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终》善终分节阅读566

    杜云萝见锦蕊跑得快,心里透亮,轻哼了一声,起身也要走,被穆连潇又按回了椅子上。

    “还生气?”穆连潇弯着腰,从背后箍着杜云萝的身子,下颚抵在她肩膀上,说话之间,呼吸全喷在杜云萝的耳垂上。

    杜云萝缩了缩脖子,两颊嫣红,似是刚涂上去的胭脂一并染开了。

    穆连潇笑出了声,胸腔微微起伏,偏过头在杜云萝的耳垂上啄了一口,激得她半边身子都麻了。

    杜云萝本就恼他,此刻愈发牙痒痒了。

    她葵水刚干净了,晓得他耐不住,昨夜一开始也没拦着他,哪知道穆连潇兴致来了,怎么都不停。

    杜云萝可谓是好话说尽了,穆连潇就是没听进去一个字,变着法子折腾她。

    到最后,杜云萝连哭的力气就没有了。

    不仅是哭,连听他说话的精神都打不起来。

    反正她说的求饶的好话,穆连潇都不听,她也不想去听他说什么了,左不过就是些哄她闹她的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一个字都不想听。

    夜里不听,现在也不听!

    杜云萝捂着耳朵,透过铜镜瞪他。

    脸色红润,眉眼带俏,这一眼横过来,还有什么威力?

    不吓人,反倒是勾人得厉害。

    穆连潇晓得她脾气,一面忍着笑,一面去翻她的妆匣。

    那串东珠就收在里头,那是他们在去岭东的路上,他送给杜云萝的。

    白玉皓腕,配上这圆润的东珠,就像是撩拨了人心的弦。

    穆连潇取出东珠,扣住杜云萝捂着耳朵的手,沿着她的五指套上去,正好不高不低卡在手腕上方。

    衬得那只手愈发白皙柔嫩。

    穆连潇心中一动,抬高了她的手,翻过来,在杜云萝的手中细细密密地吻。

    手心痒,心头也痒,杜云萝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一般,想推开他,又舍不得推开他,脑子混沌着,倒是把之前还在置气给忘了。

    杜云萝忘了,穆连潇可没忘。

    从掌心里抬起头来,凑到妻子耳畔,低低又说了一句。

    杜云萝眼中惊讶闪过,下一刻,又是羞又是恼又是急,推了穆连潇一下,看都不看他,起身就出去了。

    穆连潇再也压不住笑,唇角高高扬起,目光落在那晃动的珠帘上,温柔如水。

    他是真喜欢她。

    每日里逗她哄她闹她,就让他觉得这日子滋味十足。

    杜云萝的一颦一笑就能勾着他的心,说不出的畅快。

    这会儿恼了便恼了,等下再哄她便是。

    杜云萝出了内室,脸上依旧烫得厉害,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稳住心神,不肯叫丫鬟们看出来。

    锦蕊垂手立着,抬眼看她。

    杜云萝没有戴簪子,也没有戴耳坠,只手上一串东珠,素净极了。

    这是落荒而逃出来了?

