明华受了惊吓,江嬷嬷唯恐她会记挂在心,能放宽心再好不过。

    再加上她将来要嫁的是皇子,三皇子至今对她这样看重是好的,若是她与燕追将来琴瑟和鸣,那更是好。

    她匆匆要下去替傅明华准备明日要穿的衣裳,连昨日受的惊吓都散了大半:“娘子也不早说,若说了,此时衣裳都熏上了。”

    傅明华有些啼笑皆非的看江嬷嬷急急忙忙的出去了,倒也不拦她。

    她有事情做,总比想着昨日的事儿要好得多。

    晚上传来碧青被找到的消息,她倒是还好,就是慌不择路摔进一道沟中,受了一些皮外伤,没有大碍,而碧云的高热也退了,人也清楚了过来。

    这便是好事。

    只是她伤成这模样,又泡过了雨水,越发伤势恶化,恐怕暂且不能与她同去江洲了。

    唯有等她伤愈之后,到时再赶来就是了。

    可惜的是背上的伤口太大,医女说往后怕是要留疤,不过能留得一条性命就是好的。

    这阴雨绵绵的天气,燕追有些兴奋。

    他临时歇息的屋后有个极大的庭院,里面种了不少杏树。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不好

    二月春分花原本开得好,不过雨一打便落了不少花瓣下来。他倒是无心赏景,却是焦急的等着傅明华过来。

    许久没睡,他精神却是十分亢奋。

    一道宽阔的角廊正对着庭院下,此时已经收拾出来,摆了桌椅与文房四宝。

    他左看看右摸摸,又吩咐:“那椅子上的褥子再垫厚些。”

    那椅子上铺了厚厚的褥子,他却总觉得有些薄。侍候在驿站的人也不敢置喙,忙又抱了褥子过来再铺一层,他如此反复两回,那椅子垫得厚了,他自己试了一下也觉得满意,傅明华才过来了。

    戚绍见机的将这里侍候的丫环婆子领开,江嬷嬷也没有跟来。

    那雨顺着屋檐落下来,‘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形成一滩滩的水洼。

    “元娘坐这里。”

    他在傅明华来之前便将椅子搬得离桌子近了些,只是这样他都觉得还远,可是不能再搬了。

    再搬她这样聪明,肯定能看出他的意图了。

    “这椅子上我让人铺厚了些,你坐坐看暖和不。”燕追手撑在椅子上没有放开,弯着腰,目光从一开始仰头望她,到她坐下来之后又低头望着她看。

    傅明华点了点头,他笑得让人莫名有些脸红。

    被他看了半晌,傅明华摒了呼吸,正要说话,他才坐了下去,拉了椅子离她更近了些。

    这满院杏花雨一打后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燕追却端了一旁装清水的盏,倒了些水在砚台里。

    他没有动作,傅明华以为他是想要自己为他研墨,只是刚一伸手将墨条抓住,他却也伸了手出来,将她手掌并着墨握在了掌心之中。

    傅明华顿时身体轻轻一振,便想将手抽回,一面转头望他。

    “研磨也是有讲究的。”他微笑着,眯了眼睛一副满意的模样,低头与她目光对视:“我的第一位启蒙恩师元娘可知道是谁?”

    “殿下。”傅明华没想到他会抓着自己手不放,前日昨日也就算了,怎么今天又来?

    她一向循规蹈矩,燕追举动让她有些反应不过。

    “嗯?”他声音似是从鼻翼间发出,带着微微的令人酥麻的轻颤,似是心里装了一只蝴蝶,振翅而飞,那翅膀扇得让人心中发痒,偏又挠心抓肝的受不住。

    燕追望着她看,似是没有发现她有些害羞却又强装镇定的模样。

    “怎么了?”

    他凑过脸来,望着傅明华看,一双眼中带着说不出的潋滟之态。

    傅明华挣扎了一下,他却握着不放。

    也没见使什么力气,但就是让她挣不开来。

    燕追的手细长,他并没有如妇人一般留指甲,反倒是修剪得十分整齐。

    他掌心火热,很快将她微凉的手掌捂暖了。

    那手掌与她的手背相比,有些粗砺,掌中的茧几乎要将她细腻如凝脂的手背割伤。

    傅明华微微愣神,不由想起崔贵妃那双不论握过几次,都有些冰凉的手来。

    “我是由孟孝淳启蒙,他老人家曾说过,磨墨水宁少勿多,轻而慢。”他的手包着傅明华的手,看着墨条在砚台里渐渐留下印记,将清水染得漆黑。

    就如他身上的气息,传递进自已呼吸里。就连他说了孟孝淳,傅明华都没注意。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桌岸上,倒像是根本没将握了傅明华的手的事儿放在心里,仿佛十分在意的就只是她一个人似的。

    “这样不好。”燕追想了想,开口道。

    傅明华暗暗松了口气,她早就觉得这样不好了。

    虽说江嬷嬷等人并不在跟前,也没有人往这边看,就连侍候的下人都远远的站着背对着这边,但她总有种难以言喻的羞涩,虽说强忍住了,但实则另一只手早握成拳头,放在腿上轻轻在颤抖。

    “殿下……”

    她正要开口,燕追却站起身来,一只腿将椅子推开了些:“这样多有不便。”

    他站到傅明华身后,双手展开,似是要将她环在自己怀中一般:“总用一只手磨墨,时间久了手臂也是酸软,你恐怕吃不得这个苦头。”

    傅明华一见不好,伸手将他手腕按住,坚定的道:“殿下,这样就很好了。”

    燕追低头望她,她仰着脸,那杏眼樱唇的模样,风情万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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