    锦蕊在心里暗暗的猜,她最晓得杜云萝心性,说句不敬的,那就是个厚脸皮,不说杜云茹未嫁时,便是杜云茹嫁了人了,还未出阁的杜云萝都能把姐姐逗得面红耳赤,招架不得。

    不晓得侯爷说了些什么,叫夫人转身就躲出来了,连首饰都忘了。

    正琢磨着,穆连潇也撩了帘子出来,锦蕊犹豫了一番,还是没有进去里头拿簪子耳坠,真拿出来给杜云萝戴上,自家夫人的脸都不知道要往哪儿搁了。

    延哥儿迈着腿跑进来,直直就往母亲怀里扑。

    杜云萝刚把儿子抱起来,垂露也带着允哥儿来了。

    有孩子在,那些旖旎的娇柔的心思都抛在了脑后,杜云萝弯着眼睛笑,搂着延哥儿听他说话。

    延哥儿正是喜欢说话的时候,每日里都能学会不少新的词,坐在杜云萝腿上,一张嘴就停不下来,最后叫桌上热腾腾的米糕给吸引了注意力,这才消停了。

    穆连潇要去衙门里点卯,用了早饭就出去了。

    延哥儿闲不住,由彭娘子带着去院子里舞弄他的木剑。

    杜云萝靠着引枕养神,等时候差不多了,便要过去花厅里。

    洪金宝家的趁机与她道:“奴婢去探探底,若真存了不该存的心思……”

    “仔细些。”杜云萝说完,心中一动,转头又去问垂露,“柔兰似是有心上人,你知道吗?”

    垂露怔了怔,她一时之间,不晓得杜云萝为何问她这个事情。

    刚要摇头说自个儿与柔兰不熟悉,话到了嘴边,又犹豫了,垂露斟酌着道:“夫人不提起来,奴婢没往那上头想,这会儿提及,倒是想起一桩事情来。前几日奴婢去见清涧,他说过一句,韶熙园里新提的丫鬟,长得柔弱相,心倒是挺大的。奴婢那时候在与他说旁的事情,他突然就冒了这么一句,后来再没提过,奴婢就没上心。”

    第703章 旧梦

    杜云萝的心微微一沉。

    她没有应声,只是抬起头看着垂露。

    垂露冲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所言非虚。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直到允哥儿咧着嘴哼了几声,杜云萝和垂露才回过神来,先去伺候这小祖宗。

    洪金宝家的候在一旁,等杜云萝空闲了,才道:“既然有些苗头,奴婢便去打听打听。”

    柔兰就在韶熙园里当差,平日里能见到的男人只有穆连潇一个,洪金宝家的想打探她是否倾心别的男子,并不是容易事情。

    垂露心里也有数,与杜云萝商量了,下一回去清涧那里探探口风,不晓得能不能打听一二。

    四月细雨连绵。

    清明前后,雨水不止,府里依着旧例请了师父们来诵经祈福。

    杜云萝安排妥当了,才从摆了水陆道场的校场回来,走到半途,却遇见了穆连慧。

    这是穆连慧归家之后,两人头一回相遇。

    一直没有离开过满荷园的穆连慧,难得的,出了她那个一亩三分地。

    杜云萝望着穆连慧。

    穆连慧依旧是一身素装,头上只戴了根木簪子,她甚至没有抹粉,整张脸白净。

    与杜云萝印象里的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

    杜云萝抿唇,两人在廊下相遇,她顿了顿步子,浅浅笑了笑:“乡君怎么来了?”

    笑容太浅,浅得只露在了唇角,未达眼底。

    穆连慧看得清明,回了一个相同的笑容,道:“今日是清明,虽然我回了定远侯府,但毕竟是晋尚的妻子,三年丧期未过,我便是做做样子,也要去道场里留两滴眼泪。”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细细一想,杜云萝是半点不信的。

    且不说穆连慧根本没有做为晋尚妻子的自觉,便是要做样子,在定远侯府里做给谁看?

    真要滴眼泪,自然是要去平阳侯府里哭的。

    定远侯府里可不会供奉晋尚的灵牌。

    假话就是假话,偏偏穆连慧说得毫不掩饰,丝毫不在乎杜云萝听出来她的虚假。

    杜云萝也就不拆穿了,反正道场里都在做法事,穆连慧去了,除了诵经念佛,还能有什么事儿可做?

    “乡君自便,”杜云萝睨了穆连慧一眼,“我去看看祖母。”

    两人擦肩而过,脚下步子不乱。

    杜云萝入了柏节堂。

    秋叶低声与她道:“老太君在小佛堂里,单嬷嬷守着。”

    杜云萝颔首,绕到了小佛堂,透过微启着的门,看到了吴老太君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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